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就差一点!
船长领导大副,船舱长以及若干船员等在头等舱的甲板上。詹姆斯身穿一套浅色西装走了出来,船长上前跟詹姆斯打招呼。
船长说“议员先生,中国人和有色人种不能搭头等舱,就从二等舱开始吧。”
詹姆斯说“现在是午餐时间,从餐厅开始。”
船长说“好!”说完便率先开道,带着詹姆斯等人向着餐厅走去。
二等舱的餐厅里,阿贵叔的戏班正在演奏着【十面埋伏】,华人客人以及其他有色人种进入餐厅进餐。阿贵叔、柳姐跟祥子,还有其他戏班成员,紧张的看着詹姆斯一行人,一边是深眼、高鼻梁,蓝眼珠子的外国人,一边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
詹姆斯率先走过来,拿出一副画像问着他们。
詹姆斯说“你们谁看到过她?她是清廷要犯!”
柳姐、阿贵叔等人看了看,都摇摇头,且态度冷淡,吴悠也仔细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
船长说“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詹姆斯说“我国驻广州的领事给我看的,我觉得好奇,就留下来了。”
船长和詹姆士又交流了几句便离开了,吴悠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努力的听着他们的谈话。等人走后,柳姐走过来问吴悠是不是认识那女子。
吴悠说“就算见过也不能说啊,这帮洋鬼子,没一个好人,要是那女子被抓了去,肯定下场凄惨。”
柳姐说“欸哟,看不出来啊!吴先生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吴悠瞬间嬉皮笑脸起来说道“那是自然,我是最怜香惜玉之人了。但是......”
柳姐说“但是什么......”
吴悠说“你觉不觉得那画像中的女子像谁?”
柳姐说“像谁?”
吴悠说“对了!她跟在戏园子跑到台上大闹的公子很像!”
柳姐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儿像。但这是个女仔呀!”
阿贵叔说“就算他偷偷溜上船,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大摇大摆的到餐厅吃饭?那不是自投罗网,找死吗?这帮洋鬼子,真是脑子有病。”
柳姐说“她惹的麻烦肯定很大,不然怎么会男扮女装呢?”
詹姆斯在船长的陪伴下,检查了几个船舱,有的房间没人,有的房间有人,他们正在吃着自己带的米饭、酱瓜,每次开门都瞪着迷惑不解的眼神看着詹姆斯他们。
詹姆斯问“他们吃的食物是船上准备的吗?”
船长说“米饭是船上提供的,但是其他的酱菜等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
詹姆斯说“提供米饭很好,很有人情味,重视他们吃饭的人权,我喜欢!”
船长陪着詹姆斯等人查看了所有二等舱以及餐厅,并没有发现私藏的猪仔。船长满意的看着众人。詹姆斯却有别的想法。
詹姆斯问说“船长阁下,愿意陪我下地狱吗?”
船长说“你说什么?要我们一起下地狱?”
詹姆斯说“不是圣经上说的那种,是很多船上都有的,从前提供给非洲的飞人,现在给大多数去往美国的中国人住,所谓‘人间地狱’指的就是这下面一层的船舱!”
船长说“原来如此,不过我们大英帝国的船上,没有你所谓......叫什么来着......”
詹姆斯说“合法去美国的中国人住在二等舱,我怀疑猪仔被那个牛仔藏在‘人间地狱’里了!”
船长笑了笑说“你真是不死心啊!”
詹姆斯说“这是干议员的本能反应!”
詹姆斯掏出手绢擦着头上的汗,船长则捂着自己的鼻子,生怕这船舱里的味道有什么病毒,会给自己的身体造成伤害。
原来囚禁吉雅他们的囚房,此时,铁栏栅早就被清除了,地上的稻草也被清理一空,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詹姆斯仔细观察着,进来的人因受不了闷热,个个都大汗淋漓。
詹姆斯说“真是人间地狱啊,火烤之刑啊!”
船长说“因为机器在这一间,不停的烧煤才能把船推动,这里充满蒸汽,温度自然很高,基于人道主义,这一层不能载客,使得我们的船损失不小。”
詹姆斯说“这个‘人间地狱’没有有色人种,难道只有白人才配下地狱吗?”
船长说“你很幽默。”
詹姆斯说“我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在锅炉房?”
船长说“他们不可能混在锅炉工人中,那需要技术才会操作。”船长因为下面又闷又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问詹姆斯究竟还要看什么地方才能放心。
詹姆斯说“堆放煤炭的地方!”
船长和大副等人连死额瞬间就不自在了,詹姆斯看出了他们的局促。
詹姆斯说“有色人种,比较适合藏在那种地方!”
堆放煤炭的仓库门打开着,人贩子们装扮成铲煤的工人,正在把堆放在一边的煤铲进锅炉内,詹姆斯仔细的检查着周遭,船长、大副、船舱长和水手们看着他们。
吉雅和诺敏他们和所有的华工挤在高高的煤堆后面,他们听到了脚步声,意识到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船长说“议员先生,看清楚了吗?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詹姆斯说“走吧,别耽误了开船!”
吉雅用力的踢了一脚稻草的袋子,发出了声音,詹姆斯被声音所吸引,转身回来。一个人贩子把脚从煤渣子里抽出来,跺着脚,还责备另一个人。
人贩子说“小心一点儿!弄了我一脚!”
另一个人贩子也赶紧说着“对不住了兄弟!”
吉雅还在踢着稻草袋子,但声音完全被两个人贩子的声音给压制住了。詹姆斯被两人的演习给蒙骗过去了,众人转身离开。
人贩子们松了一口气。
人贩子说“好惊险啊!他们......”
另一个人贩子说“有人想让洋鬼子知道他们在这儿,不要立刻放出来,再让他们在里面多受会儿罪!”
吉雅呜呜地在煤堆后面,绝望的流下了眼泪......
众人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头等舱,詹姆斯猛吸两口气,同船长握手。
詹姆斯说“打扰你了,船长!”
船长说“我很乐意配合您,议员先生。”
两个人走到船边,詹姆斯指着一个海岛告诉船长,那就是台湾的最南端,曾经属于中国人。
船长立刻接话说“现在是日本人的。”
詹姆斯说“我有预感,有一天,他们会拿回来的,当然也包括香港和澳门,还有贵我两国在中国的租界。”
船长说“我不相信他们有这个实力!”
詹姆斯说“是谁说的?二十一世纪是中国人的世界?好像是香港总督吧!”
船长悻悻地笑了笑说“就凭这些猪仔?中国可能在二十一世纪出人头地吗?”说完便又哈哈大笑起来。
詹姆斯说“中国人强盛过,他们在用筷子吃饭的时候,我们还在用手!”
船长说“那都是从前的事儿了,我看不出来他们能有什么作为!”
詹姆斯说“那时候,你我都去见上帝了。我会让我的儿孙提醒你的儿孙,你曾经说过很没有眼光的话!”
船长不以为然地看着詹姆斯。
詹姆斯又说“我要提醒我国政府,下一代,下下一代的子孙们,绝对不可以忽略中国,到时候,最应该防范的就是这头熟睡中的雄狮。”
船长说“我同意议员先生的一点就是,提前防范总是好的。”
詹姆斯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去的台湾岛,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