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标(长篇小说054）

　　家庭、学校、社会共同竖立的路标

　　晚上放学后，宝蛋背着书包，跑进家门，冲爸大声说：“爸，李所长说，明天星期天，我们偷了铁的学生都去派出所开会，家长也要参加！”

　　温生民当即愣了：“什么？家长也要参加？又要折腾人？”

　　宝蛋口气坚定地：“我没说谎！就是让家长参加！”

　　温生民气怒地：“你看你闯的这祸？叫我十几天不得安身，今天罚款、明天开会、后天又要干什么？简直是没完没了！”

　　宝蛋妈冲宝蛋骂：“这二十多天里，你爸的脸让你丢完了！又要跑到派出所去丢脸？”

　　温生民怒问：“开什么会？”

　　宝蛋哭着脸嚷：“不知道！”

　　温生民：“是不是给我们家长办学习班？要训我们？”

　　宝蛋气呼呼地嚷：“我怎么知道？”

　　温生民骂：“肯定是要训我，训我没教育好娃娃！李所长他凭什么训我？我既没犯法，又没教你去做贼偷铁，他凭什么训我？”

　　温爷爷看宝蛋哭得伤心，冲温生民嚷：“李所长叫你去，你就去，你骂宝蛋有啥用？”

　　温生民骂：“什么所长？公安局下属的一个尕官，我受他的摆布？他们公安局的局长召开会，我还不一定去！”

　　宝蛋妈忙问宝蛋：“公安局长召开的会？还是李所长召开的会？”

　　宝蛋突然冲妈大声哭嚷：“我怎么知道？”

　　温爷爷越听越气，怒狠狠地冲着温生民：“唉呀，不管谁召开会，让家长参加，你就参加！多大的事，用得着比谁的官大官小吗？”

　　温生民突然大声地：“我明天还要召开一个重要会议！没时间！不参加！”

　　都就没了话，望着温生民：“？……”

　　宝蛋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星期天早上，宝蛋跑向派出所会议室，突然看见黄土山托着春雨的手、田园托着晨光的手走在前面，急忙追过去，拉着春雨亲热：“我看见你们……”

　　春雨看着左右：“你爸妈没来？”

　　宝蛋一下阴了脸：“我爸开会，顾不上来！”

　　这时，派出所会议室已经坐着郭卫国、魏斗富、高士龙、胡保荣、窦文、石头花等人；所有家长坐在后排……

　　李所长讲话：“……今天请家长来，为的是把这次案情给你们通报一下，使家长了解自己孩子的案情，在教育孩子时做到有的放失！发生在农机厂的这次钢材偷盗案，先后有二十一名中小学生八次偷盗加工好的钢轴二十九件，价值三千五百二十五元；他们将这些钢轴全部卖给了县城的几个废品收购站，这已经触及了刑律！这二十一名学生的年龄都在十五岁以下，所以免于刑事处分，而是根据有关法规，进行罚款，所罚的款额全由孩子监护人支付！后面墙上贴着每个学生的罚款数额，家长们仔细看一看，你的孩子是否借这次罚款向家长多要了钱？

　　通过这次案件，希望家长们切实教育、管好自己的孩子！当前的青少年犯罪，必须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孩子年龄小，辨别是非能力差，很容易走上歧途，家长要随时观察孩子的行为，一旦发现有违法的苗头，要立即采取最坚决的有效措施，防止走上犯罪道路!我就强调这么几句！家长们，谁有什么想说的，随便说几句？

　　黄土山很想把自己一肚子心里话倒出来让大家听，从进到会议室就一直想着发言的事，想着先说什么后说什么，并且要说得有条有理，让别人听了信服，让春雨、晨光听了起到教育作用。于是，他激动地说：“我说几句！我是黄春雨、黄晨光的父亲。今天，我和妻子都来参加这个重要会议！首先，我代表全家人衷心感谢派出所全体同志！衷心感谢他们对我的两个孩子的挽救和教育……”

　　突然，人们有点惊诧地打量着黄土山：“？……”

　　黄土山：“这是因为，如果派出所发现不了这个案子，破不了这个案子，那么这一帮孩子肯定会继续偷下去！那样，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不言而愈！所以，我和妻子从内心里感谢派出所的同志，感谢他们在调查案件中，为了不耽误孩子的功课，牺牲中午休息时间，召集孩子了解案情、讲解法律知识、进行法制教育。这是我说的一层意思！

　　我说的第二层意思是，这次孩子偷农机厂的钢材，犯了法，我作为家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今天这个会上，我不能说孩子的犯罪与我当父亲的没有责任！我不能说这个话！我问心有愧！起码，我警惕性不高，没能从孩子的细小行为中觉察到他的犯罪行为，所以说，我有责任，我向派出所检讨……”

　　突然，响起热烈掌声……

　　黄土山越发激动地：“我说的第三层意思是，孩子这次犯错，也是受到了社会上不良因素的影响！比如孩子在偷铁前，几次看到有人钻进农机厂围墙水洞，偷厂里的废铁，去废品收购站换钱；我也几次看到过这样的现象！孩子看到这样的现象，误以为那不是什么错，也就钻进围墙水洞拾废铁，在这过程中发现了库房里的成品钢轴，便顺手偷钢轴当废品卖；还有，“废品收购站”公开收购工厂里的产品，这说明政府对‘废品收购站’的管理还不到位！所以，我认为孩子这次犯错，明显受到了社会上不良因素的影响；也就是说，社会也负有责任……”

　　突然，家长群里不知谁喊了声“说得对！”

　　黄土山：“我说的第四层意思是我并不认为孩子的这次偷铁一定是糟糕透顶的事！相反，我认为从另一方面来说，坏事可以变为好事！为什么这样说呢？一是给父母敲了警钟，使我们清醒起来、警觉起来，认识到孩子随时有可能跌入泥坑的危险，引起我们更加重视对孩子的道德品质教育！二是对孩子们来说，这次破案过程肯定刺痛了他们，他会因此而痛改前非！我相信我的两个孩子会鼓起勇气和决心，以实际行动来洗刷这次耻辱！从而更加刻苦学习，有所作为！因为历史上有的名人就是因为一时受到某种措折、刺激而奋发成才！所以，我并不垂头丧气，并不认为这一定是坏事，倒认为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经受了一次正确与错误的识别、考验……”

　　又响起热烈掌声……

　　黄土山：“因为他们毕竟还是孩子，正是经风雨见世面的时候，不可能只走直路不走弯路！孩子在成长中，不做错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关键是做父母的要帮助孩子认识错误，把他们从弯路，甚至是悬崖绝壁中拉回来，给他们竖立好前进中的一个又一个路标，让孩子沿着家庭、学校、社会共同竖立的通往光明前程的路标，一步一个脚印地奔向光明前程……”

　　又响起热烈掌声……

　　黄土山：“最后，我再次感谢李所长及派出所的其他同志在这次案件中，对我的两个孩子的挽救和教育！我说的完了！”

　　先是李所长鼓掌，接着家长、学生也鼓起来……

　　春雨、晨光忙转过头看后排的爸爸妈妈，忍不住笑了一下。

　　宝蛋想起爸妈为参加会议而争吵、拒绝参加的情景，不由流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