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褚非悦早早的醒了,脸色很差。
她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才问肖莜,“你联系得怎么样了?”
“刚收到信息,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其实那拨人当天就已经被控制了,只是有一些原因没有公布出来。”
“好。这些人真是太把自己当盘菜了。”褚非悦语气里有淡淡的讥讽。
肖莜略微惊讶的看了他嫂子一眼,觉得他嫂子真百变。
平时真是一点也看不出他嫂子会讥讽人,没想到他嫂子讥讽人起来也是挺简单粗暴,吐槽方式几乎跟他二哥如出一辙。
肖莜觉得他二哥真是毁人不倦了。
吃过他们自己动手做的早餐之后,褚非悦放下碗筷对村长说道:“村民们什么时候集合?”
“九点之后。”村长回道。
“您其实根本没通知他们,对不对?”
村长脸色一变,瞪向褚非悦,“褚总这是什么意思?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
韦总和黄经理等人并不知道褚非悦心里想什么,没有插话。褚非悦说道:“您能否跟我解释一下当时有一批人当着你们的面砍树,你们当时的反应是什么样的?一群人在你们面前砍树,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树砍了,然后再安然无恙的逃走?反应过来之后,你
们就把韦总给关了。这波操作看似也能说得通,但你们不觉得漏洞百出吗?”
“当时在场的人并不多,这一点韦总也在场,我相信他不会在这方面说谎。”“当时的情况韦总跟我提过,你们在场的人远远大于那批人。另外,进村的路只有一条,而村长你的家都是靠后。他们从砍树到走人怎么说也要十五分钟,在这十五分钟里你们难道没想过让人堵了出村的路
,再号召全村的人将他们围追堵截?会让他们全须全尾的从你们眼皮底下逃开,然后再把怒火全喷在我们身上?是不是你们以后其他的守村树被砍了,责任也推到我们诚运身上。”
村长冷冷地看着褚非悦,“听褚总这话里的意思是根本没打算对这件事负责了?你终究还是太年轻,连村子都还没出就开始改变你的口风。你不知道这是从商大忌?”“这一点我倒不担心。毕竟……”褚非悦神色冷淡的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村长,您还是您村子里的人帮人推了磨?他们到底给了你们多少钱,能让你们心甘情愿的把你们桑蚕村最核心的竞争力都砍了。
以后是不活了,还是全靠一口仙气吊着?”
“你……”村长顿时面色大窘。
褚非悦站了起来,“您是现在放我们出去,还是让那几砍树的兄弟出来说说他们砍树前后发生的事。”村长脸色变了几变,随后才哈哈大笑起来,“褚总,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余夫人选择您当她的接班人了。我们桑蚕村的人不缺吃、不缺穿,我们也从不以我们的子女能赚多少钱为傲。我们过、现在的日子都
是余夫人给的。我们是跟着余夫人的,要是新接手的人没有她的能力才干和心地,我们宁愿不养蚕、不赚钱,也不会跟诚运合作。”
村长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再好好洗漱一番,等村里人准备好了流水宴,我们再送你们出村。”
村长看着院子里那棵砍倒的大桑树,眼里有些不舍,还是咬牙说道:“一棵五十年桑树,测试一个人的人品、肚量,值了。”
褚非悦的脸色没有跟韦总、黄经理那样剧变,起身说道:“多谢村长信任。”
村长扯了扯嘴角,眼中含泪地说道:“这棵树是余夫人当年亲手栽的,一长就长了五十年。如今我们为了新人砍了它,希望另一棵桑树也能长得五六十年,甚至更长。”
“我不会让您和其他人失望的。”
村长没说什么,让他们再好好的洗漱一番。
褚非悦便去卸妆、洗澡,把自己收拾出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去见韦总。
韦总是个聪明的人,但他对这种突然的转变还是难以揣摩,完全不明白怎么褚非悦一发飚问题就往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了。
韦总问道:“褚总,恕我愚钝,我没想通这其中的关节点,您能不能跟我说说?”
“我也是昨晚被气了一顿和肖莜的一番话给想通的。”
“哦?”褚非悦想了想后,说道:“我还是从昨天说起吧。昨天我和肖莜、小李开车到山道上时,被村里的人分开了。我被小搬单独带过来,在路上我旁敲侧击了几句,能感受到的是他们心里的委屈和对诚运态度的失望,以及他们对诚运的忠诚。小搬是个年轻人,估计也就二十二岁左右。他这些小辈对余夫人、诚运应该没有多深的感情,但从他的话里听出他们对诚运的感激和感情。之后,跟村长聊天的感情也是如此。昨晚上村长对咱们的态度,想必韦总你心里也有气。我昨晚也被气得够呛,就想着今天早上村民们召集起来后就负气的宣布诚运不再跟他们的事。后来肖莜告诉我说,我凌晨的时候窃听到村长打出去
一个电话,大意是可以将砍树的人送回村里了。我那股气才散了。”
“那您刚才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方式跟村长谈?”“让他们自己主动提及这事儿,估计会下不来台。我得给他们一个口子,让他们顺着我的那些话说出来,以及让他们表达对余夫人、诚运的深厚感情,不然憋在心里也容易出事。”褚非悦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初入这一行,一路上也战战兢兢,生怕有哪句话说得不妥帖把事情给办砸了。但我又不是很聪明的人,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只能用我目前能想到的办法处理,有不恰当的
地方还请韦总从中周旋,别让事情折腾得太离谱了。”
韦总深深的看了一眼褚非悦,心里突然有一种很澎湃的感觉。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怎的有种血液里的气血突然被激活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