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第七天的时候,我终于被允许走出房门,在院里闲逛了,那个热血沸腾啊!就要参观到传闻中的豪宅了。我让徐琦给我尽量装扮的简单点,明朝的衣饰真不是一般的繁缛。如果没有徐琦的话,估计穿衣服会成为我的一大难题。
从我的兰意轩出来,一路走来假山亭台,拱桥荷塘,院落是一个接一个,走进一个两进的院落,看前面的房舍,房顶是金黄翠绿两色的琉璃华瓦在阳光下粼粼如耀目的金波,一片华丽之气。
正前方是三间大屋相连,屋前是红漆木游廊,游廊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四合院,院里每间房舍前都植着花树,几棵红梅正开的极艳,满满一树,红的夺目。一棵青松满树银装,雪才还刚刚开始融化,像一根根晶莹的细条挂在松针上。
还有桂花树海棠树,玉兰树,虽然风雪无情,却都还挂着零星几片黄叶。
“谁在这住啊?”我拨弄着梅枝,随意的问着,心里估摸着要搁现代,这个四合院得值多少钱。
“回小姐,这是大爷的住处!”徐琦轻声应道。
“噢,就是那个大嗓门啊?”我好像记得那日乌压压一片人来看我,其中一个彪悍的大个子,一进来就喊了一嗓子:“我妹子醒了么?妹子!”
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一双大掌牢牢的捏住我纤细的肩膀,摇晃了两下,然后一把按在他怀里,继续喊道:“可算醒了,醒了好,醒了好!”
那场面真是记忆深刻啊,那时我是多想捂住耳朵来着,然后给他吼上一句:吵你妹啊!可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好开口,手也动弹不了,还差点给他捏折了。
“小姐,可千万别这么说大爷,平日里,大爷可是最疼你了!”徐琦一脸头疼的望着我。她总是习惯不了我现在的转变,比如,我一哼起流行歌曲,她就会紧张兮兮的来捂我的嘴,说什么有伤风化。我就是伸个懒腰,她也得左顾右盼看没人了,才说要注意端庄。
“噢!”我闭上嘴巴,疼不疼我,以后才知道。然后继续兴趣满满的逛着魏国公府,真是越逛越骄傲,越嘚瑟,想我从一个苦逼的穷光蛋,到现在的千金大小姐,这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
第十日,我终于基本将魏国公府逛完了,就忍不住把魔爪伸到府外去了。
求了半天徐达老爹,又躲了半天跟屁虫徐妙锦,换上男装,终于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在了金陵城的街上。
换男装是我的主意,不是要掩人耳目,实在是这长裙太烦人了,一层又一层不算,还要加小袄,又要加披风,走路还带绊的。
但事实证明穿男装也依旧麻烦,这圆领袍,大长衣穿在我身上空落落的,加上披风还是有些冷,弄的我走路都像摇色子似得。
“公子,慢点……”徐琦的情况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我俩年纪都太小还没长出条子。
街上人来人往,货物也是琳琅满目,我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得,这回儿总算有机会让我体验一把富二代的感觉了。
说实话来之前看到我屋里的那些个匣子,满满的珠宝,金银,我果断的不淡定了,我本想仰天长啸的,不料我这一啊,高音还没上去呢,就被徐琦和芷儿给捂住了嘴巴。
我大气的拍拍徐琦的肩膀:“小子,跟公子好好说说,这城里最贵的吃的,喝的,玩的都在哪里?”
“小……公子,要说金陵最好的首饰当然是凤玉祥的,最好的酒当然是明月庄的梨花酿。要说到菜嘛,那就当数聚贤庄的最出色了!”徐琦说起来头头是道,看来也没少跟原来的那么徐妙乐出来混。
“好好,都去都去,今儿让咱们敞开了乐吧!冲啊……”
我挥着手臂往前冲了一段路,看见路人看怪物似得望着我,不由得没了士气。
“我的姑奶奶,您可别闹了成么?大街上这样成何体统,要是老爷知道了……”徐琦喘着大气追上我,拽着我就开始碎碎念。
“停,我说你又不是唐僧,哪来那么的经念,让你来,跟着就行,不许说话!”我颐指气使的训完徐琦,也不顾她头疼伤脑的表情,继续走。
要我说那种砸银子的感觉绝对比现代的刷卡爽,那分量绝对的有力度,那声音绝对有深度。要不是看在徐琦负重超标,我估计我会停不下来。
聚贤庄,据说这是金陵城最好的饭庄,也是明朝那些个富二代常盘踞的地方。进门,那小二便满脸堆笑,卑躬屈膝的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给您来点什么?”
“给我来个最好的包间,再上你们这最好的酒菜!”我背着双手,沉着嗓子说道。
“包……包间?”小二瞬间石化了。
“噢,是雅间!”我向天翻了个白眼,古人就是难沟通啊,排字造句非得用那些文绉绉,酸溜溜的字眼。
“得嘞,公子您楼上请!”我和徐琦跟着小二上了楼,雅倒是挺雅的,刷着梅红漆的四壁上挂着些水墨画,门廊上雕着的大朵大朵的牡丹,显得是雍容华贵,窗台上,青瓷花瓶里摆着墨绿的富贵竹。桌下放着燃着的木炭,一进去就暖和了不少。只是跟隔壁屋却只隔着绣着百鸟齐鸣的纱壁,不仅隔音不好,还能隐约看见隔壁的人影。
算了,我就将就一下吧,谁让这是大明朝呢。
酒菜上的很快,一碟碟色香味俱全,勾的我顾不得什么明不明朝的,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徐琦坐在旁边欲言又止,她知道吃饭的时候就是她把天说破了,也休想撼动我对食物的专注。饭菜吃到一定的时候,我就开始肖想那壶透着香气的酒了。
只是我才看不到四秒,徐琦的手就压了上来;“不行!”
想想我平时喝醉了喜欢抱个人就开始诉苦的德行,于是心里也是有些怕怕的,这可是大明朝。只是,越是想忽视,那香味却越是浓郁。想我好不容易来到这大明朝一回,这么高档的饭店头一次进,酒还不能喝,不是太亏了嘛?
“徐琦,我只喝一口,成吗?”我目光发直的望着那壶酒。
“小……公子,咱现在可是在外头!”徐琦摇摇头,很是坚决。
“不怕,一口能耐我何!”终于没忍住,我边说着边给自己倒上。
我喝下去的时候,脑子里就闪过现代电视上某广告里说的:入口柔,一线喉。再咂巴下嘴,先前的轻微辛辣慢慢转为清甜,于是很自然的又喝了一口。
“公子……”徐琦伸手来挡,我用犀利的眼神一扫,吓得她脸色一白,虽然焦急又不敢动作。笑话,在这么好喝的酒面前,我只想说四个字:“挡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