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佟大才一人骑在牛背上,缩着脖子,抄着双手,晃晃悠悠在雪地上行走着,雪地上留下很深的牛印。
天快黑时,前方出现了村庄,不远就是白水镇,佟大才内心激动不已,出门快三个月,驴没学会骑,牛却骑的很稳。
当佟大才哆哆嗦嗦的把牛牵到一品楼时,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大才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你要再不回来,你爹都要上平遥找你去了。”伙计赵长河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佟大才冻的不想开口说话,直接把牛绳放到他的手里,进屋自行打了一碗白酒喝下,二两烧刀子进了肚子,僵硬的四肢才得以舒展,觉得自己总算活了过来。
佟掌柜得了信儿,从后院直奔前厅,借着灯光,打量着眼前蓬头垢面,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人,差点没认出来。
“你个臭小子,老子还当你死在外头了,准备去替你收尸。”佟掌柜一拳打在他的胸上。
佟大才本就腿脚不好,冷不丁的挨了一下,一个踉跄,险此跌倒。
“爹,你干啥呢,我大老远的弄了头牛赶回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都不说快去备点好酒好菜犒劳一下你儿子。”佟大才嬉皮笑脸的说道。
佟掌柜这才注意门口拴了头牛,暗道:这小子还真鼓捣牛去了,看来今年有口福了。
林梅正准备回家,看到一头活牛时,已经傻眼了,哭笑不得的指着牛问道:“我让你弄点牛肉,你怎么直接买了一头活牛回来?”
“这天寒地冻的,我怕人还没到,肉就被先我吃光了,干脆直接买头活牛骑着回来,还省了坐马车的银子。”
林梅知道这么冷的天,出门在外,肯定吃不好,于是便让厨房快快弄个羊肉锅子,让他饱饱的吃顿热乎的饭。
“主子,那牛?”佟掌柜指着门外的牛,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林梅早就谗了,不然也不会让人大老远的弄些牛肉回来。
“今个儿太晚了,先牵到后院吧,明个儿小年,到时直接宰了,给大伙分分,拿点回去给家人尝尝。”
酒楼里的众人大喜,对着林梅道谢。
林梅独自行走在大街上,满脑子的卤牛肉,牛肉干,笋子烧牛肉,红烧牛肉,麻辣牛肉片,葱爆牛肉,水煮牛肉……
……
一眨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终于能过个热闹年,林梅提前就备了一箱的烟花炮竹。
男孩子本就淘气,何况张大宝第一次见这么多烟花炮竹,还没天黑,就拉着小宝在门口放鞭炮。
周喜妹怕他被炸到,几次想开口阻拦,可见他欢喜的模样,话又咽了下去。
“娘,娘,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刚刚最响的那声,就是我放的。”张大宝兴奋地拉着他娘问道。
“瞧你跑的满头的汗,行了,玩一二次过过瘾就行了,仔细别被炮竹给炸着。”周喜妹在后院听着劈里啪啦的炮竹声,吓的心惊肉跳,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便不让他玩。
可张大宝正的兴头上,哪儿听得进去,嚷着没过瘾。
林老爹就在一旁,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说道:“男娃皮实,让他去吧,你这会儿不让他放个够,半夜起来偷着放那才让人担忧。”
得了允许的张大宝,一溜烟的跑了。
因是年夜饭,林梅亲自下厨做了几个硬菜,剩下的就交给许当家的忙活。
吴嬷嬷望着天空厚厚的云层,叹了一口气。春分正好在一旁,好奇问道:“嬷嬷这是怎么了?今个儿可是除夕,唉声叹气可不吉利,咱们得欢欢喜喜的过节。”
“我是叹这鬼天气,都快立春了,还不放晴,怕来年不是什么好年。”
这话恰巧被林梅听见,说道:“嬷嬷怎么知来年不好?我怎么就瞧不出来?”
“让大小姐见笑了,我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难道还没见识?这老话说的好: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冻死猪狗;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八九河开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地遍地走。这都六九天了,天还这么冷,怕不好事儿啊!”吴嬷嬷感叹的说完。
林梅抬头望了望天,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不过比起前二年,今年确实要冷的多。前段日子,林老爹还说怀恋老宅的炕,暖和,还不费柴,不像现在屋里烧着火盆,床上放了汤婆子,还是觉得冷。
这么一想,觉得吴嬷嬷说的好像挺有道理,这靠天吃饭的时代,若真来年有天灾,任谁也逃不过。
林梅便把这事放在心上,想着若过了段日子这天还不回暖,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酉时,林梅还是像往年一起,吃饭前先发红包,这已经是家中惯例,大家习以为常。
可有些人却看不惯。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为人处世一点都不含糊,这家中上到老爷,下到丫环,人人都得一个红包,无一例外的,到显得我这当家主母比较小气。”周喜妹阴阳怪气的说着。
林老爹瞪了她一眼,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分那么清楚干啥。”
“那怎么能一样,我是当家主母,她是大小姐,这给的是各自的一番心意。”周喜妹不服气的说道。
“那你倒是给啊,谁也没拦着你。”桃子本就看她不顺眼,怼了她一句。
这一下踩到了周喜妹的短处,周喜妹最缺的就是银子,荷包里总共就十两银子,还是这个月的月例。
林梅又出手大方,五个弟妹一是同仁,各封五两银子;丫环们按进府的先后顺序按一两到三两不等发放。像吴嬷嬷,许家两口子这样的老人,各封五两。这还不算单独对林老爹和周喜妹的孝敬的一百两银子,周喜妹荷包里的那点私房显然就不够看的。
周喜妹这才意识到,没银子,再谈什么当家主母?在别人的眼里都是一场笑话。
银子,银子,如何才能挣银子?周喜妹团年饭都没吃安生,满脑都想着挣银子。
大年初二,按规矩,周喜妹带着大小宝兄弟两人,回娘家拜年。跟嫂子殷友兰大倒苦水时,感叹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一点都不假。”
“咋?你想做买卖?”殷友兰灵机一动:“我这就有一桩好买卖,你要是手上有闲钱,倒可以试试。”
“啥买卖?”
“周庄的吴婶他男人病了,正等着银子救命,本打算把镇上的铺子卖了治病,可这大过年的,一时半会儿也脱不了手,便想看谁家能借百两银子先救人,等开了市集,卖了铺子便能还上,不白借,一个月给二十分的利息。”殷友兰伸出二指比划道。
周喜妹一听,二十分的利息?这么高?这跟捡银子有什么区别?!有些心动,可又担心到时候银子收不回来。
殷友兰见她已经心动,打着保票这银子定能替她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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