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愣神看着爱浓背影,心里空空的,没多久便继续工作。
说是工作,其实也没什么,不过等石膏干掉好脱模。
若非宿舍已经关门,就将东西放在此地,第二天一早再来取也使得。
为打发时间,江生拿出手机来看场网球赛。
比赛才刚开始没几分钟,对决双方是西班牙新星阿尔卡拉斯和意大利新星辛纳。
两个人都是最近势头很猛的新星,技术全面,打法凶悍,被称为新一代男网巨头。
但江生还是更喜欢费德勒、纳达尔和德约科维奇的时代,毕竟是他的青春啊。
“好球!辛纳打得不错!太漂亮了!”
江生忍不住呐喊,但实验室太安静了,都能听到回声,江生下意识捂住了嘴。
刚刚还不觉得,这会儿突然发现实验室真的好大好空啊,除了他这里其余地方都是空荡一片。
也不知道爱浓之前是怎么一个人睡在实验室里的。
江生这样想着,后背便跟着一阵发凉。
起风了,外面围栏上晾着的围裙随风摇曳,裙带打在栏杆上,滴答滴答的响,正趁了眼下江生的心境。
“谁?是你回来了吗?学姐?”
江生心里直突突,下意识站起身来向外看。
“漂亮!辛纳乘胜追击,再得一分!”解说激动地声音吓了江生一激灵,下意识看向手机。
就见爱浓刚好发来一条消息。
楼爱浓『实验室没登记你的名字,早上叫同学看到你在我的位置会误会,要不要带着东西来我家?』
消息太长,江生正在看的时候,爱浓竟然撤回了。
撤回了???
一个被寂静吓破了胆的人表示绝不可以!
于是他立即给爱浓回了过去。
杜江生『这就来!』
说话间,江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捧着那个装着石膏的模具一路狂奔下了楼。
锅炉室的老周睡得正香,忽然一个什么东西飘了过去,带着蹭蹭蹭的脚步声,吓得他打了一个寒颤,抬头一看,什么也没瞧见,瞄一眼锅炉。
坏了,什么时候熄的火?
赶紧重新点起来,别第二天谁的实验成果出了错,再来找他麻烦!
江生一溜烟跑出实验室,一见到月光,他身上的恐惧感瞬间消失了不少。
真是奇怪,自从上次三小只的事情之后,他好像就得了黑暗恐惧症,一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竟然会害怕。
“下来的挺快的嘛。”爱浓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江生又是一惊,连忙转身确认,还真是爱浓。
“学姐?你——没走?”
“是呢。”爱浓朝他走过来,“走了一半,想起某人可能怕鬼,不得已又回来了。”
“怕鬼?谁啊?”江生强装镇定,死活不能承认是他。
爱浓也不继续攀扯,只回头笑道:“你不知道吗?实验室真的闹过鬼的。”
“额?什么?”
江生眼睛瞪溜圆,默默咽了下口水,脚步停了一下,又感到脊背发凉,快步朝爱浓走过来,恨不得紧贴着她走,但又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不接触的距离。
爱浓继续逗弄他:“你不知道吗?以前人家烧瓷器,讲究器魂,要算好八字,找一对儿童男童女,扔进去跟瓷器一起烧。”
“哎,这就太扯了,学姐。”江生才不会被这种一下就能戳穿的谎言吓到。
但是爱浓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你刚在里面没见到他们吗?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笑嘻嘻的,问你愿不愿意陪他们玩?”
江生顿住脚,心跳到了嗓子眼儿,“没——没有啊。”
“那就奇怪了,那他俩怎么跟着你来了呢?”爱浓故意看江生左右两边。
江生半点不敢动,悄悄挪动脖子,左看看,右看看,什么也没有。
“哎,学姐你不用考验我了,我上次真的是一时失策才会那么失态,我才不怕鬼的。”江生强笑。
“是吗?”爱浓问。
不等江生回答,身后冷风吹过,好像有什么东西摸了他腰一把,说时迟那时快,他真是大叫着,一个健步面对面挡在爱浓前面,双手捂着耳朵大叫道
“别找我,我不跟小孩儿玩!我学姐也不和你们玩,你们回去吧,回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
爱浓的小生太过响亮爽朗,笑得江生瞬间忘却了恐惧看向她。
爱浓还在笑,腰都快要笑弯了。
“你也——太不经吓了,还说你不怕呢。”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生的眉头从紧皱到舒展再到紧皱,“原来学姐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我真是刮目相看!”
“调皮?你没见过我更不羁的时候。绝对让你退避三舍。”
爱浓轻松回话,看得出来她这会儿是真的很开心,好像得到了一段难得的放松时间。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太放松了,笑容的收敛几乎是断崖式的。
“走吧。”爱浓转身,自顾自前行。
江生扯唇,一下忘记了刚刚被爱浓逗弄的羞恼,凑过去问:“害羞了?你是在害羞吗学姐?”
比起上次夜宿时的景象,爱浓家里好像空了不少。
江生看了半天,分明该放很多资料书籍和瓷器的地方,全部变成了纸箱。
“你要搬家吗学姐?怎么东西都没了?”
难道是要和傅聪同居?
江生眉头皱老高,一方面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想,一方面又为有这种可能而感到生气。
“算不上是吧,下学期我要退租了,东西太多,一点点收拾了,陆续拿到教授那里寄存。”
“退租?”
江生正震惊着,忽然想起爱浓马上就要毕业了,可能将来就业的岗位不在首都或者离学校很远,当然要退租了。
“一直都没听说你找到工作的事,在什么地方上班?离学校近吗?”
“没,我没找工作。而且毕业的事可能还要延期半年。”爱浓说着,给江生递上一杯牛奶。
她自己则端着杯咖啡嘬了两口。
“啊?”江生双手握着牛奶,正为爱浓记得他的习惯而开心,忽然被这讯息惊掉了下巴。
“不是说论文的事都没问题了吗?怎么——是不是我表姐他们两口子又给你使绊子了?”
江生是真的生气。
干什么呀?
挺大个人了,干什么一直跟爱浓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刨他们家祖坟了吗?
爱浓笑着摇头:“不是,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那是为什么?难道是毕设弄得不顺利?”江生自己都没发现他有多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