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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问情

月刀影下红惊波 若不之何是 7856 2024-11-20 18:15

  姜禾离开了刘宅,他出来时注意到了当中的变化,外边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时日隔得不长,可变化却十分明显,看到的是刘仁复今非昔比,似乎是落魄了。

  刘家门庭中的人比以往少了,独留一成,不知这短短时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等他在玉津城走动时,竟看到军队走在大街小巷,似乎这里被某个势力控制住了。

  忽然恍惚行走的他遇到了拦他路的人,他抬眼一看,原来是玉霄楼的人,卓龄是自请来接姜禾的,见姜禾无恙,他舒了口气。

  “这城中发生了什么事?”姜禾见到来接他的人,从他们的神情里看出,这近两个月以来发生的事他们都一清二楚,似乎也准备好好的与他述说一番。

  “让未来的楼主受委屈了,如今的玉津城已经不是刘仁复做主了,不过好在他还是把你给放了!”卓龄对他言道。

  卓龄将这一个月发生的事一一说来,前不久宫廷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赵王被毒死,天下险些大乱,而此事也与他们玉霄楼脱不了干系。刘仁复运送的钱银养着秘密军队,那些人其实都是为赵王准备的,如今赵王已死,暗养的军队造乱,不过后来被驰援的金世闵大军给平叛,赵王明里的大军也被木尤控制,眼下的玉津城就是木尤在掌管。

  “刘仁复是赵王的人,难怪,可惜他的靠山倒了,往后怕是也不好过了!”姜禾感慨,这一月中竟发生这样的大事,恍惚昨日的玉津城人来人往,一片荣光,今时亲见繁华落尽,森严有寂。

  离开了玉津城,姜禾便要回他的玉霄楼,他疑惑朝中变故,问起玉霄楼可有被牵连,毕竟他们之前运送的银钱最终是要送到暗军手中的,玉霄楼算是帮凶也不为过。其实他们只把运送的银钱带回玉霄楼,正准备暗中渡钱,朝中就生了变故,而他们拟出的计划得不到施展,如今那巨量的金银至今还存留在玉霄楼中。

  玉霄楼的事朝廷也查不出,而刘仁复却没那么幸运,他在玉津城所有的营生都被闭场,他与叛军有着密切联系,难逃查处,在发生巨变之时,也没多留意姜禾被他扣留之事,也是等到现在尘埃落定,玉霄楼管他要人,这才把姜禾放离。

  玉霄楼未能履行诺言,也不急要回姜禾,在此期间姜禾横生各种猜想,还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如今得归,他也明白了玉霄楼的难处,若是按照之前约定,就算是把姜禾永远囚禁在院落里,怕是玉霄楼也无话可说。

  终究是姜禾位高,若是寻常人也许玉霄楼就不闻不问了,可楼中有他尊敬的梁伯,有对他日思夜想的慕芫,还有对他寄予厚望的三楼主,刘仁复再如何施压,梁羽这一关他都过不了。

  姜禾回玉霄楼,慕芫第一时间在山道等待,多日的思念令她恨不得亲自去玉津城接回,可父令如山,她有所收敛的在进玉霄楼的途中等待。

  等两人一同进玉霄楼,楼主也是准备好了接风宴,看到不争气的慕芫牵着姜禾的手同归,慕晁宣既生气又高兴,身旁的梁羽笑声不止,有嘲三楼主的,也有对两位即将成为新人的后辈而自乐。

  其他楼的人也纷纷来三楼热闹,这不仅是三楼的热闹,姜禾的婚事必定会令整个玉霄楼同喜,六楼主三楼主的家事,其他楼纷纷都送上大礼,而在炉河渊的几位也得到了消息,借着喜气提前享到了不少好酒。

  在玉霄楼休整一日后,姜禾怀念师父白阎,于是想着要去看他一眼,而慕芫与他此时是形影不离的地步,他要去炉河渊的机会十分难寻。

  慕芫见他有心事,打消他顾虑道“你是不是要去看你师父白阎!”

  姜禾很是惊讶,从慕芫的神情里,她似乎对炉河渊很是了解。

  “你不必惊慌,我知道这是秘密,梁伯特许了我进出炉河渊,你不在的这段时日,可都是我帮你孝敬白阎师父!”慕芫说着就笑了起来,她从白阎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姜禾父母的故事,她羡慕极了那样的爱情。

  玉霄楼都知道苏梦辛是楼中的大美人,但鲜少人知道背地里大美人的心性,白阎作为她的知己好友,自是知道了许多苏梦辛的心思。白阎向慕芫坦言,他确实也曾爱慕苏梦辛,可他心里太清楚苏梦辛的心,以至于在姜炎那里退了出来。

  最是令人遗憾的是继云,身为曾经的太恒山大弟子何其优秀,苏梦辛怎可视而不见,她也是考量过的,可最终她选择了姜炎。继云或许这辈子都想不通,但白阎知道,是苏梦辛选择了初心,继云是那个令她动摇之人,苏梦辛也曾为此烦恼过,比起姜炎的守护,继云好比就像一场美梦,苏梦辛看得很清楚,梦与现实,她选择接受现实。

  慕芫自比与姜禾的感情,苏梦辛很早就认识了姜炎,也知道姜炎喜欢她,等到继云的出现,她才知道姜炎的好,继云喜欢声张,而姜炎则是默默无闻,同样是喜欢,慕芫也更看好默情之思,像极了姜禾不敢于表白,直到应下婚事才知道彼此的心。

  两人携手一同进了炉河渊,带上美酒,炉河渊里的人闻香而来,张义行不讲道义,一人抢了一半的酒开溜了,愚老准备追赶,却是被白阎叫住。

  白阎看着两人,虽未着婚服,好似是看到了,就像当年看到姜炎与苏梦辛一般,只是姜禾像他母亲,慕芫却是另一个面容。

  “小禾终于回来了,有两月不见了呀!”白阎诉说苦思之念。

  “回来好啊!”老愚插上嘴道“不知你们几时成婚啊?”

  两人有礼拜见,互看了对方一眼说道“三日后就是了!”

  “三日!唉!可惜,我们喝不到席上酒咯!”老愚叹憾道

  “愚老,您放心,婚酒自是少不了您的!”慕芫安慰道。

  听到此言的老愚舜间期待,面上露出喜色。

  姜禾也是知道,他们因为身份特殊,现身不了玉霄楼,遗憾在所难免。

  他们正谈笑风生,忽然一个声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你放开啊!”张义行恼叫道。

  平时不出现与外人交集的继云此时竟出面了,他拎着张义行走了过来,而张义行却是死抱着抢来的酒。

  继云没去在意张义行,而是眼目直视着姜禾问他道“听说你将成婚了!”

  姜禾见到继云时,惊叹此人出尘,虽说是上了年纪,可依旧英姿风发。

  “是!”姜禾只顾得细看,半会才反应道“你就是继云前辈吧!”

  继云板着脸,看到姜禾他就想起苏梦辛,他听说她的儿子要成婚了,自封多年,如今却敢露面。

  “我只问你,此事可有想好了?”继云莫名问出话来。

  姜禾不知他为何这样问,但是当他与继云对视时,他犹豫了。

  “这可是终生大事,选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继云提醒他道。

  继云心中还是在意苏梦辛的死,若是当年在苏梦辛身边的人是他,也许苏梦辛现在还活着。

  “你怎么来了!”白阎不喜这个不速之客。

  “当然是来讨杯喜酒喝!”说罢他把张义行扔在地上。

  张义行在众人前表示抱歉,毕竟是他无礼在先,想必对方也不会在意,于是道“酒要是一个人喝能有啥乐趣,来来来,我这酒把酒给满上。”

  张义行原本是想缓解一下尴尬,可眼看着现在白阎竟认真起来,他对继云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原本欢庆的日子,所有的心情都被继云给弄臭了。

  “我徒儿的喜酒,要是我不同意,那也是不给喝的!”白阎摆出架子道。

  “哼!”继云听出了白阎的言外之意,他高冷的姿态何时落过“我还嫌酒太酸,难入我的口!”

  “确实是酸,什么时候也尝尝你的呀!”白阎突然嘲讽起来。

  “白阎!”继云大怒,他叫出了名字,手中的剑似乎有了感应。

  “继前辈,勿怪!”姜禾见师父为他出面,在紧张之时他也及时制止,并好声言道“我的喜酒喝到的人越多,于我而言就是祝福越多,只要前辈有需,定不会少了前辈的。”

  白阎转眼看向姜禾,见姜禾胳膊往外拐,生气是难免,慕芫见状,连忙跑去给他揉肩消气。

  继云有了台下,对姜禾也有了改观,但他还是那样的冷板,继续刚才的话“成婚可是大事,可别轻易做出决定!”

  继云没打算继续留着,放下话就离开了,而白阎的气还没消,转眼看向姜禾,问他为什么要给继云说话。

  老愚看得很明白,若是按照之前的态势,恐怕继云与白阎要打起来,姜禾的及时插断,实则明智之举。

  “小白啊!你少有生怒,怎么!你能打得过他!”老愚也是不恭维道“就算是我们都联起手来,那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我可不怕,敢扰我徒儿,就是禹乘空我也不惧!”白阎气说着。

  “好了!现人都走了,还是留点力气品尝你徒儿的好酒!”张义行把倒好的酒放到了白阎座前,白阎的脾气往常一向的好,看来今日继云是真把他给惹急了。

  几人的连续宽慰下,氛围有了回转,张义行也融入其中,谁也不记得他抢酒的事,姜禾又给他们带来了玉津城的见闻,又说了一些朝廷动向,一边喝酒又一边探讨,等日头落下,姜禾也知道该是时回了。

  走在回三楼的路上,姜禾停了下来,慕芫有些微醉,姜禾的突然停下,她便问出缘由。

  “怎么不走了!”

  姜禾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道“小芫,若是我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慕芫看着姜禾含情脉脉,一语道“你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相信你!”

  姜禾自愧,他准备要说,忽然慕芫用手堵住了他的嘴“我们都要成婚了,像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许说!”

  姜禾迟疑之后点下了头,他本不打算隐瞒自己在玉倾阁发生的事,可见慕芫幸福的神色,他还是忍住了。

  送慕芫回房之后,夜色入深,虽然过不了几日他们就不必这样,可两人还是控住保守。然这一幕都被梁羽看到,他是来找姜禾的,再过两日他可就是大忙人,所以抽空想要与姜禾谈谈心。

  “梁伯!”姜禾惊讶看到梁羽,夜是深了,好似梁羽一直在等他。

  梁羽带他飞上了高檐,坐在瓦上聊了起来。

  “有没有觉得在玉津城久等了?”

  “没有,倒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是啊!你长大了,是挺快的!”梁羽十分感触。

  “梁伯,你觉得要怎样才能成婚?”

  “还能怎样,互相喜欢呗!”梁羽简言道。

  “我从小就与小芫一起长大,我是很喜欢他,她想必也是喜欢着我,可……”姜禾难言,因为在说时,他心里面想到了另一个人。

  “没什么可是,你要好好珍惜这段姻缘,不要像我,做了后悔一生的事!”

  “啊!”姜禾表示惊讶,他嗅到了梁羽身上的故事。

  梁羽忽生感叹,此情此景,他埋藏在心里的事,此时没了禁锢,对姜禾教言道“我是世家公子,曾时也是有婚约之人的,但我执意追求武道,自斩了姻缘!”

  姜禾对梁羽的了解就是梁家财大气粗,而梁羽也是人玉一枚,少时多少仰慕者,与继云相比两人不相上下,但就是这样的绝世公子,他的故事里却没有一个美人能被提到。

  “我也一直好奇,像梁伯你这样的怎会孤身一人!你的真面我也是见过,本该是不止于此!”姜禾也不怕得罪。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带着一副面具吗!”梁羽解说道“在我年少时,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是带着面具!”

  “梁伯,你是有喜欢的人!”姜禾从他言语中得到线索,立马追问“如今她在何方。”

  姜禾又想到,梁羽都不提及的事,怕是一段忧伤的过往,也许他心中之人早已不在世上,不然他也不会孤身一人,想到这姜禾急着赔罪。

  “梁伯,是我多嘴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还尚在人世。”梁羽看出姜禾想到了别处,及时纠正道。

  “那为何?”姜禾不解。

  “都说了,成婚要两情相悦,我虽喜欢她,可她却不喜欢我!”梁羽说得很明白,但又好似不清不楚。

  在姜禾看来,这世间有哪样的女子会拒绝梁羽,他富可敌国不说,武功高强,位高楼主,是对方太不知好歹才愚蠢至此。

  梁羽边说边想,险些麻木住,他把注意力投向姜禾,与他说道“别说我了,谈谈你,马上就要成为人夫了,有何感受!”

  适才梁羽的真心言语,勾露出了姜禾的真情所想,他也毫不避讳道“我有些怕,怕我成了婚之后会悔恨终身!”

  “为何?”梁羽瞧出异样。

  “我好像,也没那么喜欢小芫。”姜禾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可他既说了出来,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你……”梁羽若有所思,他忽然有些怕了,但还是好奇追问道“心里有了别人!”

  姜禾不作声色,他看向夜色里的天,茫茫无际,就如同他的心思一般,一片茫然无措。

  梁羽看出了端倪,但他还是觉得姜禾该止住这样去想,慕芫和他的情感他看在眼里,他们少说也有十年的基础,又会是谁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改变了姜禾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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