院子里很破,这是我的第一印象,本来挺大的院子,角落里张着荒草,几只瘦骨嶙嶙的土鸡懒洋洋的趴在草丛里。
我真的无力说什么,一个瞎子女人生活是真的不容易,况且还受到整个村子的排挤,孤零零的没有依靠,其实挺惨的。
跟着女人走进了屋,屋里也很脏乱,甚至灶台上熏得乌七八黑的看不出模样,正中的八仙桌子也是乌漆嘛黑的,甚至于还有一张椅子三条腿,完全靠着墙撑着,真不知道这个怎么坐。
“家里太乱,我一个瞎眼女人也收拾不了……”女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羞涩的表情。
话才说到这,里屋忽然传来了一阵小孩的哭闹声,女人便顾不得和我说话,告了个罪,便摸索着朝里屋走去。
我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我很想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就赶紧离开,只是没想到这里屋却干净得很,和外屋简直就是天地之别。
屋里说是纤尘不染有些夸张,但是墙面雪白,没有灰尘,被子也很干净,屋里屋外简直就是两个天地。
“坐吧……”女人知道我跟了进来,却并没有说什么,或许是知道我的惊讶,只是自嘲的嘿了一声:“有点意外吧,你是第一个来里屋的客人,村子里的人都在外屋就走了,屋里越脏越破,村里人就越不会欺负我。”
愣了愣神,我好像明白了女人的用意,女人越惨,村里人就越不会欺负她,谁来了一看院子里和外屋的惨样,也不愿意和一个如此惨淡的瞎眼女人计较什么。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这是女人的智慧,让我无话可说,耸了耸肩我刚才也差点就相信了。
“既然吴磊回来过,那我就不编瞎话了……”长长的吐了口气,我从衣服的夹层里,小心的拿出来几张卡,里面是卖掉彼岸花的钱:“这里总共有三百七十万,是吴磊应该得的。”
不管女人什么样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从来没想过昧下一分钱,最后还补充了一句话:“密码是孩子的生日。”
女人摸索着抓起了银行卡,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欢喜,并不因为突然地一大笔财富而不知所措,相反依旧平淡,平淡的让人意外。
“我离不开村子,村里人也不让我出去,有这些钱也没用……”女人说出来缘由,我才豁然明白过来。
或许这个话题过于沉重,女人说着泪珠子就在眼眶里打转,好一会沉默不语,片刻才忽然转变了话题:“吴磊昨晚上说你会来,并且嘱咐了一些话,说如果你把钱全都给我,就让我交给你一样东西,算是老吴家的谢礼……”
说着,女人回身在墙上摸索着,很快将相框摘了下来,里面是吴磊和她的合照,女人直接就拧开了后面的木板,然后取出来了一张羊皮纸,最后递到了我面前。
“吴磊说吴家祖上是大明朝的锦衣卫,曾经奉了建文帝的命令去寻找夜郎国,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一些东西,制作了一份地图,偷偷地拓印了一份,就成了吴家的传家宝……”女人介绍着这张羊皮纸的来历,丝毫不知道此时我心中的震惊。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吴磊家竟然有这种东西,仿佛冥冥中总有天意,这是非让我去寻找夜郎古国吗?
“这是吴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女人将羊皮纸推到了我面前,上面错综复杂的山川地形,我看了一眼也没有看明白。
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在推着我去夜郎古国,不过我能不去吗?
认命的叹了口气,将羊皮纸收了起来,我看不懂不代表殷玉瓶看不到,不行还有孙大雷呢。
胡思乱想着,眼看着女人抱起了炕上哭闹的孩子,然后毫无顾忌的开始给孩子喂饭,这让我一个大小伙子尴尬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说了一声再见,然后匆匆的就跑出了吴磊家。
回头看看斑驳的大铁门,心中松了口气,总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只是我不知道,就在我离开之后,从吴磊家的水缸里溢出来了一片水渍,落在地上竟然如同蛆虫一样蠕动着,很快就进到了屋里,随后吴磊的身形从其中冒了出来。
“已经给他了。”女人虽然看不见,但是感觉却很灵敏,知道吴磊来了,很平静的说了起来。
吴磊点了点头,有些眷恋的看着孩子,轻吁了口气:“我这也算是帮他吧,就算是真有问题,但是为了解开孩子的诅咒我也没得选择,等到了晚上,你就找机会离开,到时候我会送你走的。”
女人嗯了一声,神色却有一些惆怅,轻轻地喃呢道:“就这么走了,还有些舍不得咱家……”
“有什么舍不得的,一座破房子,一辈子的囚笼,走出去就能让孩子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像我一样,吴家的诅咒到我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吴磊轻哼了一声,神情有些激动起来。
如果我能知道这些,或许就会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阴谋,只可惜我无处安放的脸面让我逃离了。
不过即便是不知道那么多,但是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其实女人的话里有不少的破绽,之前我没有想,但是当我离开水坑王村的时候,我就去想了一些东西。
吴磊祖上当然做过锦衣卫,这一点我不会怀疑,因为黄泉水中有两个吴磊,我觉得其中一个应该说是吴磊的祖先。
但是既然是建文帝的锦衣卫,自然要追随建文帝,又怎么有机会去寻找什么夜郎古国,很明显的建文帝到了方丈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张羊皮纸地图可能另有出处。
不管这张羊皮纸怎么来的,但是我相信上面的线索应该是真的,只不过有人是要利用我们去探索夜郎古国,至于是什么人,我心中也依稀有些想法,只是不敢确定而已,有些事藏在心里就行了。
至于接下来我打算回家,离开这个诡异的村子,从今以后这个村子死活和我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