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延开定望着她,双目深暗,情绪难测。
杜施许久得不到回答,抬头看去,无意之中正对上他的视线。
那种淡然却又疏离的眼神,杜施很容易就看懂,“我不爱你”四个大字明明晃晃写在了他眼里。
“其实,无论你说什么,我现在都可以投其所好,将话说得很漂亮,给出让你觉得称心如意的答案,但你确定能分辨出真心还是敷衍?”
孟延开语带笑意,给人的直观感受是礼貌且谦和的,却也有种令人无法忽视的,不易察觉的冷漠和睥睨感。
其实杜施也再明白不过,如今孟延开只是把她当做一桩有长期收益的生意而已。
要是其他人,可能早就劝退了,杜施却好像不怎么在乎,自顾说第二条:“第二,你要跟叶言卿保持距离。”
孟延开皱了皱眉:“你这么在意她?”
“她?”杜施笑了笑,“她不配。”
孟延开沉默。
杜施知道他某些时候沉默就是不快。
杜施又说:“我在意的是你。”
孟延开的眉心锁得更紧了。
这时,侍者上菜,两人不约而同地暂停交流,各有心思,直到侍者离开,门关上。
孟延开还是给了她一针安慰剂:“我与叶言卿已经结束了,你犯不着因为她心里不舒服,那天在孟泽山庄是有人故意为之。她想做的是孟家下一任继承人的太太,不会因为我犯任何的险。”
“我知道是有人给你下套。但你跟叶言卿之间的事,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掰扯得清楚的。”杜施随口说着。
孟延开突然探究地眯缝起眼看向她:“你好像对我跟她的事很了解?”
杜施不动声色垂下眸,很理所当然地回:“青梅竹马,藕断丝连,旧情绵绵,这是常识。作为你的现任,我有这种担忧不是很正常吗?”
孟延开端看着她,也没追问。
杜施执起筷子说:“先吃饭吧,第三条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饭后刚准备离开,孟延开接到了沈平越的电话。
挚友中的一位在军中身居要职,临时接到通知,马上要结束假期归队,打算送送行,从侍者那儿得知他也在这儿,便找他过去一聚。
孟延开说:“知道了,你们先聚着,我稍后再来。”
杜施问他:“事情要紧吗?”
“不太要紧,先送你走。”
周有宁之前给她发来消息,说在柏悦酒店开了房,杜施便让孟延开送她去酒店。
离开前,孟延开拉开从扶手箱,从里面拿出个丝绒盒子。
里面是之前杜施退回的订婚戒指。
孟延开问:“这个你先戴着,领证的时候,应该还要回孟泽山庄吃顿饭,样子还是要做做的。我让曲禾去重新定制一枚,但需要时间,刚好你到时候可以跟设计师沟通你想要什么样的。”
“不用了,这个看久了也挺顺眼。”杜施不以为然地拿起戒指,套上了左手中指,“你在婚戒上花点心思即可。”
孟延开笑意不明:“你还想得挺远。”
车停在酒店门前。
杜施下车前从包里找出墨镜和口罩,孟延开等着她下车,未料,杜施解开了安全带,突然倾身过来——
“要吻别吗?”她抿着唇笑,挑眼看着他,烟波释放着勾人信息,蜜桃色的妆容加持,显得她又纯又欲。
孟延开不知道她为什么能把这种事情做得如此自然,他疑惑得很:“你是不是生性如此?”
“什么?”
“对着一个刚认识几天的男人,面不改色地多次索吻。”孟延开捏着她的下巴,“如此……浮浪。”
杜施反而将他的手当做支撑,下巴搭在他户口上,用脸蹭蹭他的手:“我认识你可不止几天。”
“啧,”孟延开松开她,有些嫌弃地搓了搓在手指上留下的粉底,避开那双多情的眼,“我只认识你几天,劳烦你替我考虑一下,对着个陌生多余熟悉的女人,我下不去嘴。”
杜施靠近他耳边,故意将声音压得又低又软:“你们男人有的时候,不是可以不用脑的吗?”
孟延开看着她,目光又深又暗。
杜施不知死活般,还玩上瘾了:“作为女人,我难道没有姓吸引力吗?”她自问自答,越靠越近,“不应该呀,我有很多男粉丝的。还是说你……”
孟延开扣住她的脖子,笑着告诉她:“你这样的,能吸引的都是些俗物而已。”
语气玩味恶劣至极。
杜施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显然,你也是个俗物无疑了。”
后面的车在按喇叭催促,杜施当着他的面戴上墨镜,立刻化身无情杜小姐,冷酷道:“再见,俗物。”
说完,也戴上口罩,推开车门,大步流星进了酒店的旋转门,挺直纤瘦的背影,跟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完美契合。
……
提前跟周有宁打了招呼,杜施到时,周有宁已经等在了大堂,准备带她上楼。
杜施没发现她就站在入口处不远,四下张望时,背后传来一道挫牙的声音:“这位就是037?”
说时,她将手机举到杜施面前,“犯罪证据,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手机上的图片,正是刚刚二人在车上拉来扯去时拍的。
杜施笑眯眯地打趣:“周女士若是当狗仔,一定是最闪闪发光的那个仔。”
周有宁黑着脸说:“我觉得我带不好你了,给你换个经纪人算了。”
周有宁年方三十二,一米七的御姐身高,却长了张一六零的童颜,发起脾气来都毫无威慑力可言。
“别呀,”杜施心不在焉哄她,“除了你,还有谁会有你这么宽大的胸襟事事容忍我。”
“……合着你就看中我好欺负是吧?”周有宁手往她面前一摊,“我的铂金包呢?”
杜施跟她击了个掌,挽起她的手,“我很穷的,你找我表哥兑现吧。”
周有宁无情甩开她,冷笑:“037看着挺有钱的,不如我找他要,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