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史信又被带到审讯室,这次换成小杜和大姚对他进行盘问。史信当然说自己不是凶手,可是他的辩解苍白无力。每当警官把事实根据呈现在他的面前时,史信就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圈套里一样,从头到尾,都有人在设计自己。
“你们觉得,我是怎么当着在场人的面,把小瓷瓶里甲醇,装入酒瓶里的。酒瓶的口那么小,我就算手法熟练,起码没有个几分钟,肯定是不可能做到的。”史信想来想去,也就这个地方,有着解释不了的地方。
“没错,就是这点,我们还没有最直接的证据,这也是你狡猾的地方,我们希望你还是能老老实实交代,这样争取宽大处理。我想,估计这次案件,跟你的心理有很大关系,你老实交代了,我们会提出对你做心理评估,也许能减轻你的罪行。”小杜劝说道。
“我交代什么啊!这里很明显是有问题的,这个酒,明显在打开之前,甲醇就已经在里面了。所以,这个事,不可能是我做的,只能是他们厂里内部人作案,黄总和小春可能都是被误杀的,也许,凶手是为了要杀害王总或者陈经理呢。”史信也仔细思考过,也许,大家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错误的。
“你这个考虑,我们早就排除了,王总不喝酒,厂里人大部分都是知道的,而陈经理确实喝酒,但是要想对付他的话,完全没有必要选择这个时机,我们早就都调查过,陈经理平时就很喜欢跟人小酌两杯,所以如果真要对付陈经理,机会太多了,没有必要搞这么复杂,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大姚在一旁,说道。
“要是平时的话,凶手怕引火上身,这次正好,可以把嫌疑推给别人。”史信高兴了起来,越是这样,反而越说明有问题。
“好吧,你要知道,陈经理其实很少陪客户吃饭的,他只是管生产的,听王总说,这次你家老板来厂里签合同,因为想知道质量把控方面的事,这才把陈经理给找了过来,也就是说,这次吃饭,陈经理完全是被动碰上的。要不是你家老板要求,陈经理应该不会出现在饭局上,所以,你说,有人想杀陈经理,选择在这个饭局上,是说不通的。”大姚把事实摆了出来。
“啊!怎么会这样。”史信非常的沮丧,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你明白了,王总不喝酒,在酒里下毒,是不可能害死他的,而陈经理只是凑巧出现在饭局中,没人会为一个很少出现的情况布下陷阱,所以,你的这个说法完全不成立。你还是从实招了吧,到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你就不要负隅顽抗了。”小杜继续劝说道。
史信一言不发,最终还是被送回到拘留室里。史信一个人待在拘留室里,感觉天都要塌了,他非常后悔,早知道当时早晨就应该听那个奇妙的信息告诫,自己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怎么办?史信眼神愣住了,拘留室里除了一张铁床外,还有一个马桶正对着自己。
史信心想,要不自己试着来一下,也许可以通过这个奇特的信使,就能够找到解决办法。史信苦笑一下,想不到,自己竟然把希望,放在自己最讨厌的事情上。
好在,史信有很好的习惯,每天早上一次,正好,今天一早因为提审,自己还没来得及上。史信感觉到,自己突然就有了强烈的便意,赶紧来到马桶前,一阵舒爽后,回身仔细观察了起来。
大部分都沉在水下,只有一小块漂浮在水面之上,史信就感觉到自己的头有点晕,然后就在恍惚之中,心中出现一段话:黄启涛的经历。
史信确定再无信息传达过来后,恋恋不舍地按下了冲水按钮。终于有了线索,可是,现在自己也出不去,如何调查下去呢,而且,就看那些审问自己的警察,很明显,他们也不信任自己,觉得自己就是在负隅顽抗,就算说出去,他们也未必会去调查的。实际上,史信觉得,这个信息有点古怪,难道说,这次案件真的是一次蓄谋已久的事情,否则怎么会跟黄老板的经历有关系。
就在史信跟没头苍蝇一样瞎寻思时,就听到脚步声来到自己的拘留室跟前,然后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女声,跟看守的警察说道:“请打开一下,我找这家伙有事,说完就走。”
“你快一点啊,这家伙现在可是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按理来说,我是不能放你见他的。”看护的男性警察说道。
“行啦,我也是刑警,这点事情还用你来墨迹,不过,说实话,还真想不到,这家伙有胆子杀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该女子说道,声音让史信感觉有些熟悉。
房门打开,一个穿着干练的短发女子,出现在史信的面前,史信看到凌金子时,大喜过望,一下子就从床上窜了起来,高兴的说道:“太好了,你终于来了!”
“你想干什么?”凌金子给吓了一跳,没想到史信见到自己,会有这么大反应。
“我就想,天无绝人之路,原来,我的命运是落在了你的身上。”史信兴奋地说道。
“你想啥想,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你的车子已经送修了,估计一周后,你就可以取车了。今天,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后来有人接后,说你在开发区公安局,正好修理厂就在这附近,就想过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声,不过看样子,你也没机会取车了。你还有什么人,要不要,我把车钥匙,帮你给其他人代收,这样我也好交差了。”凌金子赶紧,把她的想法说出来,说白了,她就是想把这个麻烦事处理完,毕竟撞车她是全责,不能就不管了。
“先别管车子的事,你觉得我是杀人凶手吗?”史信急迫地问道。
“哈哈,我又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你这个人,我也不认识,要不是撞上了,你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凌金子打起哈哈来,虽然她有点好奇,但是这毕竟跟她无关,要不是,她的同学在开发区公安局里任职,她压根都见不到史信。
“曾经我也跟你一样是个刑警,我绝对不会干违法犯罪的事,我是冤枉的,但是证据确实对我很不利,所以,如果你是一个好刑警的话,你就有义务为我翻案,现在这里的人没人相信我,可是,我相信,昨天上午的撞车,绝对不是一个巧合,也许,你就是上天派来救我的援兵。”史信赶紧解释道。
“你不会说,你是个猴子吧,还救兵呢,你也太搞笑了。”凌金子瞪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样子。凌金子本来长得就极为精神,虽然谈不上多么美丽,但是她长得绝对不难看,只是从来不涂粉化妆,所以,就没有那么显出女性的柔美来,可是,一个看上去英姿飒爽,非常干净的女孩子,是会给人一种非常清爽的感觉。
“你了解一下我,我绝对不是会干出杀人这种事的人,我的驾驶证你也拍了照片,你很容易就能调查我的情况,我赶紧把我涉及的案件跟你说一下,不要浪费时间。”史信着急起来也不管凌金子爱不爱听,就把整个事件从头说了一下。
凌金子也是好奇,所以按下心头的疑问,静静地听完史信的叙述,然后说道:“你的意思,这个案件是蓄谋已久的,目标就是你的老板黄启涛,杀人动机就在你老板的经历中,是吧?”
“没错,就是这样。我希望,你回去能够好好查一下,我的命运就交给你了。”史信可怜巴巴看着凌金子说道。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太恶心了。”凌金子做出嫌弃的表情来,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史信的拘留室,快要走到房门时,回身说道,“嗯,我回去,会尽力的,但如果你骗我的话,你会死的很惨的。”
等凌金子走后,史信终于松了一口大气,感觉自己好像有救了一样,唯一的担心,就是这位凌金子不靠谱,毕竟,这个女人给史信留下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感觉她比较冒失。
凌金子怎么说,也是一名刑警,回到办公室的她,仔细思考了一下后,觉得史信这个人应该没有说谎,毕竟,女人的直觉往往都是正确的。凌金子很快就登录上内部系统,对黄启涛的个人资料进行查询,很快,就搞清楚,黄启涛的人生经历。
黄启涛,男,48岁,今年正好是他的本命年,他在军队里一直干到40岁,才退伍回到了社会上,本来上面给他安排了一个事业单位,可是他没有去,而是直接做起了生意,可能是因为有过军队中的历练,为人处世还是很不错的,再加上有一些人脉,做起生意来,竟然是一个好手,于是几年过后,就成功转型了,成为了一名相对比较成功的老板。
从整个经历看,黄启涛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唯一让人在意的地方,就是他四十岁时退伍回家乡。当时黄启涛已经是团级干部了,正常不转业的话,继续干下去,完全可以干到退休。毕竟四十岁的年龄不算小了,再说,转业后,按理也是去事业单位,工资待遇都是不错的,可是他偏偏选择了自主择业,可以说是最差的选择,只不过,他干成功了而已。凌金子明白,黄启涛的转业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问题,可惜档案里,没有这些内容,只能想办法进行调查了。
凌金子很快就打听到,黄启涛的突然离世后,家人特意安排了一场追悼会,就在明天的殡仪馆里举行。第二天,凌金子跑到殡仪馆,参加了黄启涛的追悼会,也成功见到了黄启涛的战友。作为一名刑警,凌金子有自己一套打听消息的办法,她很快就找准了其中一位看起来,年纪跟黄启涛差不多大的战友,听别人的称呼上判断,应该是以前黄启涛所在那个团的政委。
追悼会后,下午,火车站的咖啡厅中,凌金子如愿见到了王政委,他着急赶回部队,所以,参加追悼会后,吃完午饭,就赶到了火车站,准备离开这座城市。凌金子掏出自己的证件,开门见山,就问,黄启涛当年为什么转业,而且还选择了自主择业。
王政委本来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凌金子下一句话,就打动了他。凌金子说:“人已经死了,犯人还活着,我想,你不希望,真正的犯人逃脱法律的制裁吧。”
王政委长叹一口气,道:“其实,他可以不转业的,毕竟那次事故,也不是他的责任,只是,他非要担起这个重任,别人怎么说也不听。”
经过王政委的讲述,凌金子发现黄启涛的故事并不精彩,甚至有点老套。简单说来,他们团里平时会到山区拉练,有一年冬天,又到山区拉练。最后一天结束后,晚上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庆功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结果,团里就有一个新兵,被老兵给多灌了几杯,于是这个新兵就喝多了。晚上,新兵口渴,就出去找水喝,喝完了就迷迷糊糊倒在了外面,睡了过去。好在有人及时发现,才没有被冻死,送到医院,紧急救治后,人没有大事,就是肾脏被冻坏了,从此不能干重活,大运动量的事情都不能做了。就这样这位不幸的家伙,在部队的兵种里折腾了一圈,最终,兵还是当不成了,于是,就被迫提前退伍回家了。
其实退伍后的福利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可惜的是,不知怎么回事,新兵回到家乡后,没过一年,就传来了自杀的消息。当时作为团长的黄启涛,特意去了一趟,回来后,没多久,就提出了转业。大家都劝说他不要冲动,可是黄启涛非常的固执,最后,就真的转业回了家,还做起了生意。
王政委用困惑的表情看着凌金子说道:“我可以肯定,老黄的转业跟那位新兵自杀有关,可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他也不说,我在部队里,也不好调查,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老黄的生意做的也不错,所以,我都快忘了这一茬,要不是,你问我,我都记不起来,还有这个事了。”
说实话,凌金子很失望,因为得到的信息是非常有限的,只能说黄启涛的转业确实有些蹊跷,可是具体什么原因,还是不知道。就跟王政委说的一样,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难道有人会为了八年前的事,做了如此长的准备,最后,还来了一个毒杀,这也太扯了。要不是,史信信誓旦旦,说跟黄启涛的过去有关,凌金子都不想继续调查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政委突然说了一句:“其实,黄启涛的家乡并不在这座城市中,这里是那个新兵的家乡。”
“是吗,对了,这个新兵的姓名你知道吗?”凌金子的精神为之一震。
“具体叫什么,记不清了,只记得姓陈。”王政委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