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昏暗的灯光照亮出两道人影。言峰绮礼恭敬地站在一旁,死寂的眼神在看向司仪台上的女子时又掀起点点波澜。
女子身着一袭白色长裙,姣好的脸颊有半边爬满了血色纹路,红色的双瞳愣愣地注视着手中的血红玫瑰。
“你的师尊他还好吗?”女子抬头问道。
“一年前我就与老师失去了联系。”绮礼平静地回道。
“你说他真的会来吗?”女子又问。
绮礼眸光微闪,他低下头恭敬地回答:“老师还不屑于对他们说谎。”
“是啊,他不屑于向他们说谎。”女子笑了,放开手中的玫瑰,目睹它在半空消散成点点血色粒子才惋惜地说道,“只可惜我的心脏没有跳。”
绮礼不知如何回答女子的话,只能以沉默相对,好在突然被推开的大门打破了这逐渐安静的氛围。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穿着西装的尹出现教堂门口,他以轻浮的语气说着,“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绮礼看着这位陌生的男子,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一定与之前的家伙有关系,于是他制止了女子:“零席,他就交给我吧。”
虚空中显现的血色褪去,零席转身离场,她本来只是来寻找一个人的踪迹而已,其余的事她并不想管。不过这家伙既然是他的弟子,那么还是帮一下吧。
“外面的家伙就交给我了。”
绮礼有些错然,零席竟然会帮助他,但这也让他免去了多余的麻烦就是了。
下一刻绮礼竟瞬身到尹面前,狠辣的肘击正中尹的喉咙,接着他又一脚将尹踹出教堂。
就在刚刚击碎喉骨的同时他也察觉到了危险,虽然绮礼对自己的技艺无比自信,但相比之下他更愿意相信常年厮杀养成的直觉。
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扶正驼下的脑袋,扫视了周围一圈,他带来的机器人一瞬间全灭,破损的机器人像破布一般在血色长矛上迎风飘动。
“你们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神色癫狂的男人站在恐怖的血色长矛地狱中大笑。
而回应他的只有急速而来的黑键和拳头,黑键刺入胸膛的瞬时绮礼到达他身前,抬肘击碎他的下颚骨,再一记回肘让黑键没入胸膛,并顺势击碎胸骨。
八极拳在绮礼的手中已是杀人技,没有任何招式,每次进攻都只为杀死敌人,与其说这是八极拳,倒不如说这是一套外披八极拳壳子的杀人技法。
熟悉的危机感再次笼罩全身,绮礼以寸拳补击,运用箭步拉开。黑键刺入心脏、寸拳折断脊柱,这样的伤势足以令一个正常人失去生命迹象,但常和死徒打交道的他明白,有很多存在是不能以常理来衡量的。
“反应真不赖。”尹大声赞叹,折断的身姿怎么看怎么怪异,下一刻他的脊柱被硬掰了回来,肌肉蠕动将黑键挤了出来,身上看不到一丝伤势,“言峰绮礼,我真是太想见你了。”
【极境·阳】!绮礼激发身体的活性,以远超之前的速度闪至尹面前,一拳就轰碎了他的脑袋。他莫名的不想听尹说完话。
“叮叮叮!”绮礼退回原来的位置,神父袍上留有三道清晰可见的白痕,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破碎的脑袋竟然能变成刀片向他斩击,并且斩击完还能恢复如初,真是不可思议的能力。
“言峰绮礼...”尹的双手伸长演化为利爪,他双爪捂面,在清秀的脸上拉出道道血痕,整个人兴奋到了极点,“言峰绮礼!你的答案是什么?”
话音刚落,尹和绮礼便激烈地打斗在一起,在血矛间闪烁的人影像是疯子进行狂欢的舞步。
零席站在教堂顶部,她看见了绮礼对尹单方面的碾压,也看见了两人逐渐兴奋的笑容。虽然她难以理解两人的想法,但是她知道那个西装男人的体魄正在增强。
那具身体的适应性真是恐怖,不过只能依靠外物来治愈伤势,她仔细思考着自己有几种杀死那个男人的手段。
突然间她的脸色变了,身形猛地跃向某个方位。
教堂不远处Assassin伸手拦住面前的金发少女,他沉声说道:“抱歉Ruler,吾主有令,前方禁行。”
Ruler,是七大职介以外的第八职介,一般是圣杯战争的影响可能让世界出现歪曲才现界的存在,也存在圣杯战争以特殊形式进行,需要其进行判断而出现的情况。
其职介的存在拥有多项特权,用熟知的词汇来形容其在圣杯战争的地位,那就是“裁判”最为合适了。
身穿银甲、手持金色鸢尾花旗帜的少女以诚恳的语气说道:“Assassin,还请你让我过去,我是来此调查圣杯战争的异常的。”
Assassin沉默不语,“他”遍布冬木各处,所以他知晓发生的一切,他也明白这场圣杯战争已经不仅仅是七骑从者之间的战斗了。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收到的命令仅需他等待就可。
“Ruler,恕难从命。”Assassin低声说,他把手放在黑袍内,已有战斗的打算。
Ruler持起旗枪与Assassin对峙,可以的话她并不想战斗,可现在也不是动用令咒的时候。作为Ruler的最高特权,她拥有对参加圣杯战争的每个从者的两划令咒,但也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的。
“Assassin,退下吧。”零席出现在两人的中间,不容置疑的说道。
“是。”Assassin把手放于胸前,十分听话的离开了。他没有感知错的话,如果他有半分迟疑,这女子绝对会杀了他的。
“那么我想问问你是谁?”还未等Ruler感谢,零席就开口问道,红色的眼瞳上下打量。
是英灵的话应该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为什么心脏会跳动呢?零席感受到体内的心脏正一下又一下的缓慢跳动。
“我的真名是贞德·达尼克,是此次圣杯战争召唤而来的Ruler,目的是调查并消灭圣杯战争的异常。”可能是初始印象不错,贞德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关于自身的消息。
贞德·达尼克,那位法兰西的圣女?那他们绝不可能产生什么关系,不过零席还是问了一句:“你听说过‘血祖’这个称号吗?”
贞德湛蓝色的眼眸满是陌生,但她对上那双隐含祈祷的眼睛,最后没有说出残忍的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果然吗...”零席失落地走开两步,又像抓住了什么希望一般,“那‘金宇’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然后她就见到了少女一副失神的模样,微颤的手甚至险些握不住旗枪。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
绮礼以双肘硬顶开尹的双爪,黑手套上红光一闪而过,他一拳轰击在尹的胸膛,凶猛的拳劲肆无忌惮地破坏生机。
尹好似没有痛觉一般,张开突生獠牙的大嘴就向绮礼的头部咬去,一边的双爪上衍生出排排急速旋转的利齿朝腰部杀去。
绮礼全然不顾危险,猛探出手穿透尹的胸膛,一颗猩红跳动的心脏出现在手中,然后转手握爆。
锋利的獠牙和利齿被无形的屏障挡住,随着力道的加持隐约传来破裂的声音,绮礼一脚踢开尹,快速地扔出数把黑键。
尹拍开黑键,他的神色略微不满:“绮礼啊,你很矛盾啊!”
绮礼冲过去一拳砸下,但这次却被挡下了。
“像我们这样的残缺者,不是最渴望补全自己吗?”尹握紧绮礼的拳头,很是疑惑,“我不是你这样的天生残缺者,可我们都是一类人…”
“砰!”
绮礼抬手轰碎尹的脑袋,顺手卸下他的一支胳膊,然后缠住另一支胳膊,一拳又一拳凶狠的捶打他的胸膛。
我在逃避什么?绮礼的脑海里产生出疑惑,他不想让尹继续说下去,因为他意识到自己隐藏的东西会完全改变他。
尹扭断自己的胳膊,贴近绮礼,癫狂地大吼:“告诉我啊!为什么你找到了答案还要逃避呢?明明…明明我们这么想要寻求答案…”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出来,因为绮礼往他的嘴里塞入了一枚手雷。
“聒噪!”绮礼罕见地厌烦起来,他双手刺入尹的肚子,留下两枚手雷,瞬移般出现在远处。
接着“轰”的一声,恐怖的炎浪卷出,炽热的气息扑荡在绮礼脸上,他第一次觉得王城那帮人改造武器改造对了。
“言峰…绮礼!”炎潮中走出一道人影,他的身上看不到一块好肉,更惊悚的还是他破碎的组织如粒子般回到身上,又重现变成了完好无损的血肉。
“残缺的我们不就希望补全自己吗?为何…”
绮礼心中警铃大作,他摆好姿态不准备再留手,然而下一秒他就察觉到对方的杀意退去。
尹按捺住体表刺出的赫子,他抬起头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绅士地鞠了一躬:“希望下次见面,你能给出我想要的答案,绮礼…”
绮礼不为所动,他清楚的知道对方想走的话他拦不住,派出Assassin也只是送头罢了。
尹大笑着离开,身形缓缓消失在夜里。
绮礼望着对方离开后,看了看还燃着火苗的坑洞,又看了看月亮,最后摸了摸自己的脸。
“言峰绮礼…你究竟…究竟是什么啊…”
姣姣白月下,艳红地狱中,空洞无比的男人微微颤抖着肩膀,发出一阵阵低沉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