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这位夫人，他真的是又敬又爱又怕。

　　若是他这位夫人是个男子，必然是个顶天立地之人，尚通娶了她，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县衙。

　　尚通带着他们进去，墨向阳领着那些奴仆正等着他们。

　　千秋不在院子里，她去给那位姑娘煮药去了。

　　尚通：“沐姑娘，这边还需要本官吗？”

　　沐久久：“不用，大人也累了，您赶紧去休息吧！要是方便，把先生借我一用可好”

　　尚通：“那本官就不和姑娘客气了。姑娘只管当这里是自己家，这府中的人都听您和墨公子调遣。包括本官在内”

　　沐久久：“我可不敢劳烦县令大人！您快去休息吧！”

　　尚通又嘱咐了手下几句。

　　有师爷在，根本不会出什么乱子。

　　尚通就回去歇着了。

　　沐久久：“我把先生留下，先生可不要生气。”

　　师爷：“多谢姑娘信任才是”

　　沐久久：“这些衙役大哥也挺辛苦的。就留下十个人吧！其余的，该换班的，赶紧去歇歇吧！”

　　师爷：“好，这些我来安排。姑娘也累了吧，可要歇一会儿？”

　　沐久久：“先生，劳烦您安排一下，帮刚才买回来的那些奴仆都先关键大牢。除了那对姑嫂”

　　师爷：“好”

　　沐久久：“先生不问我为什么？”

　　师爷：“若我是姑娘，那我也会这样做”

　　果然跟聪明人办事就是不累。

　　沐久久看师爷安排的十分清晰，干脆就去客厅等着了。

　　沐久久她去哪，墨霖岐就跟到哪。

　　师爷也很快就过来了。

　　师爷：“姑娘，都安排好了。接下来，姑娘要怎样”

　　沐久久：“先生猜不到？”

　　师爷：“略知一二”

　　沐久久：“先生说说看？”

　　师爷：“学生觉得……”

　　沐久久：“停停停，先生不必过谦，无需自称学生。您怎么也是我父亲那一辈的。按道理我该喊您伯父呢！咱们就别讲究那些，我喊您一声先生，您也无需跟我客气”

　　师爷：“也好，在下……我听姑娘的。姑娘可是要各个击破？”

　　沐久久还真是挺佩服这位师爷的，还好大家现在不是敌人。

　　以后若是有了分歧，可要防着这位师爷。

　　沐久久：“我倒是好奇，先生师出何处”

　　师爷：“家师有命，他从不与官府之人打交道。所以，我也多年未见家师了。待日后辞去职务，再给姑娘引荐引荐，家师一定喜欢姑娘”

　　就算是师爷告诉沐久久，她也不认识，她不过是随口一问。

　　沐久久：“久久就是好奇而已，看先生就知道您的师傅定是世外高人。不说这些，先把两个力气大的丫头，还有最后剩下的男子，叫他们三个过来”

　　师爷：“好”

　　师爷本想亲自去的，沐久久将他拦下了。

　　师爷吩咐衙役去将三人带来。

　　趁着这个功夫，沐久久让师爷简单介绍了牙行和石顺。

　　虽说以后不一定再和石顺打交道，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毕竟说了这么多谎，要是不小心拆穿了，石顺该对他们的身份起疑了。

　　虽说石顺只是个小人物，但是还是要多加防范。

　　如今各地牙行众多，能开牙行那也有门路的。

　　凡鱼、盐、豆、谷、车、船、雇骡马之类，这些生意牙行都涉及。

　　朝廷有规定：“市中贸易，必经牙行。非是，市不得鬻，人不得售。”

　　太多人想成为牙人，因为牙人的利润相当丰厚。

　　“早晨没饭吃，晚上有马骑”，说的就是这些牙人，可见牙行生意来钱之快。

　　在这种重利之下，有很多有身份的人也纷纷加入了牙人的行列，利润丰厚的牙业吸引来了各色人物，他们有着不同的出身背景、教育程度和职业操守，也有不同的行业经历，这就导致了牙行的情况错综复杂。

　　在整个牙行体系当中，牙人的大小之分更加明显，大大小小的牙人牙行各司其职，构成了一个完备的、庞大的而又发达的牙行网络。

　　大牙行，被称为“客行”或“经行”，在他们的下面还有专门为他们服务的“乡行”、“小领头”等，他们在乡间为大牙行收购物品，从中赚取微薄利润。

　　从大牙行到“小领头”、“船户”等，层层牙行组织把农民和商人紧密地联系到了一起，每一个步骤和环节都有相应的牙人为之服务，提供各种方便。

　　平安镇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发达的地方，但这里的牙行也不少。

　　石顺这样的牙人，最多算是中等偏下，根本排不上号。

　　不过石顺人脉广，生意种类也多，在平安镇还算是不错的。

　　要不是只有这么个儿子，恐怕石顺会比现在更好。

　　师爷：“听说石顺有几个闺女，要比这个儿子强得多，可惜石家重男轻女。石家的生意也不适合女子接手。”

　　沐久久：“石家一直都是这镇上的人吗？”

　　师爷：“石家以前是外地来的，说是家乡地龙翻身，逃难过来的”

　　沐久久：“地龙翻身！”

　　师爷：“是”

　　沐久久：“不会是石顺娶了个有钱媳妇吧？然后继承家业了吧？”

　　师爷：“也差不多。逃难的时候，他们一家走散了，石顺的娘带着石顺也不容易。后来石顺的娘，带着他嫁给了一个大户人家做妾。”

　　沐久久：“师爷知道这么多内幕，您跟石顺有交钱？”

　　师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师爷：“穷的时候，石顺从我那买过几幅画，也算是有些交情。这两年基本上都是生意上的往来，一年到头可能喝上一两次酒”

　　三个奴仆被衙役带了过来。

　　墨霖岐：“师妹想怎么玩？”

　　沐久久：“你很喜欢这个称呼？”

　　墨霖岐早就不高兴了，沐久久只顾着跟师爷聊天，也不理他。

　　墨霖岐：“你不喜欢？那我叫你娘子？”

　　沐久久：“你叫我娘也行”

　　墨霖岐：“活的不耐烦了？”

　　沐久久：“那你杀了我啊”

　　墨霖岐：“杀了你就算了，但是可以考虑吃了你”

　　沐久久：“滚！”

　　墨霖岐也就只能嘴上占便宜了。

　　两人窃窃私语，墨向阳早就习惯了。

　　可是师爷可不习惯啊，虽然尚通跟他提了几句，但是尚通那个人说话从来说不到重点。

　　师爷和墨向阳都不敢打扰他们谈话，唯有装作什么也看不见，啥也听不见。

　　沐久久：“墨霖岐，正事要紧！少说废话！”

　　墨霖岐：“先生说的句句有道理，我说的就都是废话了？”

　　沐久久只好求饶。

　　沐久久：“你明知道我累了，还没完没了！你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的吧！”

　　墨霖岐：“我确实是老天爷派来的。”

　　沐久久说不过就上手了，狠狠地掐了墨霖岐的胳膊。

　　墨霖岐赶紧正襟危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墨霖岐：“你们三个上前回话”

　　沐久久这才放过墨霖岐。

　　有墨霖岐帮忙，沐久久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她只需要坐在旁边看着听着，偶尔发表一下意见，提一两个问题。

　　三人低着头上前，跪在地上。

　　墨霖岐：“姓名”

　　唯一的男子最先开口，“小人吴谦，今年二十”

　　沐久久：“你这名字有什么来历？”

　　吴谦：“小人从小被吴家人收留，吴家是北地知名的猎户，后来家败了。吴家下人都被发卖了。”

　　墨霖岐：“你在吴家多久”

　　吴谦：“十二岁进吴家，直到半年前离开吴家”

　　墨霖岐：“你说那吴家是北地之人，你怎么到了这平安县？”

　　吴谦：“回公子，吴家经常将上好的皮毛马匹运到永安来卖。吴家出事时，小人刚好随着吴家二公子到了永安城。吴家二公子匆匆将我等下人发卖，如今不知所踪。”

　　墨霖岐：“你在吴家这些年，想必主仆情深”

　　吴谦：“恰恰相反。小人是被当年的吴家大夫人收留，而如今吴家大夫人和她的一双儿女已经都被害死了。小人感念大夫人当年恩情，如今能离开吴家是件好事。”

　　沐久久：“你将吴家之事，和盘托出，不觉有愧？”

　　吴谦抬头看了一眼沐久久，并有没回答。

　　师爷：“姑娘，北地之人，多是野蛮之人，他们不懂礼数，不服教化！我看这吴谦容貌并不像北地之人。却又生长在北地。想必性情难改，不如将他送回去吧！”

　　沐久久知道师爷话里有话。

　　沐久久：“先生只管直说就是，不就是他们北地之人瞧不起女子。”

　　师爷：“正是”

　　墨霖岐：“送回去？便宜他了”

　　沐久久：“我也没准备送他回去。我有更好的地方，那里更适合他”

　　墨霖岐：“久儿！”

　　墨霖岐看不到沐久久的表情，但是他听得出来，沐久久是动了气的。

　　沐久久：“你要帮他求情？”

　　墨霖岐：“不”

　　沐久久：“那就留给我玩吧！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的，也不会阉了他”

　　墨霖岐：“嗯，我知道”

　　沐久久：“猜到了？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