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而今一切待从头 36、总有那么两个搅屎棍
朱明锋现在寄住在村长家,易绍峰家实在腾不出地方来再摆一张桌。
到了家里,两人也没有休息,先去了砖窑厂,这几天没雨,砖窑厂一直在赶工。
砖窑厂建在下村边上,易绍峰从很远就能看见码放的整齐的砖坯。刚好有一炉砖出窑冷却完成,十几个村里的壮汉,穿着大裤头,光着上身,将砖码在一个小独轮车上,然后运到旁边的一个平地上,再码放起来。
易绍峰拣起一块砖头看了一下,烧的很透彻,里心没有发黑未烧好的现象。
“朱老师来了,这么热,往这跑做什么?放心砖肯定能赶上建棚,也烧的差不多啦。”小姑父看到朱明锋的到来,走了过来。
“小姑父别客气,你叫我小朱就行,我是哪门子老师?”朱明锋虽然有傲气,但是也有着这个时候普通人的礼貌。
三个人就在太阳底下,折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讨论着大棚的位置,每个大棚的大小及设计原理,这一谈就是半个小时,三人身上衣衫已被汗浸湿。
“峰子,峰子,家里来人闹事了。”二姐从远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着。
易绍峰听到二姐的叫声,撒腿就跑,小姑父和朱明锋也跟了上来。
“上村头的先武和绍平两个人,还拿了铁锹,说什么收瓜的事,跟爸在吵,我跟大姐害怕。大姐叫我来找你,她去找村长伯去了。”二姐断断续续的事情讲完。
易绍峰也听明白了,还是因为收瓜要分批的问题,还有大棚占地,他们生产队刚开始占得最多。因为离家不远,二姐说完也差不多到家了。
老爸站在家门口,两外两个三十岁左右的人,一人拿根扁担,一人拿把铁锹,在跟老爸对峙。两人易绍峰都认识,矮胖的男人叫易先武,头上个道疤,头发中间被犁了一道。他是村头生产队长的弟弟,有名的二愣子,此时手上拿了个铁锹,时不时的将铁锹抬起来示威;另外一个个头高一点,脸上没有三两肉,显得两个眼睛大而突出的,叫易绍平,村里有名的赌鬼,家里的地从来不种,都是他老婆种,而且赌的也不精,经常输,曾经村里有个笑话,就是镇上来人帮他家收稻子,其实是因为他将家里还未收割的稻子全部输了,他是村头生产队长的堂叔,此刻手上拿根扁担,在跟老爸讨价还价。这两人背后如果没人教唆,打死易绍峰都不信。
边上站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也有几个热心肠的在指责两人,但两人充耳不闻,只跟老爸较劲。
易绍峰观察着周边的人,指责两人的大部分都是村中间的妇女,几个胆小的男人站在外围,不敢靠近,大有一副随时要跑的意思;倒是有几个站在老爸旁边,准备打起来随时施以援手的。易绍峰看到此很是欣慰,德聪叔、二姨父、小姑父,还有几个邻居的当家人。
祥定太爷爷也来了,他先走到对峙的两人面前,叫他们放下东西,都是村里人,有事好商量。结果差点被易先武推倒,看到这,易绍峰有点愤怒了,这个村里基本都是姓易,所以晚辈对长辈还是持礼以待的,以下犯上将会成为全村人的公敌。
易绍峰没有站到老爸面前,他清楚真打起来自己起不到啥作用,还要拖累老爸他们保护;站在他旁边的是大表哥钱应柱,他也是从窑厂赶过来的,小姑父命令他看好易绍峰,别被打了;同时从窑里赶过来的,还有村长的儿子和两个差不多年龄的半大小子,都是大表哥的同学,利用暑假在窑厂赚零花的。
易绍峰小声对着大表哥安排道:“我先过去将二愣子手上的铁锹拿了,我是小孩子他不会提防,你跟绍奎哥他们绕到两个人后面去,我一旦抢了铁锹,你们先拥上去揍他们一顿。必须把他们打服,打怕,不然以后我们家里这么多事要做,每个人都想来咬一口,日子肯定安生不了,他们送上门刚好,我们就用他俩立威。”
大表哥也不担心易绍峰去夺锹,他老爸这段时间一直在说他这个小表弟有脑子,他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所以听到易绍峰的话跟本就不会再去考虑什么;听到有架打很是兴奋,将旁边几个人拉到旁边,嘀咕了几句,就开始绕开人群,从对峙的两人后面挤进去。
看到大表哥他们就位,易绍峰就从旁边迂回一下,站到了易先武的身边。
“先武,你拿着铁锹干什么?是准备去挖泥鳅么?”,边说着,边往易先武的旁边靠。
易先武看到一个小孩子说话低下头对他笑了笑,结果看清是易绍峰,又瞪了一下眼。
“你别吓我,我才不怕你呢,走我们去挖泥鳅。”说着易绍峰手就攀上了铁锹。
“小峰,快回来”老爸一声大吼。
易绍峰当作没听见,易先武却被这一声吼转移了视线,易绍峰逞他不备,一把抢过铁锹就跑,大表哥一个猛虎扑食就将易先武压在身下,几个半大小子兴奋的拳脚并用,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易先武已经在地上喊着叫着,他虽然愣,但是拳头招呼到身上还是知道疼的。旁边的易绍平看到风向不对,准备挤过人群开溜,被赶过来的小姑父从后背一脚揣了个狗啃泥。
老爸怕打出个好歹来;也上前来拉着他们不用打了。好一会所有人才停手,易先武挨的最重,都是小年轻,下手不知道轻重,得亏他身体好,不然屎都能揍出来,颤巍巍的爬起来就往村头跑;而另外一个还在地上躺尸,易绍峰知道他被打得并不重,只是小姑父随意的掏了几拳。
这是打不过又准备讹诈啊,果然是滚刀肉。易绍峰大声跟大表哥说这里的粪桶今天还没倒,叫他拿过来浇一下,给地上躺着的人回一下魂;易德平听到后,吡溜一声爬了起来,以时速80码以上跑了,地上的扁担也没拿,旁边看热闹的人一阵哄笑。
老爸拿出烟给在场的人散着,不管是当时说话的还是准备开溜的,都有。也有几个人马后炮的说到准备上手帮忙,结果被几个孩子办了,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
“他们不会到镇上去告状吧,毕竟我们动手打了人。”小姑父有点担心的说道。还是普实的农民啊,民怕官这点是改不了的。
“没事,这事到哪里他们都没理。如果镇上真追究,就说人是我打的,要逮人把我逮去。”
祥定太爷爷有点生气,年轻的时候跟地主干过,跟徒匪干过,临到老了居然差点被自己的儿孙辈打,这哪能行?
“没事小姑爷,我们是正当防卫,这里的人都可以做证。在这里我家还要宣布一件事,因为村头的人闹事,我家收瓜不收村头生产队的。请大家告诉他们一声,我们家也是没办法,都被堵在家门口了,如果我家还老老实实的收瓜,那估计没人说我家的好,该说我家是怂蛋啦。”易绍峰大声的说着。
因为下午村长伯去了镇里,所以大姐也没找到他。他晚上回来听说了这个事,就来了易绍峰家,下午发生的事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聊过,就又聊到大棚的建设问题。因为现在田里还有水稻,所以必须等水稻收割好,再把地犁一下,边晒地的时候,可以边建,估算出了大概的时间后,村长伯就回去了。没有说下午的事谁对谁错,也没有要处理谁,这件事在他那里已经过去了。
其实易绍峰也清楚,来的两个人,一个傻傻的,其实人并不坏,易绍峰下午敢往他身边凑,也是因为他跟易绍峰这拨孩子都玩得挺好;另外一个人是烂泥扶不上墙,也没什么脑子,不然下午也不会来,真正要治一下的,就是村头的生产队长,不过易绍峰宣布不收他们生产队的瓜,队里的人肯定会找他麻烦,也够他忙活一阵子。
晚上家里来了好几拨人,都是村头的几家种瓜的。易绍峰在旁边看着老爸,怕老爸一时心软又答应收他们的瓜,每当老爸想点头同意的时候,他总是能找到话题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