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和钟镇南交代呢?
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换做是自己,估计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葬礼结束当天,任恒鸣便载着意晗回到b市。
虽然已经晚上11点了,但是知道钟镇南还在办公室的时候,意晗还是决定过去和他好好谈一谈。
任恒鸣一听她说的地址,脸上的震惊掩都掩不住,他的第一反应是“你为什么在夜店上班”“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不过在听说钟镇南是夜店股东的时候,他又沉默了。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戏剧化。
意晗上楼去之前,任恒鸣叫住了她。
“如果他发脾气的话,让他直接下来找我,我就在这里等他。”任恒鸣说。
“你还是回去吧。”意晗赶紧试图阻止。
不管意晗怎么说他就是无动于衷,坚持要等她确认安全了、没问题了再走。
意晗去到办公室看不见钟镇南,发微信问他,钟镇南说他还在夜店,忙一下就来。
意晗很害怕他等下路上遇见任恒鸣,等下指不定发生什么冲突。
她想着,便赶紧打电话让任恒鸣先走,避免碰头,任恒鸣虽然沉默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
打完电话,意晗只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有罪我有罪。此刻她的心里不停地轮播着这句话,难以冷静下来。
自己居然有本事调动任恒鸣和钟镇南这两个高质量男性争风吃醋。真了不起啊,老天真是又仁厚又淘气。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扶住了因为各种想法而变得沉重的脑袋。
钟镇南一身酒气闯入了办公室。
意晗听见声响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浓重的酒气让她瞬间失声尖叫,熟悉的香水味又让她冷静下来。
“镇南?”她不确定地问,声音却藏不住因为害怕而颤抖的感觉。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腰间不可抗拒的力量松了几分。
钟镇南在她耳侧发出轻笑。
“是我。”他说。
他冰凉的鼻尖挨着她的鬓角、蹭过她的耳朵,意晗只觉得浑身僵硬、鸡皮疙瘩直冒。
“又喝酒了?”她一边问,一边推开他,转了个身面对着他。
她笑得标准而虚伪,满心的紧张和害怕都写在脸上。
钟镇南就这么看着她,因为她脱口而出自己名字的那几分喜悦也在瞬间收敛,他冷冰冰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的不悦。
“我……”意晗正要开口,便被他瞬间捧住了脸亲住了嘴。她条件反射地抓住了他的头发,只不过碎发没有着力点,她推却他的手,就好像一直在给他做头皮拉伸一样。
钟镇南终于松开她。
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慌。这让他心里的愤怒就像藤蔓一样蔓延开,让他整个心口、整个身体都堵得难受。
他的沉默和冰冷眼神让人更加不安。
“对不起,外婆病危了我太焦急了所以……对不起。”她躲避他的眼神,小声地说。
“我理解。”钟镇南看着手足无措的她,轻声说,声音有些低沉又沙哑,就好像压抑着什么情绪一样。
像得到了释令一般,意晗这才怯生生地抬起头看他。
“不用害怕,我们是情侣不是吗?”钟镇南撩拨她的长发,轻声说道。
明明是一双漂亮的手,此刻却好像刽子手的冰冷的刀,顺着她的双肩双臂而下,游离在她的身侧,冷得她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钟镇南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可是意晗却从他乌黑的眼瞳中看到了令人生俱的光芒。
不等她再开口,钟镇南的手便迅速顺着她的腿到了膝盖弯,往上一提,她便坐到了桌子上。
“嘿,我们坐下聊一聊。”她赶紧把双手撑在他胸口,阻止他贴近来,一边笑嘻嘻地试图转移话题。
“聊什么?”钟镇南冷笑一声,问道。
意晗紧张地低头抿住了嘴,便听见头顶上的钟镇南,用一种讥讽般的语气说:“喂,你不会真觉得自己是国色天香吧?想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真觉得自己有这种本事?”
“什么?”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她看起来真的很不确定,这句话真的是眼前的钟镇南说出来的吗?
“说说看,你是不是在和我玩欲擒故纵?”钟镇南说,此刻这可不是一句梗,他的神情里已经浸染了可怖的气息。
“那你赢了,现在我很吃你这一套。”钟镇南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他轻而易举地压制了她撑着他胸口的手,那不可抗拒的力量,简直要把她的手腕给压断。
意晗只觉得后脑勺咚地砸到了办公桌上,来不及发出疼痛的尖叫,她便忙不迭地开始了新一轮的抗击。
他的迫切感正如同令人难以脱身的沼泽一般,企图淹没她。他的话就像刚磨好的刀子,拼了命地往她心口扎:
“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怎么可以这么玩我?”
“他给了你什么东西你这么迫不及待?”
“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她的手她的腿都像被大蛇纠缠住了一样,动弹不得,被桎梏得生痛。
此刻她就好像一只被绑住了的小兽,只能张着嘴试图咬到他的肌肤,那个狠劲似乎要把他狠狠地咬下一口肉来。
这一瞬间她才知道,自己对钟镇南的感情远达不到爱人的亲密,即使是此刻,她的心里想的还是任恒鸣。
直到躲闪不及的钟镇南,情迷意乱之中被她狠狠咬了一口,这才吃痛地松开了她。
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此刻如同鹰眼一般充满了杀气。
被松开的她,迅速举起了右手,只差一秒她就可以呼他一个大耳光,好让他清醒清醒。
他勾着一边嘴角看着她,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恨意钻到了嘴边。几乎下一秒他就可以骂出来。
但是她举起来的手却迟迟打不下去。
她现在只有害怕,没有生气,她没理由生气,她只觉得内疚和难过。为自己内心的想法感到羞耻,为辜负眼前的钟镇南的感情而感到难堪。
他倒是宁愿她跳起来打自己一顿,而不是她此刻的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意晗几乎是跳起来地落荒而逃,她一口气跑到了楼下,就看见了任恒鸣。
他站在楼下,葬礼上的那身黑白西装还没来得及脱下,远远看去,那挺拔的身影充满了肃穆和庄严。
任恒鸣看到她出现在视野里,也是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他抓住了她的手臂,撑住了累得气喘吁吁的她。
她哭着,头发凌乱,口红也擦花了,项链坠子掉到了后背,整个人都只能用狼狈来形容。
任恒鸣惊讶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秒,倒吸一口冷气后几乎是原地弹跳了起来,若不是意晗用尽了力气抓住了他,估计他已经蹿出去了。
“他打你了吗?”任恒鸣用力抓着她的肩头,反复问了两次。
她拼命地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任恒鸣嘴里的脏话脱口而出,他推开她就要跑上楼去,她赶紧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
“求求你了。”她趴在他后背上小声地恳求。
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