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内灯光璀璨,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半圆形舞台上架着上千抬摄像机,快门的闪光灯在大厅内不断“咔嚓咔嚓”闪烁。
大堂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海报,海报中的纪清和静坐窗前低头看书,有光从窗外照进,在她身上打出一层暖色的光芒,不远处兰钺生斜倚书架旁,手中也捧着一本书,视线却落在纪清和的身上,嘴角的笑意温柔又宠溺,几乎将人溺毙。
窗外绿树成荫,彩蝶戏花,屋内岁月静好,叫人心生宁静与艳羡。
那夜,所有人都惊叹于兰钺生嘴角的那抹柔情,向来杀伐果断,残忍嗜血的暗夜修罗,竟也有如此惊人的一面。
那夜,所有女人都羡慕兰钺生眼中的纪清和,是谁人说兰少无欲无求无情无爱?
那夜,但凡见了这副画的人都叹息着说了同一句话:看到这画面,我又相信爱情了。
这下,大家终于明白,这哪里是场生日宴,分明是来秀恩爱的。
“现在看看,连我都不禁要羡慕你了。”周嘉嘉看着大堂挂着的海报,嘴角溢出一声叹息。
此时的纪清和眉眼含笑,带着从来没有的温柔和幸福,她说,“嘉嘉,我很开心。”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开心过。
纪清和本性张扬洒脱,她爱的鲜明,从不遮掩,今夜看到兰钺生这般别有用心,她怎么能不感动,觉得幸福呢!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再幸福。
如今才知,人生在世,心中所想所念终会视线,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千万不要因为幸福来的晚而不相信爱情,兰钺生告诉她,只要愿意,幸福便会降临。
原本喧哗热闹的大厅,渐渐恢复安静,兰钺生从右侧上台,修长挺拔的身影带着无言的魅力,阴柔妖冶的面容一如既往冷硬阴森,只是嘴角却泛着笑意,有些矛盾,却煞是好看。
只见他的视线在台下众人身上扫过,尔后落在纪清和身上,他眉眼一弯,低沉清冽的嗓音充满魅惑,缓缓响起,“在开场之前,想跟诸位简单聊几句。”
“我出生商业世家,父亲去世的早,虽然我们相处时间甚短,但我很感激他,因为他,我才能够走到今日这个地步,这和他的殷切教诲密不可分。1998年的金融危机将我推到了众人面前,让世人知道了兰钺生的存在,次年12月26日,是我第一次登上《纽约时报》。说实话,我的内心是自豪和激动的,彼时的我刚刚十六岁。”
兰钺生说的这件事纪清和知道,1998年8月17日,由俄罗斯政府宣布卢布贬值,推迟偿还外债及暂停国债交易,从而引发金融危机,对美国经济带来巨额损失,而兰钺生则以兰氏企业的名义出资16亿美元,致使美国经济渡过难关,同一时刻,他将20亿美元的资产转至回国,作为国内渡过经济危机的不时之需。
当时在国内看到报纸的爷爷指着上面的兰钺生,对纪清和说道,“此人才能不止于此。”说完笑着叹气,“果真是后生可畏啊!老喽!老喽!”
那时的纪清和听到爷爷的话,摇着爷爷的胳膊撒娇:“爷爷一点都不老!”
说完这话,她瞥了一眼报纸,心中是极其不屑的。
她心道:不就是长的好看了点,有什么了不起!
事实证明,他确实很了不起。
时隔多年,如今她站在这里,再次听到兰钺生说起这些,心中只剩下满心的佩服和说不出的心疼。
当时的他才只是一个16岁的少年啊!他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些的?在不为人知的背后,他究竟付出了多少?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注,他们只知道,兰钺生的伟业是多么令人惊叹和佩服。
上千人宴厅内一片寂静,只剩下兰钺生低沉的嗓音回荡上空,“2008年的金融危机,和诸位公司一样,兰氏公司也在这次危机下遭受到了严重创伤,既然损失无法避免,只能将损失降到最低,从而成为盈利第一的企业,因此我又一次登上了《纽约时报》。2011年,金融危机又一次爆发的时候,这一次的我很是淡然,因为我知道它对我兰钺生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如果有朋友家里搞收藏的话,可以看到2012年1月发行的《纽约时报》,在下不才,又出现在了上面。”
“在世人眼中,我兰钺生是商业神话,充满传奇色彩,人们都说兰钺生是经商天才,他有一个让上帝都为之惊叹的头脑。同样,世人也道我心狠手辣,残忍无情,淡漠冷硬到了极点。在你们的眼中,我是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所有人都无比相信,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事实也是如此。”
“可是,我很孤独,因为站的太高。没有人能懂那个叫兰钺生的心,其实寂寞如雪。”
“直到我妻子的出现,是她告诉我,人生除了商场战术还有很多美妙的事情,在她的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只要看到她,我的心就会很静很静。她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子,其才情不亚于男子,有关商场的事,只要我不开口,她从来不会主动去提。因为她懂我,懂我在想什么,懂我想要的是什么,她之于我,是上天给予我最大的恩赐。”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纪清和突然很想哭。
这些话,她从来没有听兰钺生说过,她知道他的骄傲,但这一刻,他犹如平常人,像是午后闲话一般,将心底最深处的感情抛出来给众人看。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听在纪清和耳中,都成了一支支动人的曲子。
“今年的我已经三十二岁,比起在场比我年长的前辈,我还很年轻,但和二十出头年少有为的后生来讲,我已不再年轻。幸好,我遇到了从此之后能够与我携手共白头的人,我很感激,也很开心。今日宴请诸位,就是想将这份幸福分享出去,我爱我的妻子纪清和,我很爱她,很爱很爱。”
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和上千台摄像机,纪清和抬头看着台上的兰钺生,与之视线相对,她捂嘴抽泣,满眼幸福和感动。
他下台,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笑叹息,“傻丫头。”
是的,她就是傻,小时候爷爷一直说她傻人有傻福,她原是不信的,直到遇见兰钺生,才终于相信。
他说她是上天给予他最大的馈赠,于她来说,他又何尝不是?
10月21日这晚,兰钺生对着千家媒体,对妻子深情表白,原本说他们在一起是利益所趋的人纷纷沉默不语。
如果连做戏都能被他演绎的如此深情迷人,那世间怕有数不胜数的女子情愿被他所骗,甘之如饴。
……
这样深情恩爱的画面,令人羡慕,也令人嫉妒,刺痛陆曼的眼球。
她端着酒杯的手指不断收紧,露出森森的白色,脸上笑意近乎扭曲。
许久,她抬脚,穿越人群,走到两人面前,举起酒杯,“子州,生日快乐。”
话毕,端起酒杯,将里面的红酒一仰而尽。
这个画面被温华不小心看在眼底,染上浓浓的担忧。
纪清和脸上笑意不减,心道:陆曼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紧接着,便听她说道,“子州生日,卿卿你作为妻子,不知道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说着话音一转,“听说卿卿的钢琴也是弹得极好,你可是准备了曲目?”
纪清和眸光微闪,笑道,“钢琴虽好,却不擅长。”
“卿卿你何必谦虚?”陆曼笑着挽起她的胳膊,扭头对周围人说道,“听说兰少很喜欢听妻子弹琴,只是不知道今日的我们是否也有此荣幸,能够大饱耳福呢?”
早在三人谈话期间,便有人注意着这边,现在听陆曼这么说,多的是期待之人。
纪清和虽笑容不变,眼底的冷意却多了几分。
前段时间她看到别墅放着的钢琴,便心血来潮弹了一曲,不巧被兰钺生听去,日日缠着她弹给他听。
她心中明白,他的琴艺远在她之上,他愿意听她弹,说明他也是极爱自己的。
只是没想到今日却被陆曼搬到这里来说话,给兰钺生弹她心甘情愿,给众人弹奏,她又不是表演家,没得降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她不能拒绝。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上千家的媒体会现场播报,她不能叫世人因为她而说兰钺生的不是。
陆曼不用看都知道兰钺生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冷到惊人,像是千年寒刃,悬在头顶,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
可是……她手握成拳,眼睛看着纪清和,笑容温婉亲和。
就在这时,兰钺生忽的笑了。
映着璀璨的灯光,在层层人群中,仿若万花绽放,清冷,高雅,叫人触摸不到。
只见他牵起纪清和的手,虽然是说给众人听的,但视线一刻都不离开纪清和。
他说,“卿卿的好给我看到就好,若是给别人看到,我会吃醋。不过,我可以代卿卿弹首曲子。”
他牵着她在钢琴前坐下,手指搭在琴键上,试了几个音,这才抬头,对纪清和勾唇,“这首曲子,送给你—My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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