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布雅笑道:“如此说来,姑娘做这掌门就为嫁给姑爷?”
秦佑臻正色道:“当然啦。不然我整日拼死拼活,图什么?”
明叶天笑道:“又胡说。”
单青冲落儿笑道:“姑姑好不羞,咱们不学她。”
秦佑臻哼了一声,冲乌布雅道:“你家掌门从前就没有过意中人么?”
乌布雅不敢接话,只抿嘴笑道:“姑娘还是自己问吧。”
秦佑臻抓住她道:“少装傻,我听说有个叫什么卓的姑娘,”
明叶天忙瞪秦佑臻道:“还不坐下吃饭,当着孩子胡说什么?”
、秦佑臻白了单青一眼,放开乌布雅,笑道:“暂且放二哥一马。”
四人围坐吃饭,明叶天道:“只可惜云飞不在。明天我做几样常州地方小食,臻儿替我送上去。”
乌布雅道:“原来姑爷是常州人。”
明叶天点头笑道:“当年我成亲之时,云飞年纪尚小,跟在老主身边总是不肯多说一句话。没人的时候,却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跟着我,还央求老主,要带我也一起上弥蓝山呢。”
大家笑起来。
秦佑臻痴痴道:“原来我家官人从小就这么憨厚可爱招人疼。”
乌布雅笑道:“姑爷为什么想带夫人上弥蓝山?”
明叶天笑道:“后来我才知道,他最喜欢吃我做得素饼和汤粉,希望每天都做给他吃。”
单青哈哈大笑,冲秦佑臻道:“原来你家官人不过是个贪吃的草包。”
秦佑臻一挥拳头,怒道:“二哥,这里可是弥蓝山,小心我赏你满头包。”
乌布雅笑道:“怪道这些日子姑爷总要时不时来问咱们做什么吃的,原来是想吃家乡饭菜。”
单青笑道:“秦掌门可要好好跟嫂嫂请教,不然你这娘子可做不牢靠。”
秦佑臻瞪眼道:“去。”
明叶天道:“青弟,你这可错怪臻儿了,人家早就用心在学。”
乌布雅忽然想起一事,向秦佑臻道:“说起吃的,姑娘先前做的叫什么面包蛋糕的,咱们峨眉姐妹都爱吃的不得了。珠儿临走还嘱咐我呢,要姑娘不吝赐教,回去好做给大家吃。”
秦佑臻笑道:“好啊,等吃了饭咱们就去做,明姐姐一看便会。等她会了,回家再交给武四有几个。”
乌布雅噘嘴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人家就学不来似的。”
秦佑臻笑道:“学不学有什么要紧。还是那句话,你看好落儿便是大功一件,旁的无需理会。”
乌布雅忙笑道:“是。姑娘的吩咐,雅儿时刻谨记在心。”
四人吃过饭,秦明去到厨房准备做糕点所需之物,单青同乌布雅则陪着落儿在园中玩耍。
忽见小童慌忙走来,急道:“回禀掌门,姜家娘子出事了。”
秦佑臻忙道:“怎么了?”
小童儿也说不清,只愁道:“说是突然腹痛不止,大师兄几个一筹莫展。”
明叶天忙推秦佑臻道:“快去瞧瞧。”
秦佑臻洗手出来,匆匆赶往水烟阁。
一见人来,包俞蓉迎上低声急道:“掌门师姑,里儿见红了。”
姜澈顾不得见礼,急的满头大汗,拉秦佑臻道:“秦掌门,求你救我里儿。”
秦佑臻忙安抚道:“老英雄不必惊慌,待我替她看诊。”
进到里间,白涣眼中含泪,轻声叹道:“掌门师姑,恐怕孩子保不住了。”
秦佑臻不理,忙上前查看孕妇情形,伸手在腕处一探,半晌无语。
姜里子流泪道:“掌门师姑,里儿无用,害了我的孩子。”
好半天,秦佑臻眉头渐舒,叹道:“孩子倒没什么大碍,只是想早点到这世间来见爹爹和妈妈。”
姜里子惊喜道:“掌门师姑是说,孩子,还活着?”
秦佑臻点头道:“不错。只是,若能在你腹中多呆一天,便有一天的好。”又替姜里子擦泪道:“别哭了,孩子不会有事的。妈妈难过,宝宝心情就不会好,这样岂不害了宝宝?你只要打起精神来,能撑一天算一天,到时候自有办法保住孩子。”
姜里子听了精神一震,忙点头道:“掌门师姑放心,我不哭,我要宝宝好好活下来。”
秦佑臻亲自开方煎药,看着孕妇喝下,这才离开。见大家鸦雀无声的候在厅外,轻声道:“都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见众人散去,秦佑臻向白涣道:“早间还好,怎么忽然这样了?近来里儿都吃了什么,喝过什么,见过什么外客?”
白涣一呆,低头回思。姜澈皱眉道:“秦掌门怀疑里儿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白涣思忖道:“不会的,里儿饮食一向由我和大嫂亲自照料。这几日虽然忙乱,却也不曾疏漏分毫,况我岳父守着,谁会对里儿下手?”
秦佑臻想了想,叫来丫鬟,问道:“昨天今日都有谁来过这里,或者有什么异常?”
丫鬟回思道:“除去多了姜老英雄进出外,其他同平日无差。”
秦佑臻沉思不语。忽然想起一事,皱眉道:“老英雄从家中带的特产可否令我瞧一瞧?”
姜澈忙起身去柜中翻出几个盒子,一一摆在桌上,急道:“这几样点心都是里儿自小喜欢的,秦掌门请看。”
秦佑臻尝了一遍,指着一盒粉白糕饼道:“这是什么做的?”
姜澈忙道:“酸枣山药糕。里儿最喜欢这个,这几日吃了不少。”
秦佑臻又拣了一块细细咀嚼,摇头道:“这里面不是酸枣而是山楂。”
姜澈听闻惊的说不出话来。
白涣道:“岳父,这糕饼可是岳父亲自采买?”
姜澈慢慢坐下,回思半晌道:“难道是达儿?不可能,不可能。”
白涣道:“岳父,可是西达师兄?”
姜澈脸色惨白双手发颤,摇头道:“不,不,达儿向来待里儿最好,他,他怎会?”
秦佑臻道:“我听说,这位西达师兄,曾向老英雄求娶里儿为妻。只因里儿坚拒,这才不了了之?”
姜澈猛然将桌上糕饼掀翻,捶胸顿足咬牙恨道:“我待他犹胜亲生,不想竟养了个野子狼羔!”
白涣忙劝慰道:“岳父稍安勿躁,切不可为了这样的人伤身。”
秦佑臻道:“此事尚未水落石出,请老英雄暂且忍耐,若叫里儿知道,岂不坏了大事?”
姜澈不住点头,拉起白涣,眼中蓄泪道:“涣儿,岳父对不住你,对不住里儿。”又向秦佑臻道:“秦掌门,孩子真能保住么?”
秦佑臻道:“里儿一向身子康健,只要见红止住,保养得宜,理应无碍。”想了想,又叮嘱两人道:“此事万不可令第四人知道,至于真相如何,我自会派人查个清楚。”两人忙点头答应。
次日一早,秦佑臻又替姜里子把脉看诊,见人心情平复不少,点头道:“妈妈安心,宝宝也放心了。”
姜里子笑道:“多谢掌门师姑。”
腾善道:“这里由我和二弟守着,掌门师姑熬了一夜,也该回去歇歇。”
秦佑臻点头,又叮嘱几句,方返回揽月阁。
明叶天见人回来,忙上前询问姜里子安危。秦佑臻叹道:“还不是最糟糕,最坏的打算便是早产。”
明叶天叹了一声,望向落儿道:“妇人产子,哪个不是在鬼门关走一遭?”
秦佑臻默认点头,忽然打了个呵欠,笑道:“明姐姐来了这么些天,只在房里闷着,如今天气凉爽,不如带落儿四处转转,也不枉来山一趟。”
乌布雅端着茶点走来,笑道:“我家掌门也是这样说,可夫人若不去,只怕落儿待不了片刻便要急着找妈妈。”
秦佑臻伸个懒腰道:“要怎样,你们自己同夫人商量,我可要去睡了。”说完自顾回房歇息。
正巧赫九生同冯二中一前一后走来看落儿,听见这话笑问道:“要同夫人商量什么?”
乌布雅将方才的话说了,两人兴致大起,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说明叶天起来。
秦佑臻一觉睡到傍晚方醒,出来见阁内一片安静。小童儿回说明叶天等去了百里三秋游玩尚未归来,秦佑臻奇道:“明姐姐也去了?”
小童儿笑道:“几位师兄师姐硬拉夫人去的,走时准备了好些茶果,还说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秦佑臻笑道:“谁要理他们。”
问起水烟阁状况,小童儿道:“白师兄午错后来说一切都好,叫掌门师姑放心。”
晚饭后秦佑臻来到水烟阁探视,见姜里子脸色好转,正靠在枕边吃药,便不肯打扰,只在厅中同白涣姜澈说话。
正说着,见小童儿走来道:“掌门,大师兄派人来说,邹允关寻求见,现已到了响水台。”
白涣听闻忙向姜澈道:“岳父,这两位是三弟的好兄弟,小婿陪掌门师姑前往迎待。”
姜澈点头道:“要的要的,秦掌门请自便。”
秦白来到响水台,才踏进门厅,忽见一个年轻公子格格笑着迎上来,拉手道:“掌门妹妹!”
白涣伸手一格,震的那公子啊的一声向后退开。
腾善阻道:“二弟,这位是芳林镇岳家千金之蕙姑娘,不可莽撞。”
白涣瞅了岳之蕙一眼,拱手道:“岳姑娘见谅。”
岳之蕙双手一分,笑道:“弥蓝山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我倒要领教高招。”说着挥掌涌上。
邹允急道:“胡闹,还不住手?”说着走到两人中间,皱眉道:“蕙儿,快来见过秦掌门。”
岳之蕙一噘嘴,收了招式,冲秦佑臻拱手道:“这些日子,听得都是秦掌门的故事。先前算蕙儿失礼,还请掌门妹妹勿怪。只是,你身为常湛掌门师姑,下嫁弟子辈为妻,当真不畏人言?”
白涣忍怒道:“我派家事,不劳岳姑娘费心。”
邹允脸色煞白,作揖不迭道:“秦掌门恕罪,蕙儿自小长在芳林,不懂说话,看邹允薄面,千万不要计较。”
关寻在旁幸灾乐祸道:“还是叫她同白大侠打一架来的更好吧。
秦佑臻一笑,冲邹关道:“两位伤势都好了么?”
邹关恭敬道:“多谢秦掌门挂念,早已康健如常。”说完又捧上礼物,笑道:“虽晚了几天,还是要衷心祝贺二位终成百年之合。”
秦佑臻正要说话,岳之蕙皱眉插话道:“怎么不见常大侠人呢?在家这段日子允哥寻弟天天大哥长大哥短,听得人家耳朵都起茧了。谁知来的路上,恨不能整个江湖都在夸奖常湛如何,好似盖天下只他一个男儿似的。”又向邹允道:“若我见了常湛,没你说的那么好,哼,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说到这里脸色微红,满目含春。
秦佑臻等见状已猜出几分,都看着邹允笑。
白涣道:“咱们是不是也该恭喜邹将军啊?”
邹允只做不懂。
岳之蕙不解道:“允哥何喜之有?”众人忍不住笑起来。
大家分宾主落座,见岳之蕙一直追问常湛下落,腾善笑道:“不巧的很,三弟受命下山办事,一时半刻难以转还。来日人回,定转达岳姑娘恭贺之意。”
不等岳之蕙答话,邹允沉脸道:“蕙儿,你再多言,咱们即刻下山。”
岳之蕙一吐舌头,噘嘴道:“你生什么气么?人家不说就是。”
白涣笑道:“听闻岳家世代不得踏出芳林,岳姑娘此来,只怕回去难见令尊。”
关寻笑道:“有允哥哥在,自然无碍。”
邹允白了关寻一眼,皱眉道:“哪里来的这些啰嗦,喝你的茶是正经。”
众人相视而笑。心知芳林守备森严,若非岳百农应允,岳之蕙插翅难离。
大家闲谈一回,秦佑臻便令人摆宴。关寻想起一事,忙起身从外间捧来十几个点心匣子,摊在桌上笑道:“路上买的,不成敬意,捎给各位和大哥尝尝。”
秦佑臻一眼瞧见其中四盒裹着西川名点梅记的签子,又见酸枣山药糕在列,随手打开尝了一口,点头笑道:“好吃。”拣了几块放在盘中,递给白涣。
白涣会意,忙端着糕饼前往水烟阁。
稍顷,秦佑臻在响水台摆酒宴待客,关寻道:“怎不见言兄弟,难道也下山去了么?”
腾善笑道:“那倒没有,只是今日一早奉令陪着峨眉掌门和几位师兄妹往山中各处游玩。”
邹关相视一笑,喜道:“冯女侠也来了?”
腾善点头笑道:“正是。”
岳之蕙道:“就是那个人称黄面判官的冯二中么?”
话音未落,忽听门外冯二中高声笑道:“谁在背后说我呢?”说着一阵风般跑进来。乍见邹关,喜不自禁道:“这些日子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才来啊?”
一语未了,言崇走来,抱拳笑道:“两位一向可好?未能远迎,见谅则个。”
岳之蕙转身望见言崇,不觉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