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黛玉初进贾府,王夫人她的态度如何?
曹公用笔可谓四两拨千斤,以下一段只转换一下人物视角,便显出层次丰富的意思,细细品之,回味无穷。
我们来看原文中这段:熙凤亲为捧茶捧果。又见二舅母问她:月钱放过了不曾?熙凤道:月钱已放完了。这里用“二舅母”三字,便是林黛玉的视角,这一视角的交代便说明此刻的林黛玉已在观察二舅母和王熙凤了。同时,也表明,她注意到二舅母和王熙凤两人的对话内容,这便提醒读者注意两人话中关于林黛玉的部分。
那么,接下来林黛玉听到的话里,是否有触动到她的点呢?我们来细品王夫人的话。
熙凤道:“刚才带着人到后楼上找缎子,找了这半日,也并没有见昨日太太说的那样的,想是太太记错了?”王夫人道:“有没有,什么要紧。”因又说道:“该随手拿出两个来,给你这妹妹去裁衣裳的。”
“随手”二字:随便,不用刻意挑选。这里需要注意王夫人这话接在王熙凤的问话之后,文中王熙凤问“林姑娘的行李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早打扫两间下房,让他们去歇歇。”王熙凤问话后,曹了留白没有回话。而黛玉带的两人一个甚小一个极老,因此曹公这里的留白便可理解为,林黛玉带的行李少,也正是如此,所以刚进贾府就需要给她做衣裳。
我们看看原文便能明白意思:王夫人道“等晚上想着叫人再去拿罢”。也只是随手拿两个,不用刻意挑选。这“随手”二字还在于凸显了王夫人对林黛玉的怠慢;也暗示了林黛玉刚进贾府时穿着简朴。
为了表现林黛玉穿着简朴,曹公还用了“留白”的表现手法,王熙凤和贾宝玉都有大段人物形象描写,当中都有大量文字形容穿着,林黛玉也有一段形态描写,却只有神态和面容的形容。
曹公的视角转换也表现出了林黛玉的机敏,初进贾府她便留意着身边的人和事。同时点明她留意到了王夫人的话,便也侧面点明王夫人的话对她的影响。
当理解了曹公暗藏的深意后,我们便明白这段话表面看是王夫人关心林黛玉,实则是轻视怠慢林黛玉。以上这个例子说明,看似平淡的对话,却暗藏微奥深意,这正是曹公文笔的精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