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轻轻敲了敲门,恭敬的用英文说,“老板,人我已经带来了。”
叶棠觉得他的称呼很奇怪,因为uyx公司,能被称之为老板的人,只有一个。
罗伯特抬起头,看到叶棠那一刻,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立马扬起公式化的微笑,“你好,唐小姐。”
“我是罗伯特,uyx中国区销售工作的负责人,”说话间,他已经绕过办公桌,走到叶棠面前,向她伸出手,十分友善。
叶棠望着面前这只保养得当的手,没有应答,没有动。
气氛有一点尴尬,约翰很快反应过来,对上司说,“她来自这里很差的高中,不会讲英文,听不懂您的话,由我来做翻译吧。”
“谁说我不会讲英文请收起你的偏见,学校好不好和会不会英文,没有必然的关系。”
约翰吃惊又尴尬,他居然从这个女孩口中听到流利的英语,发音甚至比他还标准。她不是八十七中的吗
他当着人家的面说她高中差
这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助理会说的话。
“你以前出过国”罗伯特问她。
叶棠摇头,“没有,我连护照都没有。”
罗伯特闻言也十分意外,当初他选中约翰作为自己的助理,就是看中他的英文很好,其他中国本土员工说英文或多或少带有一点口音,约翰没有口音。
而这个女孩发音甚至比约翰还标准这得多强大的学习能力
他以前是听说过自闭症等于天才,今天才第一次见到真实的例子,真不可思议。
罗伯特忽然明白为什么老板非要他来处理这件芝麻绿豆小的事情。“不能让那个可怜的女孩对uyx品牌失望,你一定要重塑她对我们的信心”这是在之前美国会议上kev对他说的话,罗伯特当时觉得kev蠢到极点,竟对一个不知来历的陌生人毫无戒备之心,还心存怜悯
现在他觉得自己才是蠢到极点。
正是因为他对这个女孩的轻视,才让一件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演变到现在无法收拾的局面
罗伯特下意识的回头往自己办公桌的方向看了一眼,
叶棠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登时愣住了。她进来时,转椅高高的靠背是面向她的。现在转椅居然转了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人坐在椅子上,他有一头风骚的亮金色短发,西方人完美的脸型,以及一双蔚蓝的眼睛。
这张脸,叶棠再熟悉不过。
kev,
她的前男友。
他竟来中国了
叶棠心中惊起一片涟漪。
但她脸上只有微微一丝疑惑,既然化作见到偶像般的惊喜,激动不已的说,“kev,你你是kev,”她的演技够逼真,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一枚普通的迷妹。
她的反应令kev十分满意。
kev从老板椅上站起来,走到叶棠面前,朝她伸出手,“你好,tang。”
这次,叶棠握住了他的手,“您好,zir先生。”
感受到熟悉的手掌温度,叶棠感到五味杂陈。
kev是她第一任正式男友,但不算是初恋,她在a大读书期间,曾经对一个同专业的学长有好感,对方大她一届,非常优秀,是高考状元,是班长,还是学生会会长。
她觉得对方应该也是喜欢她的,他知道她喜欢喝咖啡,就经常约她到校外的咖啡馆自习。
然而骆幸川知道了这件事。
那天叶棠穿了一条浅绿色的长袖连衣裙,学长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倾慕与欣赏,他笑着赞叹她的腰肢纤细的像春天和煦的杨柳,透着一种别致的气质。
这种赞美几乎是掀开了隔在两人之间朦胧的玻璃纸。
她很开心。
跟以前一样,他们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学长帮她点了一杯咖啡,他自己喝果汁。然后他们打开各自的笔记本电脑和手边的书籍,开始自习,时间静谧而甜蜜。
忽然叶棠发现身边多了重重的压迫感,她抬起头。
那一刻,她的小心脏差点跳出来,她倏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你怎么在这里”
男孩只扫了她一眼,视线就定在学长身上,冷冰冰的问,“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被点名的男生一脸懵逼的看向她,“他是你弟弟”
叶棠当时尴尬极了。
三个人的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那家咖啡厅有格调,够小资。很受附近大学的学生们欢迎,顾客中有不少a大的学生,叶棠是a大公认的校花,而和她互生爱慕的学长也是一个风云人物,两人十分般配,无论到哪儿都是聚光灯。
如果再加上一个比女孩子还漂亮的俊美小正太呢
骆幸川的外表太惹眼,太醒目,即使是气势汹汹的样子,也好可爱。
“对,她是我姐姐,”骆幸川盯着学长,目光充满不屑,“我不喜欢你,你太差劲了,没资格做她的男朋友。”
学长没有被他的敌意吓到而退缩,他真把对方当成叶棠的弟弟,面带笑容,好声好气的说,“你姐姐是一个成年人,她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你没有权利干涉她的生活”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对上骆幸川的视线,孩子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酷,令人心凉,能言善道的学长也语塞了,
叶棠左右为难,坐不住了,她拉起骆幸川匆匆离开咖啡馆,对学长扔下一句;“对不起,下次我请你吃饭赔礼。”
然而,她再也没有机会请学长吃饭。
学长没有一点征兆的拉黑了她所有联系方式,即使后面再在学校遇见,他也当做没看到她,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让她很郁闷。她那时年轻有自己的傲气,想着学长不理她,她也不再理他
两个人变成陌路人。
她的初恋就这样莫名其妙结束了。
学校里其他男生也对她敬而远之,以前她总收到许多情书、短信和qq消息表白,但在骆幸川打乱她和学长的约会之后,这些东西仿佛一夜之间都消失了。
她至今不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