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刀病倒了。开始发烧,嗓子里干得好像冒烟一般,头晕晕沉沉的。他早上在床上挣扎着打了个电话到公司请了假,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就蒙着被子睡下了。
其实武小刀并不相信什么撞邪之后会大病的传说,但现在的问题是,他真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一支起身子就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索性裹上被子迷迷糊糊的睡去。在迷糊当中,他又好像听见客厅里有人在发出轻微的笑声:嘿嘿,嘿嘿·····那声音很是诡异,然后又听见卫生间里好像有人趿拉着拖鞋来回的走来走去的声音,他也分辨不清究竟是烧得迷糊的幻觉还是卫生间真的有人,他也没力气起来去看个究竟,索性心一横,不去管它。
到了中午的时候,武小刀觉得头脑清醒了点,于是又挣扎着爬了起来,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当武小刀听到电话那头妈妈着急关切的声音,他的鼻子一酸,差点流出泪来。妈妈听他在电话里说病了,当时急着就要赶过来,武小刀说没事,喝点水,吃点药就会好,妈妈不由分说的让他躺在床上别起来,她想办法坐车过来,武小刀的鼻子又酸了。挂上电话,他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迷糊之中,武小刀在床上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笃笃笃”,很像那天晚上的敲门声,他吓一个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大门边,顺着猫眼看去,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妈妈,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瓶,他赶紧开了门。
爸妈住在乡下老家,平时武小刀忙于工作,也很少去看他们。妈妈一进门,看到武小刀爬起来开门,赶紧扶着他到床边,让他躺下,看到妈妈,武小刀的心里觉得平静了一点。
妈妈今天好像特别的絮絮叨叨的:这么大人了,怎么不知道照顾好自己。武小刀感到奇怪,躺下问妈妈怎么来得这么快?妈妈说路上碰巧遇到一个熟人开车来县城,就搭的熟人的车来了。武小刀又问我爸呢?妈妈说他出去了,不在家。武小刀感觉怪怪的,他还想问些什么,妈妈已经打断了他,把怀里的保温杯盖子打开,说:来来来,喝点,这是我熬的鸡汤,喝了病好得快。
武小刀有些不满的对妈妈说: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吃鸡。
哪儿那么多废话,给你熬了你就喝,你看你都烧成啥样了!妈妈把手搭在武小刀的额头上。
武小刀觉得妈妈的手僵硬冰冷的,但也没多想,看着送到面前的保温杯,里面的汤热腾腾的往外冒着一股热气,他拗不过妈妈,捧着保温杯正准备喝,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妈,这鸡汤怎么黑的!武小刀疑惑的问道。
啊,这个啊···这个是乌骨鸡的汤,乌骨鸡熬出来的汤就是黑的!他发现妈妈说话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她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笑容总觉得非常的牵强,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武小刀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可又不知道不对劲在哪里。
于是武小刀跟妈妈开玩笑道:我说你这鸡汤熬得可够快的啊,我中午刚打电话说我病了,你这鸡汤就熬好了带过来了!
妈妈一听这话,突然脸色变了,刚才还是满脸的笑容,这会脸色阴沉了下去,仿佛明媚的艳阳天气一下子转为黑沉沉的阴天,她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速度很快,武小刀听不清楚,忍不住问道:“妈,你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她突然狂暴的一把抓住保温杯,两步上前,强行的就要往武小刀嘴里灌,嘴里还咬牙切齿的说:“,你为什么不喝,我辛辛苦苦给你熬的鸡汤,这么远送过来,你给我喝下去,你给我喝下去·····”
武小刀吓了一跳,猝不及防的用手挡住保温杯,下意识的一挥,保温杯里的黑色鸡汤全部撒在地上,武小刀分明的看见,洒在地板上那黑色的‘鸡汤’,如果那真的是‘鸡汤’的话,里面居然有一个个米粒大小的黑色小虫在床上活蹦乱跳,他恶心得差点吐了出来。他这会也顾不得头重脚轻,从床上一下子跳了起来。
妈妈这会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凶恶,两道眉毛倒竖着,目露凶光,她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骂着:“小畜生,给你熬的鸡汤都不喝,你这个小畜生·····”
武小刀几乎吓呆了:“妈,你怎么了?”现在妈妈那个样子,就跟中邪了一样,眼睛死死盯住武小刀,就像看着仇人一样,射出凶恶的光。
这时候,武小刀床边的手机响了,他慢慢后退两步,三步变两步,蹦到床前,眼睛盯着面前的“妈妈”,手里慢慢拿过拿过手机,眼睛一扫,手机屏幕上打来的号码赫然显示着“老妈”两个字,他心里一惊,赶紧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妈妈那熟悉的声音:“小刀,你中午打电话给我的啊,我跟你爸中午去你大伯家的,手机没带,电话没接到,啥事啊?”
武小刀心里一沉,中午接电话的那个不是“妈妈”,妈妈根本也没来,那现在他面前这个让他喝‘鸡汤’的‘妈妈’又是谁?
武小刀连忙再看向那个凶神恶煞的“妈妈”,却惊恐的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那个凶暴的让他喝鸡汤的‘妈妈’已经无影无踪,他再看看地板上,保温杯也消失不见了,只有地板上、床脚边,溅落铺淌着一大块黑色的‘鸡汤’污渍,那些黑色小虫在污渍里已经不再跳动,大概已经都死了,一切都预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绝不是他的臆想。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武小刀的身上涌起了一股深入骨髓的恶寒。他一下子瘫倒在床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他的想象,颠覆了他的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