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周回来后,家里便没有琴声了。
起初闵如还会去弹琴,但总是无法连贯的演绎乐曲。
心神不宁的时候,音符也会断断续续。
从孟素说要同她一起出国已经过去了八天。虽然船票已经送到她的手里,但她总是没由来的担心。
她好像没有看见孟素收拾行李,很显然,孟素也没有同顾明周说过此事。
是要偷偷去吗?还是说孟姊姊已经开始做准备?只是顾明周回来天天同孟素睡在一起,闵如无法知道。
顾明周傍晚回家,除了陪安安,几乎寸步不离黏着孟素;白天顾明周在城中处理别的事,接风宴的事情就只能由孟素盯着,孟素统筹着宴会大多数的事。
闵如不愿去打扰孟素。或者说,她没有勇气去问孟素,是否还记得她们要出国的事。
她只能看着孟素的背影。长发被干练地盘起,手上总是拿着几张表单,总是认真聆听助手们的反馈,回答或交代问题的话总是条理清晰。
温柔,聪明,令人安心。来到静园中第一次在书房与孟素谈话后,闵如就发现,她不是什么传闻中古板愚昧的女人。
来到陵城,除了躲避薛鑫的追查,她也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吸引住了顾明周。
难怪呢,闵如笑了笑,孟素这样的女人,谁会不喜欢。
第二天就是接风宴了。吃过晚饭,顾明周放下手上的事,早早上床养精蓄锐。孟素还在洗澡,顾明周一人闲着无聊,四处张望,瞥见另一边床头柜上放了一份报纸。
顾明周左手撑床,侧身伸手去够;不想左手一动,竟压到个什么硬硬的东西。
顾明周拾起一看,是一枚耳环。半卡在床头与床垫的夹缝,粉色的珍珠饱满圆润,微微闪着盈盈的光辉,只可惜,这绝对不是孟素的东西。
孟素几乎不带耳饰。她没有耳洞,饱满的耳垂在顾明周眼里甚是可爱,好几次他都抑下冲动,没将它们把玩一番。
顾明周将耳环放在手心,看着它,脑中浮现出那个雨夜中床上两个女人的身影。
那晚他喝了许多,两个月来他总是忍不住回想,他总告诉自己,是眼花了,眼花了,原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顾明周连忙合上手,摆出一副正常的表情来。小小的身影挤进门口,是安安,穿着睡衣,蹬着小拖鞋屁颠屁颠跑到顾明周床前,顾明周不着痕迹地把手中的东西往床头柜的抽屉里一放,堆起笑脸,伸出双手迎接安安:“怎么了,我的小宝贝?”
“阿爹,”安安在顾明周的帮助下手脚并用爬到床上,“王妈妈给我讲阿爹小时候的故事,只讲了一个就不讲了。我说我要听,她只让我自己来找阿爹。阿爹,阿爹,我要听….”
顾明周哪受得了小姑娘这样央求,不一会儿就答应下来:“好,好,阿爹给你讲,在阿爹还没上学堂的时候啊…”
安安依偎在顾明周身边,顾明周边摸着她圆圆的小脑袋,边给她讲故事。
另一边。
孟素裹着浴袍,刚从浴室出来便被闵如拦住。明明是自己刚洗完澡,面前的女人脸看起来比自己还红。
“姊姊,”闵如一开口孟素便闻到浓浓的酒气,“我们到阳台去,好不好?”
“嗯。”
顾明周回来后,好几天都不下雨。正是好天气,一抬头便是星光灿烂。
“怎么了,阿淼?”
孟素跟着闵如来到三楼阳台,在一张小圆桌边站定后,孟素问。
“姊姊,”闵如递给孟素一杯酒,却仰头将自己手里的另一杯一饮而下。
“你说,我们真的会走吗?”
“什么?”
“我说,你说我们会一起出国,这话还作数吗。”
话一出,闵如自感没底,不敢看向孟素一眼。
“阿淼,”孟素替闵如別起额前凌乱的发丝,温热的指尖不经意触在闵如脸上,“我何时骗过你。”
“还是说好的时间,接风宴后两天,我们就走。”孟素说的很肯定。
闵如不言,只是默默看着远处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