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来探视病人的。”
大致了解了这大楼的布局，杨策来到咨询台前，对女子说道。
“请您提供一下您的姓名和病人的姓名，我查一查。”
“胡凡，董瑾芝。”
“胡先生？”
女子短暂惊讶过后，很快恢复了职业的微笑，随后特地从咨询台走了出来，伸出了左手。
“胡先生好，我姓张，是接待部经理，我代表瑾芝欢迎你的到来，老院长听闻您要来的消息，一直等着您。”
听闻外婆一直在等自己，杨策心里的紧张感无法自控的蔓延开来。
“胡先生，我们可能需要验证一下您的身份。”
张经理从咨询台下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机器，这机器一般是用来登记并验证身份证信息的，以前在酒吧里杨策也看到过，毕竟酒吧也属于年龄管制区域。
“我来得着急，身份证落酒店了，你告诉董老师，就说阿策的好朋友来看她了，她会知道的。”
杨策假惺惺的在自己衣服包里翻找了一会儿。
他当然不可能把身份证给她，不然杨舟这身份藏不住，本来杨策可以多等几天在安南市找人做个假身份，但他也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之情，一秒都不想再等。
其实在杨策时代就已经有人脸、指纹、虹膜识别身份的机器了，但那些一般被政府机构使用，瑾芝这种私立医院也不具备这种权限，因此杨策的谎言倒是说得过去。
杨策也想过，如果对面不放行，自己就说回去拿，然后另外找办法潜入进来，毕竟他刚才已经花时间把监控和警备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张经理愣了一下，随后对杨策说了声稍等，就到一旁去同人沟通。
杨策装模作样的四处瞅瞅，实际在打量不远处分散开来并时不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几名安保人员，杨策跟张经理接触后，这些人就陆续从正门进入围着杨策分散开，杨策倒是没特别在意，毕竟外婆的在这医院安保等级一定是晨子特殊安排过的。
他现在就怕晨子恰好也在这里，那就不好办了，不过晨子管那么大个集团，不可能随时都在医院晃悠，杨策不觉得会有那么巧。
“胡先生，董老院长同意了，还催促我们带你上去呢。”
杨策猜的没错，只要他一提起胡凡的名字，外婆一定会催着让张经理他们放行。
“胡先生，我们可能还要对您做一个安检。”
见杨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张经理身旁的一个安保人员拿了一个探测性仪器围着杨策扫了扫，随后对张经理点了点头。
“希望胡先生不要介意，董老院长的安全是何总特意交代的，我们也只是做个例行公事。”
“理解。”
“胡先生跟我来。”
尽管已经做过安检，杨策身后依然有两名安保跟着，可见这地方对外婆的安全有多重视。
穿过长廊，杨策跟着张经理走出了门诊大楼，来到一个幽静的别院，一栋中式别墅出现在眼前。别墅的门口还站着两个安保，周边的摄像头分布也更为密集，其位置安排也极为合理，杨策暗自惊讶晨子花的心思，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别墅里的装潢丝毫不见奢侈，反倒是以前孤儿院那种平凡温暖的风格，想来也是晨子特意找人设计过的。
随着越来越临近外婆的病房，杨策的紧张激动的心情已经越发难以抑制。
众人在一扇木门面前停下了脚步，张经理敲了敲门。
片刻后，木门被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子打开。
“你是胡先生吗？”
女子目光转向杨策，问道。
“你好，我是胡凡。”
杨策礼貌回道。
“你好，我是李雪，是董老师的陪护，胡先生请进吧。”
女子微微一笑，说道。
杨策小心翼翼的踏过房门，身形甚至有些僵硬。
“你们就在外面。”
进入以后，李雪用手阻挡着张经理和后面的安保人员。
“可是....”
张经理似乎有些犹豫，后面两名安保人员也显得很紧张。
“这是董老师要求的，你们不准进来。”
李雪的语气不容置疑，随后关上了房门。
“怎么办。”
其中一名安保对张经理问道。
张经理沉默一小会儿，说道。
“没办法，通知老板吧。”
木门里的房间很大，但格局和装饰却给杨策很熟悉的感觉。
没错，就是以前孤儿院的后堂，也就是外公外婆居住的地方。
杨策绕过一道布帘子，看到了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的外婆。
身旁的女子悄然退开，给两人留着独处的空间。
夏日的阳光本该炎炎炙热，但透过窗户之后却似春日般柔软，一道道光束散落在外婆有些憔悴的身躯上。
杨策望着外婆有些苍老的脸庞，泪水悄然从眼角落下。
“凡凡？”
“老师，是我。”
杨策急忙走上前去，取下了自己的口罩，用手擦了擦模糊的双眼，随后紧紧握住外婆的手。
“凡凡，真是你？老师现在记忆不好，这么多年没见，都有些认不出你了。”
“凡凡不孝，这么多年都没来看您。”
杨策嘴上说的是胡凡的名字，但是忏悔的却是自己的行为，或许这能减轻自己心中的负罪感。
外婆抬起一只手，帮杨策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这一抹，却抹开了杨策的妆。
那和前世杨策有一丢丢的眉眼很快被外婆注意到。
眉眼的相似或许不多见，但那隐藏在其中的情感，却是独一份的。
突然，外婆身形一滞。
“你？”
外婆左手挣开杨策的双手，随后两手握住他的肩膀，起身凑到跟前。
“你不是凡凡，你是策儿，你是策儿！”
要说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认出他的人，果然非外婆莫属。
杨策闻言，身形巨震。
“策儿啊，我的策儿！你可算回来了！”
老奶奶用力起身抱住杨策，苍老的身躯却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那一刻，杨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嘴巴不自觉的张开，泪水喷涌而出，喃喃道。
“外婆。”
外婆就这么把拥抱着，嘴上呼喊着杨策的小名，时间只过去了不到一分钟，杨策却觉得过去了一世。
“胡先生，胡先生，不好意思。”
身后的呼叫声惊醒了杨策，杨策急忙整理自己激荡的心情，单手不停地抚摸着外婆的背，安慰着外婆，外婆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胡先生，董老师应该是发病了，可能探视要暂时结束了。”
“发病了，什么病？”
“董老师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