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非悦扫了一眼他的绘本,发现是她睡着的样子,笑道:“都是夫妻了还画这个你不觉得太腻歪了?”
“不腻,画你画一辈子也不觉得腻。”
褚非悦闻言又是一阵轻笑,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被包扎成一团的手。
手上泛起的疼痛像是被划破了整个手掌。
她问道:“我这受伤受得可真彻底,手要是好不了,我这辈子是不是都没有办法握笔画画了?”
“你掉下去的时候,本能的要握住东西,结果握住了玻璃。不过你别太担心,医生说没有大碍。伤口长好了就好,不会影响后续的工作和画画。”
“嗯嗯”褚非悦轻轻应了一声,问道:“能不能给我看看?”
陶思渐有些犹豫,但还是把绘本递给她。
褚非悦伸出被纱布裹得跟粽子似的手,缓缓地翻开绘本。
绘本里有很多建筑的草图、速写、详细图纸,有些图纸已经具体详尽到标了尺寸。
其中也夹杂了几张她的图片。
有些是穿着休闲装,有些穿着职业套装,还有一些是她长发的样子。
她看着长头发的画像,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我都我还有长头发的时候了。”
“我都帮你记着。”陶思温柔声道。
褚非悦闻言轻轻地点点头,这个动作由现在的她来做非常的吃力。
只要上下晃动一下,她就觉得一阵恶心。
褚非悦强忍住一阵恶心,指着标有详细尺寸的图纸问道:“这些不像是做实体建筑,是你练手还是做电影电视美术设计?”
陶思温惊讶于她的记忆,“你还记得?”
“我只是觉得它们不太像是日常生活中的建筑设计,而且你已经细化到了尺寸,这些尺寸也不是常规的尺寸。做建筑这一行应该有选修摄影课,这些尺寸在镜头下会很好看。”
陶思温的神色有些激动起来,他要的伴侣便是像陆一语这样,能够对共同的事物、工作感兴趣,还有同样温和的性子和共同的话题。
这让他脸上的笑容又发自内心了几分,反而带了几分孩子似的天真。
陶思温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说道:“有一部电影找我做美术设计,包括里面的场景和所有物件。这一块儿我之前接触得少,需要打磨的时间比较久。”
“已经有剧本了?”
“有了。剧本是由小说改编的,小说的原著我看了很多遍,尝试着根据其中的描述设计出小说里的场景,尤其是大场景,这些做好了电影出来的效果会特别出彩。”
褚非悦自然是了解这一点的,她说道:“我能看看小说吗?”
“不是我不给你看,我更希望我们一起工作,一起共同完成一个作品。不过以你现在的情况还不行,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养伤,其他的事再说。”
褚非悦没有再说什么。
陶思温见她的精神比刚才好了一些,问道:“现在好一点儿了吗?”
“好点儿了。”
“那我喂你喝粥。”
“我自己来就行。”
陶思温看着她被裹着一团的手,“你这样怎么拿碗和勺子,生病了就别犟了。”
褚非悦不再坚持,张嘴吃下他喂过来的粥。
不过,她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
陶思温也不勉强她,身体不好,胃口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要是强劝她吃,反而会让她的身体跟着不舒服。
放下粥碗之后,陶思温从卫生间接了杯温水,递给她漱口。
等她漱口完之后,他才说道:“别硬熬着,好好休息。你的手和头上的伤口有些麻烦,我不是专业人员,暂时没有办法帮你处理。等你的伤口再愈合一点,我再帮你。”
褚非悦:“别为这种小事解释。你脸色也很难看,别在这里陪我了,回去睡觉吧。”
陶思温摇了摇头,“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你别担心我,赶紧躺下。”
褚非悦顺着他的动作重新躺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陶思温痴痴的看着她的睡颜,脸上露出一抹近似孩子一般纯粹的笑容。
他将他的椅子移到离她最近的位置,便那么愣愣地看着她,心里被一股隐秘的幸福感所填满。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与她有这样的相处。
他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单恋。
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属于霍予沉了。
他有无数的时间来接受这个后果,然而他仍旧在想她。
还是幻想着能跟她有一段时间的交集与相处。
当他看到她浑身是伤的躺在院子里时,他只觉得这是老天爷的厚爱。
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声,给了他一个难得的机会。
而她的那句“你是谁”简直是他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动人的话。
因为太过激动而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做了他一直不耻的事。
他心里是有自厌的情绪的。
然而,仅仅是与她有过短短的交谈,就已足够让他拥有无数的快乐与喜悦。
陶思温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道:“老天爷,让我偷偷藏下这段时光,哪怕让我短寿十年二十年也无妨。以后我欠陆一语和霍予沉的,我宁愿用我的所有偿还。”
陶思温如此想着,渐渐的睡着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照看她,根本没有得到休息。
心也一直紧绷着,直到她醒了,他才松了口气。
陶思温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偶尔还发出几声轻鼾声。
褚非悦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趴在她床边睡着的陶思温,眼神清明而明亮,没有了之前的迷茫。
她看了他半晌,轻轻地叹了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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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思温醒得很早,也许是因为心情极好的缘故。
只是睡了四个小时,他的精神完全没有因为短暂的睡眠而显得萎靡不振。
他在平板上搜索着各方面的菜谱,选了最易消化、入口的一道粥来做。
他还了两个小时在厨房熬了一锅看起来还不错的粥。
粥好之后,他连忙盛了一碗上楼。
房间里,褚非悦已经醒了。
她坐在露台上看着窗外,淡淡的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团亮光之中。陶思温见状不放心地问道:“你怎么起来了?怎么不好好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