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迎面吹着微风,坐在一处绿草茵茵的宽阔山坡,山下有一汪池水,水天相接的地方,天空的颜色也变淡了,泛着淡淡的蓝白色。
波光粼粼的湖面,偶有鸟雀划过水面,带起层层的涟漪。
他盯着那波光涟漪出神,偶尔也余光偷偷瞥身边的何云一。
自从他把他带出来,保持彼此不说话的情况足有两刻钟了。
王瑞是挺喜欢这种“有问题咱们谈一谈”的态度的,所谓有话好好说么,说开了都不是事儿。
但是他既然说要谈了,为什么又沉默不语了?还有韦知县和沈魏娘的关系,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再问问他?可是天机不可泄露,他谈的多了,是不是会有危险呢?唉,还是别问了。
不过总这么憋着也不是一回事吧,想到这里,王瑞再次偷看“老僧入定”一般的何云一,心一横,打破沉默:“你要跟我谈什么?”
“……容我再想想……”何云一看了眼他肩头的花骨朵,伸手碰了碰:“你别急。”
“好,我慢慢等。”王瑞往草地上一躺,双手垫在脑后,仰面看天。
何云一见他这般,忽然有种覆身上去的冲动。
他惊觉,忙转过头去不看王瑞。
他现在对他,心动也有了,爱|欲也有了。
他有点理解霄阳子的感受了,为什么会一头扎进去,二十几天就破戒,到现在还疯疯癫癫的。
而且他比霄阳子还过分,有了前车之鉴,看过了失败的惨烈,仍旧义无反顾的往里陷。
可是他也不是没挣扎过,他几次想离开,最终又都回到了他身边,尤其这一次,打死都不想离开他。
尤其是……现在王瑞也有点喜欢他。
何云一想到这儿,忍不住嘴角带笑。
王瑞瞄他,心想你笑什么呢?难道是刚才那个吻?想到这儿,他不觉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吻感清晰如初,也不得脸颊一红,翻身侧卧,背对着何云一,心跳如鼓。
这时就听何云一道:“我想好了,你别回家了,咱们在一起生活一段日子吧。”
王瑞坐起来,噘嘴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在一起生活的意思啊,不难懂吧。”
王瑞略略一思:“你要跟我同居?”
何云一没听过这词,但觉得甚为贴切,郑重的道:“嗯,同居。我现在就想……每时每刻都看到你……”说完,就见王瑞肩头那花骨朵颜色又深了些。
难道这玩意可以靠情话滋养?可是他现在说的已经是极限了,没法再进一步了。
王瑞无法自控的涌出一股暖意:“你……真的喜欢我?”
他等着何云一点头承认,但没想到对方竟然移开目光看向了别处,还哼了一下。
移开目光可以理解为害羞,哼算怎么回事,王瑞不满的道:“你哼什么啊?”
“我怎么就不能哼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做了这么多,为的是什么,你不懂吗?”
王瑞扶额,他俩个性还是有差异的,在一起能行么。诶?难道这就是何云一邀请他同居的原因,先磨合看看,再海誓山盟?
别像霄阳子那样,急吼吼的什么都做了,才发现“不成,这人我受不了,想吃后悔药。”
“你是不是想和我交往一段日子看看?”王瑞试探着问:“如果不合适,咱俩就分,合适的话……你就放弃仙途?”
何云一默认。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放手王瑞,他做不到,现在强行离开只会思念成狂。但如果立即放弃仙途,他又不想铤而走险,毕竟王瑞没开花,只有一个花骨朵。
他想先试着和他在一起,如果一段日子之后,他开出了花,给了他足够的信心,他想,他会做出最终的取舍的。
王瑞却没自信起来:“我没好到你值得为我放弃那么多。”
话一说完,那花骨朵又开始往回缩了,气的何云一忙道:“你怎么总是畏畏缩缩的?”
“因为我担心你啊,希望你好,才会瞻前顾后,换成别人,我才不管。”
何云一心下感动,上前抱住他入怀,低声道:“我会自己判断,你不用替我费心思,修仙的事情你又不懂,所以不用再替我操心了。”
“可是……可是……咱们这样跑去过小日子,你会不会越陷越深啊?”王瑞还是担心,但转念一想:“不过……或许过段日子你意识到我的讨厌,就此跟我掰了也不一定。”
要不要表现的招人烦,叫何云一主动放弃自己?
不过,同居啊……后世确实很多例子,婚前甜甜蜜蜜,婚后一个月就离了。他俩多接触一些似乎没坏处,况且现在叫何云一放他回家也不现实。
何云一被他逗笑了:“你倒是坦率。”
王瑞这人本来就直率,忽然,他想到了一处可疑的地方:“……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喜不喜欢你呢?”
何云一心虚之下立即放开他,装作轻描淡写的道:“……没必要。”反正我什么都知道,哼。
王瑞撇嘴:“这么自信啊。”
何云一不客气的露出“真的就是这么自信”的表情来,看的王瑞咧嘴发笑:“那好,我不问了你也没必要说,咱们就向前走走看吧。”
何云一不是世俗中人,面对烟火气的生活毫无经验:“咱们是不是要先找个地方住?”
王瑞脑海里立即做出了很多联想:“不能那么快吧,那不是成霄阳子了么?”他发现霄阳子真成反面案例了,动不动就拎出来,他要是有感应,肯定一直打喷嚏。
何云一愣了下,随即也明白了,耳根一红:“你想什么呢?当然不会了!你现在要我泄元阳,我还不干呢!”
王瑞“忏悔”道:“好好好,是我污浊了,咱们走吧。”
“……走,先去找个住的地方。”你又不开花,我怎么会动那方面的心思。
王瑞才点头说好,忽然发现身子又要缩小,忙叫停:“住手!以后就别把我变小了,我要用双腿亲自走路。”
被揣来揣去,一点平等感都没有。
“……你会累的。”何云一担心的道。
“那就买匹马骑着。”王瑞提议:“我嫌累,骑马,你不嫌累的话,就在下面帮我牵马,若是你也累了,咱们就一起骑。一路结伴而行,吃喝玩乐,待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再住下,如果瞬移的话,这些有趣的过程就体验不到了。”
何云一想象了一下那个情景,好像真挺不错的:“好,咱们去买马。”说完揪住他的肩头:“先到最近的马市再说。”
王瑞心想,等买了马,一定不让你再揪来揪去的了。
他们来到的地方不是阳信县,一打听,是东昌府下面的一个县,一路来到马市准备购马。
王瑞踮脚环视了一圈,马市不是很兴旺:“这种事你不在行的,还是交给我吧,你在这里等我。你就别跟过去了,看你的样子就是不会讲价那种,这帮奸商一眼看穿你,便会漫天要价。”
买东西何云一确实不在行,而且出家人去买马总觉得怪怪的:“好,挑一匹可心的马吧。”等王瑞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有银子吗?”
王瑞摸了摸袖子里的银票:“应该够吧,随便买一匹用不了多少钱。”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何云一这才想起一件事,如果以后跟他在一起生活,必然不能像以前那样一个人吃饱就算了,王瑞是富家公子,养尊处优,绝不能让他吃苦,今日买马就算了,以后不能叫他再花银子了。
而这边王瑞全然没想到这点,数了数袖中的银票,估摸了一下马的价钱,心想买了马还有剩余,够他们花一阵子的了。
马市的马匹挨个看不过去,王瑞没一个相中的,都是些只能做负重驮东西的寻常马匹,骑着远行,这些都不够标准。
有钱花不出去,真是痛苦啊。
王瑞又走了一圈,不时摇头,在心里判了这些马匹出局。
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牵着一匹膘肥体壮的骏马走了进来,马匹一身黝黑的毛皮,像打了蜡一般的铮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马尾参差不齐,像被火烧了一样。
他揣着银票便走了上去:“这位兄台,你这匹马……”
卖马人见王瑞穿着打扮就是个有钱的主儿,热情的回答道:“卖的,价钱也不贵,才二百两。”
“这还不贵?”王瑞心想,你真是漫天要价啊:“你要是便宜点,我说不定就买了,现在……唉……算了,没那么多银子。”说完,转身就要走。
卖马人拦住他:“你觉得你能出多少?”
“一百两不能再多了,实事求是的说,你这匹马是比市场中的其他马强,但也就强那么一点,远达不到你说的那个价格的水准。”
王瑞话音一落,就见那匹马不忿的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听懂了王瑞的话。
马虽然能通人性,但不代表可以听懂人话吧,王瑞不禁向这匹马投去怀疑的目光,不过除了它刚才表达了不满之外,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这位客官,你这话说的不中听了,这匹马可是有名的千里马,你看这马牙,这马蹄子,这大腿!日行千里不带喘气的。”卖马人道:“而且它性子非常温和,任何人都可以骑,一点不认生,不会骑马的人骑着都没事,不信你亲自骑一骑试试。”
试用?王瑞动心了:“好吧,我骑骑看。”
他才勒住缰绳,那匹马便缓缓俯身,做出方便他登马的动作,他一愣,这马神了,太也通人性了吧。
骑在马上后,王瑞视线变高了,顿觉神清气爽:“驾!”双腿一夹,黑马便窜了出去,打市场前的通道奔驰了个来回,速度之快,简直如同飞马一般。
而黑马跑了来回后,重新回到了卖马人跟前。
“怎么样,好马吧,是不是舍不得下来了?”卖马人笑道:“不如你给我一百五十两,你直接骑走算了。”
王瑞捋着马的鬃毛,笑问:“这马匹如此之好,你怎么舍得卖了它?”
卖马人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暗沉了下去:“唉,谁家中没个急事呢,要不是我老娘病了,我也不能将它卖了,它是我从小捡来养大的。”说着,轻轻抚摸了马头。
而这时黑马亦眼中含泪,不住的蹭主人的手掌。
王瑞很感动,然后抿唇道:“你们感情如此深厚,我实在不忍心破坏你们之间的情谊,这马我不能买……”
卖马人一愣,你小子不按套路啊,难道不应该看到人马情深,被感动后,赶紧掏钱买下这匹义马,顺便接济一下我这个为娘治病的孝子吗?
王瑞长叹一声:“我要骑着这匹马远行,骑走了,你永远都见不到它了,我建议你在本地找个买家,等你有银子也方便将它赎回来。”说着下了马,装作可惜的样子拍了拍黑马的脊背:“你是匹好马啊。”
这年月卖东西的,人人都一套给老娘老爹治病的故事,也不更换新故事,早就过时了,能骗到鬼啊。
卖马人愕然须臾,忙道:“我既然打算卖它,就没打算赎回,我历来言而有信,卖了这马,以后的主人就是你,我绝不会索回。”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王瑞在袖子里摸索了一阵,忽然皱眉道:“不好,我银票不太够,只有一百三十两了……”
你小子就装吧,变着法的压价!卖马人知道王瑞打的什么主意,但事已至此,反正银子是白得的,一咬牙:“一百三十两就一百三十两吧,马是你的了。”
王瑞慢条斯理的抽出银票递给了卖马人,双方当面点清银票和马匹,一手交钱一手交物,愉快的完成了交易。
他牵着马,欢天喜地的去找何云一。
路过其他卖马人位置的时候,他明显感受到了他们异样的目光,但是等王瑞望向他们的时候,他们一个个有望天的,有吹哨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王瑞心里犯起了嘀咕,不过就算有问题,也不要紧,还有何云一呢,就算这匹马是妖怪,他也能识破。
何云一见王瑞远远牵着一匹黑马走了过来,嘴角不觉翘起,虽然他也不知道原因,大概是看到王瑞就觉得开心吧。
王瑞朝他招手,也笑了起来。
突然,他听到一阵牙齿上下打颤的磕答声,侧目一看,原来是黑马牙关不住的上下碰着,因为它一排马牙甚大,声音也响亮。
黑马不仅打颤,眼睛也瞪的溜圆,直勾勾的盯着何云一,之后脖子一梗,扯开王瑞手中的缰绳,尥蹶子跑掉了。
“你还真是妖怪啊——”王瑞在它身后大声道:“妖怪也得给骑,你给我回来!”
看到何云一就跑,说不是妖怪谁信啊。
“它怎么跑了?”何云一追上来,纳闷的道:“这马如此不听话吗?”
“你没觉得它身上有妖气?”
“没有。”
“那它跑什么啊?”王瑞指着东方道:“既然不是马妖,咱们得将它追回来,这可是咱们第一个家当。”
既然要过日子,总得有房有马啊,现在家庭第一个大件物资跑路了,岂有不追的道理。
何云一扬起宽大的衣袖遮住王瑞,带着他转了一圈,王瑞便觉得自己越变越小,直到缩成了巴掌大,被何云一托在了手中才停止变化。
何云一将他放进袖中,飞身去追那匹黑马。
王瑞叹气,就是不想在他袖中才想买马的,现在好了,反而促成了袖中蹲。
那匹疾快奔驰,马蹄轻盈的越过高墙,在空中腾跃了几次后,跳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内一间厢房。
何云一当然不能放过他,紧随其后用隐身法进入那间屋子,准备擒拿这只怪马。
屋内陈设简单,甚至可以说没有陈设,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倒是墙上挂了一幅装标精致的画。
而画中,一匹黑马正屁股朝外,头朝里的站着。
何云一扶额,这马也太没脑子了,叫人说什么好?
王瑞在袖中往外瞭了一眼,也被这匹马的“坦诚到极点的幼稚”打动了,他哭笑不得:“快将我放出来吧。”
何云一将他恢复成正常人一般大小后,两人颇为无语的互相瞅了一眼,王瑞清了清嗓子:“你躲藏的太拙劣了,自己出来吧。”
黑马不为所动,准备装死到底,但又忍不住想偷偷看外面的情况,便小心翼翼的从裆部向外瞄,就见书生和可怕的道士正凝眸看它,吓得它赶紧抬起头,保持僵硬的姿势再不动弹了。
何云一没耐心和它耗了:“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将画烧掉。”
王瑞忽然懂了:“你这尾巴是不是就这么被烧掉的?”
“不见棺材不掉泪。”何云一正欲引火给这匹马点热度,不经意的一扫画下的落款,他愣了一下:“难怪感受不到这怪马的妖气,原来它出自陈子昂之手。
经他提醒,王瑞才去看画的落款,写着万岁通天元年,这是武则天的年号之一,再一看人名,陈子昂。
王瑞吃惊的道:“写出‘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那个陈子昂?”
“看来是的,如果不是出自这种大人物之手,它也不会由画变为真实的马。陈子昂乃是人间伟才,且品行高洁,节烈而死,这幅画出自他的手,沾染了他的正气和才气,至于这匹马,应该几百年的时间,以陈子昂的才气做基础,吸纳天地精华,修炼出了肉身。它乃伟才的灵气所生,自然没有妖气。”
“但是它仍然能感受到你是有道行的人,知道它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马,心虚之下尥蹶子跑了。”王瑞对画中的马道:“我说得对不对?”
马死扛着不说话,何云一咧咧嘴:“就算你出自陈子昂之手,你继续装下去,我也不轻饶你。”
他放出一团火朝画点去,就在快燎到画轴的时候,黑马一跃飞出了画,落在王瑞他们跟前,惊恐的瞪着眼睛,鼻孔长大不住的出气,看得出来,是真的害怕。
而这时候,就见门咣当一声,卖马人走了进来,看到黑马他愣了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因为膘肥壮硕的马身阻挡,他第一眼并没注意到后面的何云一和王瑞他们,但第二眼就看见了,他和王瑞四目相对,一咧嘴,然后转身就跑。
做贼心虚的黑马也要扭身跑路。
“定!”何云一喝道。
一人一马都定瓷实了,王瑞与何云一走到他们面前,拿出“受害人”的道德优势质问道:“你们两个是骗子吧?”
黑马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愧是出自正直人之手,哪怕误入了歧途,羞耻心都比人强。
卖马人发现自己不能动了,知道了遇到了厉害的角色,赔笑道:“我错了我错了,这位兄台,咱们有话好说,我这就将银票还给你。”
何云一问:“这马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
“实不相瞒,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祖上也阔过的,要不然也不能有这副陈子昂的画,父母死后,我一不小心就耗尽了家财,只剩这一幅画陪我度日。突然有一天,我发现画中的马常常晚上出来吃草,它是活的!它被我发现后,逃回了画中,我用火燎它尾巴,它才现了身。”卖马人苦笑道:“我将它收服后,便和它一起骗人,我去马市将它卖了,它则在几日后偷偷溜回来,周而复始,赚些银子花花。”
王瑞摇头,想不到陈子昂的画落到这种人手中,可怜这匹好马,要陪主人作奸犯科。
不过看得出来,这匹马没什么贼心,一看到何云一就心虚的逃了,简直跟胆小的小偷遇到捕快一般不打自招。
何云一觉得晦气,出手买第一个物件就遇到了骗子:“怎么遇到了你这种人,你做这行,之前就没人逮住你,将你送官吗?”
“……其实……本县知县是我……我舅舅……所以我还给你们银子,你们也就别费力将我送官了。”
王瑞知道为什么在马市的时候,其他卖马人眼神为何古怪了,那就是敢怒不敢言,明知道这家伙整日行骗,但人家后台是知县,只能听之任之。
“我不要银票,我要这匹马,你将它卖给我了,我不打算退货。”王瑞转身去墙上摘下那幅空白的画,朝马身上一盖,就将那匹马扣了进去,又恢复成了一幅画。
卖马人裂开嘴巴嚎哭道:“我可怜的马啊——当初为了骗你钱才开价一百三十两的,你要是实打实的买,一百三十两肯定不能答应的——啊啊啊——我贱卖了——我可怜的马啊——”
王瑞懒得搭理他,夹起画轴就要走。
而这时,卖马人却突然不哭了,而是道:“……哎呀,我猛地想到,既然这位道长法力如此高强,不如我介绍一单生意给你,生意成了,我抽佣金的一成,你留九成,你看怎么样?我拿那一成也能弥补我的损失。”
王瑞无语,等着这卖马人被何云一送白眼。
不想何云一想了想,道:“好啊。”说罢,手掌一挥,那卖马人竟然能动了。
卖马人原地一个踉跄,随后摸着额头笑嘻嘻的道:“道长真是法力高强的神人,这定身之术使着跟玩儿一样,厉害厉害。”
“别废话,快说正事。”
王瑞不解的道:“咱们拿了画就走吧,你想做什么生意?”
“哎呀,我知道,人家道长也不是为了银子,其实是为了普世救人,您说对不对?”买卖人吹捧道:“斩妖除魔,救一方黎民于水火,可是大大的功德。”
何云一不耐烦的道:“你不说话的话,就永远别说了。”
顷刻,卖马人便不能发声了,他惊恐的捂住嗓子,须臾似乎是吸取教训了,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双手合十做求饶状,何云一才饶了他,叫他能再度开口。
这一次,他不敢再嬉皮笑脸了,直接道:“我叫霍敬,祖上阔过,我有个舅舅做了本县县令,他姓郑,刚开始阔,现在是个大贪官,有的是钱。最近他遇到一件烦心事,他后院的三姨娘,最近常见鬼,整日魂不守舍的,请了几个道士和尚都医不好,这三姨娘最得宠,您要是能医好,黑他个千八百两银子没问题。”
王瑞见何云一听得认真,拽了拽他的衣袖:“你不是真的要管吧?”
这不是他风格啊。
何云一点头朝他笑道:“嗯,我想管。”
现在不比以往了,他得想办法赚钱,王瑞是富家公子,总不能叫他跟着他吃苦吧。
有些东西法力可及,有些却是法术做不到的,得真金白银才行。
就凭王瑞以前花钱那个冲劲儿,他不努力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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