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这情景教室里还能呆吗？姚刚那个脑子那么好使的人，早就已经和一群拥护“不许要糖”的男同学、女同学们一起，躲到教室外的墙角去了。

　　陈丽娟四下望望，没找到人，也不想去找了，因为她有更重要的想法急于倾诉：“这是一个划时代的伟大事迹！我要把它写成典型事迹，广为传扬！尤其是对爸爸妈妈！要重点宣讲！——叫他们不肯让我吃糖吃痛快！我一定要让他们明白！只有平时把糖给足了，到了紧要关头，我才能感觉到“生活的甜蜜”，才能笑得出、笑得好！……平时不给糖，天天叫人坐在那里吃读书的苦，自己去吃打麻将的苦的，到了光宗耀祖的档口，肯定喝黄汤！”

　　田甜立刻站到了陈丽娟的身边，说：“对的！艾丽丝是我们的好榜样！我们要象艾丽丝那样，先吃糖，再想糖，然后笑！笑得最好，笑到最后！”

　　一声“笑到最后”，让柳磬笙想起了一件事：“艾丽丝……艾丽丝没笑到最后。她……她最后哭了，哭得比谁都苦……”“胡说！”陈丽娟大声喝止了柳磬笙，说，“你造谣！艾丽丝是我们的榜样！不许你污蔑她！……”柳磬笙觉得，自己说的是事实，谈不上污蔑，理直气壮地回她：“哭了！她哭了！哭得腿都软了！我们都看见了！那场比赛，最后领奖的时候，第一、第二名都哭了！第一哭得最厉害，第二哭得好一点，只是咬嘴唇、淌眼泪，只有第三笑得最高兴！……”“胡说！”李惠听了就觉得柳磬笙在胡说，“你肯定看错了！是第一名笑得最高兴，第二名咬嘴唇，第三名哭得腿软！”

　　程卉是站在领奖台一侧的人，当时的情景，她最清楚。她对几个女孩说：“你们不要乱叫，柳磬笙肯定是去看过比赛了：她说的没错！当时就是那样的……”说到这儿，她情不自禁地对柳磬笙倾吐自己的困惑：“第三名为什么笑我知道，但是艾丽丝为什么哭？我一直不懂，她不是第一了吗？她应该笑的呀？”

　　柳磬笙瞪了瞪无奈的双眼，说：“她肯定哭哎！她爸爸是以为她肯定败北，怕她精神崩溃，才那么安排，说要带她出国，避一避，给她买糖吃，甜甜心的。但是她已经得了金奖了，就肯定不好出国了，只能留在国内训练了。而且金奖的荣誉已经足够让她快乐了，再出国她就要快乐得忘乎所以，弄不好会犯人生错误，那就糟了……就是这样的：她得金奖的那一刻，她的出国吃糖梦就碎了，碎得捡都捡不来了……”

　　“啊！”……孩子们惊叫起来。大家的心，也都碎了，碎得捡都捡不来——“怎么会这样！”“不得金奖要哭，得了金奖，这不更要哭吗！”“全都哭了啊！”“连我都想哭……怎么就没有一个甜的！”……

　　田甜气乎乎地说：“最讨厌这种不公平的爸爸！他这是在鼓励我们不要得金奖！”柳磬笙耸了耸肩，说：“他本来就是想鼓励一下他夺冠失败的女儿的，他哪晓得他女儿争气，会反败为胜！比赛又不是你能控制的！金奖，不是你想得就能得，不想得就能不得的。”田甜哭了：“这是什么事情吔！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听爸爸的话，退场，弃赛！这样还能出国吃糖……”提起这茬儿，柳磬笙无力地坐下了。她说：“你怎么知道她是一意孤行，不听她爸爸的话？艾丽丝最听她爸爸的话。她就是听了她爸爸的话，以为她必败了，才放开手脚去跳的。她也是记着她爸爸以前说的话，教导她“就算是必败也要放手一搏，让自己的生命之花在舞台上尽情开放”，“我们刘家没有临阵脱逃的耻辱史”……她才毫不考虑退赛，去跳的……她哪里知道那一次，她爸爸要她“考虑考虑，要不要退赛”是真的暗示她弃赛！她还以为她爸爸是在考验她的临场不畏惧的意志呢！”

　　“唉——”孩子们的腿也软了。

　　“她爸爸干什么要暗示！”“这种话只能明说！”“爸爸不能暗示。暗示，我们都是懂不了的。”“大人懂暗示，我们小孩子，一暗示，就等于没指示。”

　　——未完待续，下周六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