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娜她们晚上聚餐的时候,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赵清这么久都没来,陈雨问道:“仙女,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李维也疑惑地说:“我不知道啊……他昨天跟我说今天要先去贺诗诗家里,吃饭的时候他自己会过来。”顿了一顿又说:“也许是被贺诗诗的妈妈留下来吃饭了吧?”
赵清不在就没有开心果搞气氛了了,大家草草吃完饭,李维就带着万般疑惑自己回到家,马上打了个电话给赵清,却是刘晓红接的,听说是李维她语气就很和善:“维维呀,赵清好像是生病了,他中午一回家就蒙头大睡,到现在都没起来呢。”李维一下就焦急起来:“难怪呢,今天约好去同学家里吃饭他都没去……他是怎么了啊?是不是发烧了?有吃药吗?”
刘晓红见这少女如此关心自己儿子,心里也很感动欢喜,轻声安慰她说:“好像是有点发低烧呢,应该是淋了雨的缘故,问题应该不大。”李维鼓了半天勇气,终于硬着头皮说:“阿姨……我……我……”刘晓红大为奇怪,柔声问:“维维,怎么啦?有啥子话你就直说嘛。”李维心一横,说道:“我能过来看看他吗?”
刘晓红自然不会拒绝的,她把地址和楼层号告诉了李维,李维赶紧出门,他两个家隔得近,没五分钟李维就到了,刘晓红把她迎进来,笑眯眯地看着她说:“维维,你怎么这么紧张他啊?”李维心里焦急得很,顾不上害羞,连声问道:“阿姨我能去看看他吗?”刘晓红搂着她的肩膀微笑道:“只要你不嫌他房间乱。”赵正理也微笑着说:“小李,谢谢你啊,这么关心赵清。”
李维轻手轻脚走进赵清房间,此时天已经黑尽了,她借着客厅传进来的灯光看到赵清正双目紧闭,无声无息地睡在床上,一张脸面色潮红,她伸手轻轻一摸赵清额头,忍不住轻呼一声,扭头对站在门口的刘晓红说道:“阿姨,他在发高烧!”
刘晓红吓了一跳,赶紧进来一摸,赵清的额头烧得烫手,她一下着急了,连声说:“前面还是低烧呢!怎么一下烧得这么厉害了!”李维赶紧道:“阿姨,有帕子吗?要马上给他做物理降温!”
“有有有!”刘晓红一边说一边快步出去拿了一张帕子,李维跟着出来说道:“要三张,还要冰水,一个盆,我们要赶紧给他降温才行!”刘晓红疑惑道:“为啥子要三张?”李维解释道:“光贴额头效果不好,两边脖子都要降温。”刘晓红这个家庭主妇都还不知道有这些讲究,赶紧按李维的吩咐准备好了。
赵清这会已经烧得有点迷糊了,浑浑噩噩的一会梦见诗诗对他怒言相斥,一会又梦见诗诗窈窈窕窕地走过来,温柔地抱着他说:“傻瓜,没事啦,我原谅你了。”一会又梦见一个白衣长发看不清脸的女子坐在身边,突然头上一凉,猛地醒过来,努力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人正在往他两边脖子贴冰帕子。
李维看到他睁眼,赶紧小声说:“赵清,是我,你头别动。”赵清没来得及疑惑为什么李维会在自己身边,只觉得额头脖子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了。
他今天这一觉几乎睡了快15个小时,梦里始终看到那个白衣长发女子坐在自己床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只觉得头昏昏的口干舌燥,努力想爬起来喝口水,却把旁边趴在他书桌上打盹的李维给惊醒了。李维赶紧过来扶住他,轻声道:“你醒啦?好点没?”赵清点点头:“口渴得很。”李维赶紧把被子给他拥上,微笑道:“你别起来,我去给你倒水。”
李维出去客厅帮他找了一杯水来,坐在他床边,轻轻地喂他喝了大半杯,右手一摸他的背,忍不住轻呼一声:“都湿透了!赶紧把内衣脱了!”赵清懒得很,微微摇头道:“不用,没事。”李维这下可没依着他,皱着眉道:“必须脱,你背上的汗一定要擦干!”赵清拗不过,只好在她帮助下把内衣脱掉,李维去客厅倒了点温水进来,用帕子蘸着温水帮他把背上残留的汗擦掉,又他衣柜找了几件干爽的衣服,先拿了一件细细地帮他把背擦干,又帮他穿上一件新的内衣,这才让他重新躺下去。
她忙了这一回,额头上已经微微冒出细汗来了,伸出手指在赵清脖子那里试了试温度,这才微笑着松了口气:“好多啦,感觉没怎么发烧了。”赵清换了干爽衣服以后感觉也舒服多了,由衷地说道:“维维,谢谢你。对了,你怎么会在我家啊?”
李维轻声道:“我今天没见你去苏玉娜家里,就打电话来问,结果阿姨说你发烧了……我就很着急,就过来啦……这个高烧到了半夜特别厉害,需要一直做物理降温,冰帕子敷上去十几秒钟就被烧烫了,要一直换才行……阿姨很早就去睡了,所以我才留到现在。”
赵清这才知道李维熬着夜在照顾自己,心里感动极了,发自肺腑地说:“维维,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李维害羞地一笑:“没事啦,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赵清问:“几点啦?”李维看了看手表:“快早上三点了。”赵清从被窝里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这么晚了你别走,外面又冷又不安全。”李维微笑道:“没事,就五分钟的路。”赵清死死抓住她的手说道:“不行!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能一个人走夜路!万一出个事情,我要后悔终生的!”
他努力往里面挪了挪,又说:“要么我起来送你回去,要么你就在这里躺一会,天亮了再走。”李维心知拗不过他,再加上她自己也害怕现在一个人出去,只能咬着下嘴唇轻轻点头,和衣侧躺在他身边,心里回想着他刚刚说的话,“万一出个事情,我要后悔终生的”,心里忍不住甜蜜之极,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她其实早就困得不行了,平时都是十点钟就上床睡觉,今晚不停地要给赵清换冰帕子降温,弄得她到凌晨两点才打了会盹,现在躺在赵清床上却睡不着了,第一是她择床,第二也是更重要的,是担心刘晓红万一起来看见,那她在刘晓红眼里只怕就会变成不知自重的女孩了。赵清怕她冷,让她到被窝里面来,她坚决不肯。
其实她想多了。刘晓红既然肯让她留下来照顾赵清,就不会冒冒然冲进来,更何况刘晓红现在睡得正熟呢。赵清是已经睡饱了,躺在床上又开始回忆白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胸闷郁结,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李维赶紧问:“怎么啦?不舒服?”
赵清轻声道:“维维,我今天没去班长家里,她们没生气吧?”李维微笑道:“没有啦,就是有点奇怪。我还以为贺诗诗的妈妈留你吃饭呢。”赵清听到她提到诗诗,顿时心痛无比,紧紧闭上眼睛,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李维心思细腻,就知道肯定不对劲了,她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赵清的胸口,小声问道:“赵清,怎么啦?发生啥子事情了啊。”赵清幽幽地道:“维维,诗诗她……”李维睁大眼睛等着他下面的话,可赵清却不往下说了,她不禁焦急起来,催问道:“她怎么了啊?”
可是这事儿让赵清怎么说?难不成他告诉李维,自己因为摸诗诗的胸脯然后惹得诗诗生气不理自己了?这事儿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尤其是对李维这样的女孩子。他纠结了半天,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我做错了事,惹她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的那种生气……”李维轻轻啊了一声,问道:“你没给她道歉吗?”
赵清扭头看着李维,表情复杂地道:“我一直道歉,可是没用,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真的生气了,可能以后……再也不会理我了。”李维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立刻问道:“所以你在外面淋了雨,这才发烧了,对不对?”
赵清沉默了片刻,低低地嗯了一声,李维心疼地说:“傻瓜!哪有这样虐待自己的!”赵清低声道:“我心里痛啊,痛彻心扉那样的痛。”李维隔着被子轻轻抚摸着他胸口,柔声道:“你别瞎想啦,过段时间她就原谅你了。”赵清本想说“我没脸见她了”,但转念一想这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又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希望以后还能当同学,当朋友吧。”
李维听见赵清一直把话往绝了里说,就知道他这次和贺诗诗多半闹得有点严重,这种事情从她的立场不好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只是柔声劝解他:“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是你的就是你的,怎么都跑不掉;不是你的那也是天命,挣扎也没用……但是这样折磨自己的做法,不成熟,也不负责。”
赵清静静地躺着,李维最后那句话对他触动很大。但凡是正常男人就不会愿意被人说成“不成熟、不负责”的,哪怕他真的是“不成熟、不负责”,也不愿意听到别人这么评价,他赵清也不例外。李维还以为自己话说重了,轻声问道:“赵清,你是不是不高兴了?”赵清回过神来,赶紧说道:“没有没有。维维你说的话很对,我刚刚是在仔细想你说的这句话,是的,我今天这做法是很不负责,把自己弄病了不说,还害得你也跟着受罪。”
李维松了口气,微笑道:“所以呀,你要学会成熟起来,坚强起来……外婆经常跟我说一句话,叫做除死无大事。你觉得悲痛欲绝的今天,却是昨天去世的人永远看不到的明天……那么我们还有啥子理由……不去珍惜过好我们的每一天呢?”
赵清被她这话振聋发聩,忍不住侧过身去面对着她,认真地说:“维维,你说的话真的好有道理!”他嘴里喃喃地念道:“除死无大事,除死无大事……是啊,我虽然是个男人,但是说起坚强这个词,可真的比维维你差的太远啦!”
他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要说人生凄苦童年不幸,他认识的人可以说没有一个能跟李维相比,可李维身为一个女孩子,从没自暴自弃怨天尤人,反而是努力坚强地在活好每一天,他赵清这七尺男儿今天的所作所为…….相比起来可就太矫情啦!
李维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面带娇羞地说:“遇到事情就解决事情嘛……做好你自己,没准贺诗诗就原谅你了,就算她实在不原谅你,难道这个世界上就……就没有其他女孩子可以爱了吗。”
她此时面若桃花,含羞带臊,当真是美艳无比,赵清静静地看着她的俏脸,轻轻呼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谁对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