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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凤姐对打秋风的刘姥姥,到底是什么态度?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凤姐待她怎样,解读此段有助于理解《红楼梦》一书最复杂的人物王熙凤。

  书中写她家常穿着,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平儿站在炕沿边,捧着茶,“凤姐也不接茶”。因为接茶就得抬头,抬头就会看见进屋的刘姥姥,按照辈分凤姐就该站起来迎接。“凤姐只管拨手炉内的灰”,借故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也就有意避开了起身迎接长辈的礼数。

  实际上,凤姐低头时,刘姥姥已进屋站在了地下,凤姐“慢慢的问道:‘怎么还不请进来?’一面说,一面抬身要茶时,只见周瑞家的已带了两个人在地下站着呢。”这时的凤姐还是假意作了起身的动作,满面春风的问好,还嗔着周瑞家的为何不早说,虽然凤姐这都是在演,但也算给足了刘姥姥面子。

  凤姐对刘姥姥的话,也和软,“知道的呢,说你们厌弃我们,不肯常来;不知道的那起小人,还只当我们眼里没人似的。”还说,“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以凤姐的地位,这样的话对刘姥姥算是和善的。

  凤姐还叫人抓些果子与板儿吃,当有许多媳妇管事回话时,凤姐说“我这里陪客呢”,凤姐这样一个忙人,居然为陪刘姥姥推了事。从刘姥姥的角度来说,这高贵的二姑奶奶真把自己当客,心中自然大为受用,甚至会有感激之情,这也为后来刘姥姥给大姐取名,解救巧解作了铺垫。

  当贾蓉进来刘姥姥慌了时,凤姐告诉刘姥姥“你只管坐着,这是我侄儿”,这时的凤姐算是替刘姥姥解围。

  凤姐询问姥姥吃过饭没,又传了一桌客饭给刘姥姥和板儿。之前描写了在刘姥姥板儿面前摆了一桌子剩菜,在此时写出单传客饭,并没给刘姥姥板儿吃剩菜剩饭。

  当刘姥姥一时高兴,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话时,周瑞家的使眼色制止,凤姐只是“笑而不睬”。总之,文中始终没描写凤姐对刘姥姥有鄙视和嫌弃。

  凤姐最后给了刘姥姥二十两银子,话也说得八面玲珑。“可巧昨儿太太给我的丫头们做衣裳的二十两,我还没动呢,你若不嫌少,就暂且先拿了去罢。”话里点明钱来自太太,却又说明这情得领她凤姐的,也就是说,她在意对刘姥姥的情,并没小看刘姥姥。

  再则,刘姥姥在家里说到城里去拿钱,这是给自己脸面,凤姐对刘姥姥说“暂且先拿了去罢”,用的也是“拿”字,言语婉转,仿佛是暂借给刘姥姥似的,如此说也是顾及了刘姥姥的脸面。递交钱时,凤姐的话也是说得婉转的,说给孩子做件冬衣,也是借小人说话,给大人脸面。

  凤姐是《红楼梦》中最复杂最难塑造的一个人物,她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但待贫贱的刘姥姥却总能顾及她的脸面。而她待刘姥姥的态度,又关系到巧姐的判词和曲子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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