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敛深说的洗澡,真的就只是洗澡,舒菀反而是在胡思乱想。
他神情间的疲倦确实比较浓。
想来也是,周青峰刚刚过世,这段时间他一直帮周世章操持这些事,怎么可能有心情想这个。
舒菀为自己那一个瞬间的想法感到羞耻。
舒菀陪着周敛深洗了澡,等人躺到床上的时候,台灯调到了最低亮度,舒菀靠在他身边,伸手帮他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他的疲劳。
舒菀说:“你睡吧,我还不困。”
周敛深应了声:“好。”
而后,抬手搂住了她的腰。
舒菀的动作很轻柔,温热的呼吸时不时洒在他额头上,周敛深紧绷的神经逐渐的放松,沉浸在这种温柔乡里。
舒菀渐渐的抚平了他紧锁的眉头,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他呼吸声均匀,确认了他已经睡着,这才慢慢的拿开了手。
舒菀关了台灯,小心翼翼地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也圈住了他的腰,整个人依赖的往他怀里钻了钻。
…………
周青峰的后事处理好后,舒菀和周敛深都分别投入到工作当中。
舒菀当下的首要任务,就是跟恒远的合作项目。
想起来之前还加过陆沛川的微信,本来以为只会有工作上的交集,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周敛深的那位哥哥。
舒菀还记得乔宁之前跟她说的,他们兄弟好像因为宋凝闹过矛盾,陆沛川的那条腿……
想一想周敛深的为人,舒菀觉得多半是谣传。
她还特意偷看了陆沛川的朋友圈,和周敛深一样,平时只发工作相关的内容,只不过翻到最底下,倒是见他在半年多以前,发了一张跟妻子的合影。
单从照片中流露出的气质来看,陆沛川的老婆跟宋凝还真是有一点相像。
舒菀胡思乱想了一整天,画图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导致自己没完成任务,不得不加班。
周敛深在三江应酬,给她发了微信,舒菀回复后,消息又闪了两下,竟然是许卉发来的——
她说:[周末要不要回家吃饭?你跟你们老板的事,你爸爸都告诉我了。]
舒菀看到消息愣了愣。
许卉又接连发了两条过来:
[他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嫁过去受委屈。]
[不过……如果你真的非他不可了,许姨倒是能帮你劝劝。]
舒菀原本有些恹恹的,见许卉这么说,眼睛才亮了一下。
她想了想,回复道:
[谢谢许姨。]
[我爸应该还在气头上,我有些担心。]
许卉说:[他的脾气你比我了解,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穿了就是怕自己万一走了,他们家人欺负你,你无处诉苦。]
[咱们普普通通的人家,嫁给他就是高攀了,更何况他还有个儿子。这些情况都很复杂,你爸他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的。]
许卉是很温和,甚至有一点懦弱的脾气,这一点倒是正好跟舒旌互补了。
但是两个人半路夫妻走到现在,舒旌倒是鲜少对许卉发脾气。
一旦他们父女闹了什么矛盾,许卉就是最好的调和剂。
她说:[这个周末抽空回来一趟吧,一家人总不能一直这么僵持着。]
舒菀犹豫了一下,给了回应:[好。]
无论怎么样,舒家还是她的家。
她和周敛深的这段感情,也不可能在父母不认同的情况下继续。
之前因为各种事耽误了时机,现在确实该回去好好商量了。
舒菀加班到快九点。
观山苑和创洲离得近,回去的路上倒是没费什么时间。
赵岚早就做好了晚饭,但是周敛深还没回来,舒菀也不太想吃,就换了睡衣陪粥粥在阳台上玩。
这个星期五就是周野的期末考,他这几天都住在学校了。
小孩不在,粥粥就只能黏着她了。
舒菀去厨房喝水的时候,小狗都要扒着她的小腿,有那么几次,差点踩到了它。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黏人。
瞧着时间正好到了十点整,周敛深的电话才打过来。
舒菀本来以为,他是应酬还没结束,没想到手机那头的人竟说:“喝了酒,下楼来接我。”
男人一贯沉敛的声音,携着微不可察的风声,带着些命令的强势语气,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他在楼下,好像就站在车外。
舒菀其实不太清楚周敛深的酒量,听他这么要求,只好连忙应了声:“哦!”
然后丢开手里的玩具球,随便披了件外套,就准备下楼了。
可粥粥却一直缠着她,扒着她的腿“嗷嗷”叫,小爪子踩在她的鞋子上,不许她穿鞋。
舒菀跟一只小狗周旋了好半晌,最后,迫于无奈,只能抱着它一起下楼了。
观山苑的门禁很严格,又是这个时间,楼下几乎没有人。
小区里的路灯很明亮,舒菀下楼后走去停车位,一眼就看到了倚在车前的男人。
他穿着衬衫西裤,深蓝色的外套搭在臂弯里,手指间还有一点星火明明灭灭。
就这么随意的站在那儿,却像极了一道风景线。
即使是这样的夜晚里,似乎也很难掩盖属于他的光芒万丈。
他垂手敲落了烟灰,正好有风吹过来,那一点灰白色的飞屑,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皮鞋尖儿上。
周敛深也没太在意,往唇间送烟,抬起头的时候正好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舒菀撞上了他的目光。
不到十步的距离,她踩着拖鞋,就朝他身边飞奔过去。
周敛深本来准备好了要紧紧抱住她,没想到舒菀却及时地刹了车。
她怀里的粥粥“嗷嗷”叫了两声。
周敛深这才注意到她一直抱着小狗。
他顿时紧锁了眉头,沉着语气问:“怎么把它也抱下来了。”
舒菀撇了撇嘴角,仰起头说:“一直扒着我的腿,不让我走,只好一起抱下来了。”
周敛深好像不太高兴了,沉默的抽着烟。
舒菀关心道:“你喝了多少酒?”
见他在那儿吞云吐雾,惬意非常的模样,她忍不住踮起脚去抢他手里的烟:“怎么又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