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五篇经文
说罢簌簌地打了下去,将那些抱在一起取暖的女人打散了。
淑芽厉声喝止,“大胆,娘娘在这里,由得你们耍威风么?”
那几个老妈子忙来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怕这些罪妃冲撞了娘娘。”
苏幼仪没有心思和她们多话,只道:“这些人都是皇上的嫔妃么?本宫从未见过,难道是在本宫进宫之前送来的?”
一个老妈子道:“贵妃娘娘误会了,这些人不都是皇上的嫔妃,也有先帝的嫔妃,还有太.祖的嫔妃。”
说罢指了指方才那个拿面粉扑脸的女子,“娘娘看,这里只有这个是咱们当今皇上的嫔妃,好像进冷宫前是个答应。”
苏幼仪蹙起眉头,“白答应?”
“对对对,就是她!”
苏幼仪诧异非常,重新打量那个女子。
只见她污秽的侧脸,因为沉重雪白的粉妆和格外突出的黑色长眉而显得阴森可怖,瘦得颧骨突出的面容早已变形,看不出任何昔日的痕迹。
昔日的白答应是个苗条秀气的女子,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身上却有一股才气,还有些清高,所以从前燕嫔一直不喜欢她。
到底也是娇娇美人,怎么才一年多的工夫,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最重要的是,她难道不认识苏幼仪了么?
苏幼仪肯定,从头到尾,白答应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似乎从她眼神中看到她和白答应是旧相识,那几个老妈子谨慎了起来,“娘娘认识这位答应么?可惜了,她已经疯了许久。刚疯的时候天天嚷嚷着她要做常在,要做贵人,还说只要打扮得好看了一定有机会做常在。现在倒是不喊了,不过还是喜欢从厨房偷面粉来抹脸。”
苏幼仪仔细一看,她单薄衣袖底下露出来的胳膊,上头还有鞭子新陈交错的痕迹,想来便是时常去偷面粉挨打留下的。
那几个老妈子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担心苏幼仪会为白答应出头为难她们,故而小心翼翼地探查苏幼仪的脸色。
好在,苏幼仪只是看了一会儿,很快挪开了目光。
“刚刚送进来的那位在哪?”
老妈子们很快反应过来,“那位刚送进来,还不敢让她和这些老人们在一处,所以单独住在边上的偏厢里,贵妃娘娘要去看她吗?”
苏幼仪点点头,那几个老妈子还要说什么,淑芽已将她们拦下,转身陪着苏幼仪到偏厢去。
偏厢比前头更加阴暗,却意外地暖和一些。
许是因为屋子小,门又关得密不透风,所以外头的雪气没有完全侵入。
苏幼仪进到屋中,便见角落蜷缩着一个人影,她衣裳单薄,即便在这间稍显暖和的偏厢,还是冻得受不了。
苏幼仪朝淑芽看了一眼,后者拿出早已备好的厚实披风,慢慢上前盖在人身上,雪白的狐皮和阴暗破旧的陈设显得格格不入。
那个被披上披风的人瞬间不抖了,抬起头来,目光痴痴地看向苏幼仪。
好一会儿,就在苏幼仪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却喃喃道:“昭妃,昭妃……”
她还认得自己。
只是她还不知道,苏幼仪已经不再是昭妃,而是昭贵妃了。
苏幼仪道:“皇后,你还认得我?”
皇后拽紧了身上的披风,微微颔首,苏幼仪上前一步,顿了顿,伸手向皇后。
皇后愣了愣,淑芽在旁看得担心不已,唯恐皇后伤及苏幼仪。好在皇后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扶着苏幼仪的手站了起来。
两人在简陋的茶几旁坐下。
苏幼仪道:“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想问皇后。”
皇后警觉地抬起头,“什么事?”
“翠摇去哪里了?”
“翠摇?”
皇后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喃喃自语一遍又一遍,似乎忘了翠摇是谁。
就在淑芽想要出言提醒的时候,却见皇后眼中露出怨毒之色,“她是个叛徒!她是个叛徒!一定是她做的手脚,一定是她杀了婉贵人!”
苏幼仪一惊,抓住皇后的手,“你说什么?你说清楚,为什么是翠摇杀了婉妹妹?”
皇后笑着流出眼泪,“你一定以为真的是本宫杀了婉贵人吧,是吗?本宫也以为是你要陷害本宫,故意设下毒计。可仔细想了想,就算你要铲除本宫,也不可能牺牲婉贵人,那可是你最在意的妹妹啊……一直到本宫看见,看见翠摇。”
“看见她什么?”
苏幼仪原本就觉得翠摇的消失不简单,如今一听皇后的话,越发怀疑起来。
皇后失声而笑,“那一夜,高奇寿带人来抓本宫,要把本宫送到冷宫来。本宫确实慌了,确实疯了傻了,可我并没有瞎。我看到翠摇远远地站在廊下,披着衣裳没有过来,嘴角却露出得逞的笑意。而后想到那些禁足长春.宫的日子里,她一次次告诉我不要闹,不要为自己争辩,皇上一定会还我公道。还有那日送婉贵人抄写的经文进来,就是她,她的手上确确实实只有五篇经文……”
苏幼仪大惊失色,身子无力地落在椅背上。
“你的意思是,是翠摇出卖了你,故意隐藏了经文真实的数目惹你气恼。而后她再借机毒杀婉妹妹嫁祸于你,这样一来只有你和婉妹妹有过节,自然让人疑心到你身上,是不是?”
苏幼仪说罢,忽然摇头,“不对,这怎么可能?翠摇便是你身边的大宫女,也没有这等神通,瞒着你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杀婉妹妹,这不可能!”
皇后面对她的质疑,并不急着辩解,只淡淡笑道:“你忘了当初芳妃是怎么死的么?”
区区一个白答应就能置芳妃于死地,借着皇后的威名,翠摇的权力可比当年的白答应要大得多。
苏幼仪无法相信这样的消息,沉默了许久,屋子里风雪气越来越重。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翠摇原本在发还内务府的名单中,可她却从内务府凭空消失了。她有可能逃到哪里,或者有可能与何人勾结,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