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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亚克

终恶 帝俞 5783 2024-11-20 18:04

  他曾跟友人有一段对话。

  “心为何物?”友人究不得其解,向他发问。

  “行所想,无顾忌,便是为‘心’。”他答道。

  友人仍是不解,他端酒而饮,几息后才道。

  “不计较得失,只行当下所想,以此明晰己身,再借此才能明透己心。”

  友人沉思片刻,留话弃杯而离。

  “虽再不明晓,但知此刻所想。”

  那一日,他见诸神陨落,不见友人归来。

  吉尔伽美什收回思绪,他洒脱一笑,迈步踏入面前的漩涡。景象变换,只见他来到一处黑雾覆空,黑泥蔓地的破败之地。

  “纵然眼见死亡,本王亦不惧,你之情本王已还。”

  猖狂的大笑响起,黑泥中的恶兽睁开了眼,身陷黑暗的青年如骄阳般闪耀。

  呆在帝行家中的贞德忽觉一阵心慌,她起身走到屋外,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自从来到帝行家中她便再也没有出去过,虽然是吉尔莉承诺要帮助她,她才选择留下来,但更多的其实是她自己的私心,她不想圣杯战争结束得太早,她想多在现世中呆会。

  并非是为了那位与他相似的青年,毕竟相似终究只是相似,真正作祟其实是她莫名的悸动,好像她再多呆呆就能见到曾经愧疚的人一样。

  可圣杯战争的异常还是萦绕在心头,她从来不是因私愿而放弃大局的人,不然也不会义无反顾地踏上救国之旅。

  贞德的目光越发坚定,主好像也肯定了她的信念,随即降下启示。

  昔日的救国圣女一如当初般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

  金色长剑与黑色利爪不断碰撞,虚空射出的宝具与漫天弥漫的黑气触碰的瞬间化为飞灰。

  帝行权能其一——【破器】,任何宝具在他面前如同凡铁,一碰即碎。

  吉尔伽美什一击逼退疯狂的帝行,拉开距离的同时以终结剑的弓形态轰击想要逼近的帝行。

  帝行面对犹如光炮的一箭依旧不退,双爪交错用力竟撕开激光,他嘶吼一声,踏步向前。

  【斩】之理,守门人的技艺之一,也是吉尔伽美什于近战中处处受限的原因。

  虽说仅是疯狂中下意识的行为,并不能完全发挥【斩】之理的全部威能,但也不是他身上的铠甲能抵挡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命丧当场。

  “该来了吧。”面对近在咫尺的利爪,吉尔伽美什轻轻自语。

  一柄燃烧紫白神焰的长枪径直轰击在帝行的胸口,磅礴的威能顿时令帝行倒飞而出。

  “琉璃火不仅专焚虚幻,亦是邪魔克星。”吉尔莉召回弑神枪,琉璃火绕身燃烧,宛如再世炎帝。

  帝行猩红的双目望着吉尔莉,身上黑砂涌动试图扑灭身上的紫白火焰,谁知竟越烧越旺。

  “这点攻势可破不了他身上的铠甲。”吉尔伽美什分开终结剑,琉璃火沾染在剑身上,身后浮现的宝具同样沾染琉璃火。有琉璃火在,他不必再担忧黑气入体。

  无需再多说,吉尔伽美什先一步掠出,紫金长剑划破长空,瞬息见来到帝行面前。

  帝行举臂挡下双剑,喷薄的火焰将他淹没,他低吼一声破开烈炎,利爪直取吉尔伽美什命门。

  吉尔莉的紫白神枪后发而至,挡下帝行利爪的同时,枪尖直中帝行胸口。

  琉璃之火猛然咆哮,紫白之炎轰然炸开,身处其中的两人不受半点影响,反观帝行缠身的黑气于一瞬泯灭,连涌动的黑砂都出现了半秒停滞。

  帝行怒吼,竟不顾缠身之火,刺出利爪,只攻不防。

  吉尔伽美什挥剑挡下双爪,吉尔莉则趁此时机,甩动长枪又是一击命中。

  接着两人完全不给帝行机会,配合默契,攻守交接,剑舞与枪光交织。

  帝行武艺固然高超,但身处癫狂,又面对两位同具武艺之人,一时落入下风也固然。

  倏然间,紫炎焚身的帝行眸光闪动,抬臂一挥,无数黑气幻化为龙,从天而落。

  吉尔伽美什本能地察觉到了大危机,拉过吉尔莉,宝库中的防御宝具被他一股脑的丢出。

  纵使这样,面对降世而来的黑龙,有琉璃火加持的宝具如纸糊般,一触即碎。

  黑龙咆哮着轰击大地,整片空间似要在撞击下破碎,又在黑泥的维持下缓缓恢复。

  终归是被削弱了些许威力,吉尔伽美什与吉尔莉还站在地面上,只是嘴角的鲜血说明他们并不好受。

  一道浑身包裹漆黑战甲,其中流转猩红光芒的人影出现在两人中间,他轻轻一握手中的黑球。

  一道黑光瞬间吞没他的周遭,接着位于其中的一切轰然爆炸。

  吉尔莉的身影飞出,落在地上,身上火焰暗淡,生死不知。吉尔伽美什躺在深坑中,身上的铠甲处处碎裂,狰狞的伤口遍布身躯,向来傲人的他此时尽显凄惨。

  铠甲人影走到吉尔伽美什身前,目光无喜无悲,却蕴含了一切的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伸出手就欲了结吉尔伽美什,却听见了吉尔伽美什的大笑。

  “果真如他所算。”吉尔伽美什眼神里皆是嘲弄,“亚克,你太相信‘推演’了!”

  “请,火神!”天畔传来一声大喝,是吉尔莉,她浑身缠绕涅槃火与体内黑气做抗争,身上的伤势在缓缓恢复。

  一只赤红烈焰组成的手抓住了亚克的手。一位不怒自威,一只手为烈焰组成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亚克身前,他睁开仿佛能燃尽世间的眼眸,黑发飞舞,叹息一声:“人皇之命,莫敢不从。”

  只见他另一只手翻掌之间,天地震动,世间燃烧,一方天地竟化为一方炼狱,烈火带着无尽伟力落在亚克身上,带着卷席一切的毁灭意志降临。

  “逾越壁垒,你不够格。”亚克轻轻一瞥火神祝融,抬手甩开他的手臂,无数黑气加身,身上烈火皆灭。不过仔细一看,亚克的铠甲已然遍布裂痕。

  “当然不够,所以你的对手是他们。”祝融的身形淡化,只留一团普通的火苗在原地,它像普通的火,又像万般的火,它只是静静飘荡在那,就仿若一切火的起源。这便是祖火,天地间第一朵火,亦是最后一朵火。

  “祖火加身,便可不惧吾恶。”亚克摇摇头,“那又如何?火神离开,便无人压制吾吞没世界,届时以吾之力,灭你等身上祖火之苗轻而易举。”

  “呵呵,你似乎忘了,祖火传承者还在呢。”

  随着吉尔伽美什话音刚落,天地暴动,吉尔莉身上的涅槃火竟渐渐衍化为祖火,天地间游荡的黑气眨眼间蒸发。

  “怎么可能...”亚克眼中掀起点点波澜,“计算之外,吾知他行...”

  喃喃自语间,他猛地抬头看向吉尔伽美什,上前一步,无形的领域笼罩而出,曾经被古迹一拳破之的矢量领域再现。由他计算可得,在场两人没有能力可破之。

  “吾之计算有三,一为世界,二为领域...”

  所以帝行会如何破之?亚克目光灼灼,很是期待。

  一柄赤红长枪落下,领域如泡沫般一戳破碎。亚克回头眺望正迈步而来的紫衣女子,接着哈哈大笑。

  “如果是她就不奇怪了!领悟‘刺’之理的影之国女王,斯卡哈。”

  【刺】之理本就是领域的克星,更何况来着还是影之国女王,在她眼里他的领域不过是一张纸。

  “吾之计算其三,也是吾坚信的最大胜因。”亚克看向吉尔伽美什,他已经猜到了答案,“‘推演’中的未来没有吉尔莉的祖火,也没有斯卡哈的到场,有的仅是你一人的赴死...”

  在祖火照耀下恢复伤势,连铠甲都恢复原样的吉尔伽美什开口道:“全知全能之星,举威能蔽你所见。”

  “不不不,是你骗过了我的计算。”亚克又摇摇头,“这不是全知全能之星的功劳,而是你,最古英雄王的功劳,你以己身骗过权柄,让我相信未来的正确性。”

  全知全能之星动用全部威能遮蔽了他看见的未来,但他若发觉不对,未来也会随之改变。以一变应万变,如他所言,这是属于吉尔伽美什的功劳。

  “帝行当真了解吾!”亚克大笑,“他说的对,我太依赖权柄了,一生都活在计算...”

  他之所以会现身,不就是太相信计算中的百分百吗,不就是太相信推演中的成功吗?他埋藏在帝行体内,忍受窃权之举,为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处处计算,走到如今的每一步,现在看来只是笑话罢了。

  “吾还有一问。”亚克把目光放在吉尔伽美什的身上,“吾知他行,他的一切吾都看在眼里,你与他怎样达成一切的?”

  “这便是本王与他的默契啊,就算他不知曾经,我们依然具有。”

  得到答案的亚克低声喃喃,又放声大笑。

  “成也计算,败也计算。但吾也胜他半棋,他以自身不信之物赢我此局,便是吾胜之半棋。”

  亚克浑身黑气喷薄,他的猩红目光流转在吉尔伽美什和靠近的斯卡哈身上。

  “那么,如今的局面在计算里是百分百失败,吾也想搏一搏。”

  黑色巨龙冲天而起,与燃烧世间的火焰相望;黑色的巨兽矗地而立,与武艺高超的勇者相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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