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舟车劳顿,陶亦可很快就沉沉睡去,在梦里迷迷糊糊又见到了明镜仙官。
他看向陶亦可的表情还是带着嫌弃,但比上一次好一点,她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在梦里她又恢复了玉笏的模样,似乎是明镜有意为之。
“明镜仙官,有何贵干?”
“我今天是来传话的,禄神为你求了一个凡间历练的名额,所以你不是私自下凡,而是奉命出行。可明白了?”
“明白!禄神他老人家还有什么交代吗?”
玉笏内心有所触动,这个凡间历练名额可不是说有就能有的,禄神为她默默做了这么多,她在感动之余,自然也想要有所回馈,比方说,尽量少惹一点祸事。
明镜仙官扯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道:“你一走,我俩的事情就更多了,你早日达成心中所想,也好早点回来分担劳务。”
“知道了,我会加快进度。”玉笏想起一件很关键的事情,扯住准备离开的明镜仙官的袖子。
“对了,我的仙法呢?怎么失效了?”
“我不知道,别问我,不关我的事!”明镜仙官一溜烟地跑了。
一连三否定的熟悉句式一出现,玉笏便明白了,定是明镜仙官暗地里捣的鬼,说不定他是在窥梦镜上动了手脚,他一向小气,很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等她回去之后,再好好找他算账,至少也要设法让他失去仙法一阵子,让他设身处地体会一番不能使用仙法的苦恼与不便。
由于强烈的情绪波动,促使玉笏直接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在看到官鸿的瞬间,才又自觉回到了陶亦可的身份。
官鸿像是加班加累了,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暖黄的灯光照射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发丝、轮廓勾勒出一圈神圣的光芒,如同神明降临。
但渐渐的,陶亦可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官鸿先是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似乎觉得拘束便将自己的领带给解开了,之后拿起桌上没有吃完的手撕面包,机械式地往嘴里塞,如果到这里还可以理解为是他饿醒了想吃东西的话,接下来他的行动就让陶亦可无法理解——只见他开始在房间里面转圈,一圈又一圈,仿若不知疲惫。
陶亦可想要阻止他这种刻板的行为,但她凑过去之后,官鸿毫无反应,明明睁着眼睛,却仿佛看不见她,陶亦可观察了半天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这便是人们常说的梦游。
人在梦游状态下最好不要去唤醒他,陶亦可又不好放任官鸿不管,只好坐在一旁托腮看着他转圈,好家伙,一连转了九十九圈之后,他终于消停了下来,之后转身向门口走去,接着开门出去了。
陶亦可取了房卡,既认命又好奇地跟随在他的身后,想知道他究竟想要出去干嘛,梦游非梦,难怪她用窥梦镜看不到官鸿的梦境,原来是因为他有梦游的症状,梦游的人在次日醒来之后会完全遗忘所做的事情,故而也难以储存梦境。
官鸿出门之后,并没有做很奇怪的举动,而是漫无目的地穿梭大街小巷,此时已是凌晨四点,街道上空空荡荡,没有几个行人,来往的车辆也很稀疏,倒不用太担心官鸿的人身安全,之后陶亦可发现他居然还会等红绿灯,便更放下心来,于是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去再睡一觉,结果才一眨眼的功夫,官鸿就不见了踪影。
“官鸿,你在哪里?”
她不清楚官鸿在梦游状态下是否能够听见她的呼喊,但还是一边找一边呼喊,心想他万一没有听见,她明天就要去警察局寻人了。
官鸿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倒是从一个小巷子里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陶亦可循声过去一看,打斗的两个人中居然有官鸿,只见他一拳接着一拳打在一个眼镜男的身上,眼神虽然依旧空洞,但下拳却非常精准狠。
在墙边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只流浪母猫和几只小猫,还有半块染血的砖头,母猫的身上染红了半边,好像受伤不轻的样子,其中有一只小猫的腿被人恶意折断,躺在地上挣扎,朝着母猫的方向发出微弱的叫唤声。
见此情景,陶亦可心下了然,她走过去将那只断了腿的可怜小猫掬在手里,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哪里冒出来的疯子,多管什么闲事?”
眼镜男的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他见官鸿不依不饶、不死不休的架势,也有些怕了,不想与他再多做纠缠,只想赶快逃离现场。
陶亦可拿出了手机,录下一小段视频,待官鸿又往对方身上重重打了几拳之后,才不慌不忙地上前扯住了他。
官鸿下意识回头,而那个虐猫的男子则趁机开溜了。
“我们回去吧!”
陶亦可看着官鸿挂了彩的脸,心中感觉有些不自在,官鸿方才下手不知轻重,对方为了自保也用尽全力抵抗,打伤了他的眼眶和嘴角。
可是官鸿像木头人一般地杵着,不为所动,眼睛则直勾勾盯着地上的猫,陶亦可无奈之下从附近的店面门口找到一只废弃的纸箱,将母猫和小猫都装了进去,之后拉着官鸿沿街一路找到最近的宠物医院,将纸箱小心翼翼放在门口,又往纸箱里塞了几张钞票。
“这下总行了吧。”
官鸿依旧没有应声,但终于肯转身离开,陶亦可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完全记得来时的路,一丝不差地原路返回,甚至还回到了原来打架的那条小巷子,停留一会儿之后顺利回到了酒店。
进了房间之后,他似乎忘记了陶亦可借宿的事情,径直走到床上躺下了,不一会儿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陶亦可又累又渴,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猛灌下肚,也不再顾忌男女大防,往官鸿身边一躺,占据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趁着离天亮还有一点时间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