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琳已经彻底忘了自己原本是想拿手机看时间的。
不过几秒钟的语音，奚瓷明明也只放了一遍，可那声音却像自动开了循环一样，一遍接一遍敲击着贝琳耳膜，刺痛她的神经。
嗡——
哪怕突然耳鸣，女童的声音也不断在脑子里飘来荡去。
渐渐贝琳开始分不清，听到这个同夜里收到那段视频中，几乎如出一辙的女童声音，自己是震惊更多一些，还是这个声音竟然喊奚瓷妈妈带来的愤怒更多一些。
当然，这不见得就是林贝贝。
连夜里那段视频，她到现在不也没能确定究竟是不是林贝贝么……
贝琳如此自我安慰，奚瓷却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忽然扭过头来，朝她笑笑，又送上‘贴心"提醒，「不知道你听出来没有？这是贝贝的声音。」
明明是再温柔不过的语气，至多也不过是带了些为人母的骄傲。
可这话却刀子一样，生生刮在贝琳心脏上。
刀刀见血，刻薄恶毒。
「听说你想见孩子想的发疯？」见她脸色惨白，奚瓷继续补刀。
说话时，她将手机屏幕朝向贝琳。
此刻屏幕上显示的是微信聊天页面，页面最上方，名字备注的是‘阿笙"。
奚瓷手指在屏幕上上下滑动，一条条语音消息就这么映入贝琳眼中，没什么文字，至多偶尔夹杂着一两个俏皮的表情包。
手机开着飞行模式，这些消息都不是最新的。
刚刚奚瓷放出来的那一条，也是上飞机前发来的。
手机页面展示在那里，奚瓷依旧朝她温柔的笑，「听说你想孩子想疯了？这类似的语音我这里还有很多，正好飞机落地还有一些时间，要是你跪下来求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逐条放给你听听，满足一下你对贝贝的思念之情。」
机舱内本身就有噪音，奚瓷声音声音又不大，如果不是两人座位靠的足够近，贝琳还不会听的那样真切。
四年过去，贝琳自觉定力有所长进。
可眼前这种情况，哪怕她知道奚瓷是在故意激怒她，她也还是难以把持住渐渐崩溃的心理防线，逼着自己无动于衷。
那只手机在她眼前晃啊晃的……
屏幕上，语音消息有长有短，几秒的几十秒的，可能不是所有消息都跟林贝贝有关，可童声稚嫩且充满依赖，那声妈妈在她耳边不断盘桓，逼人发疯。
过了会，奚瓷又问她，「或者比起语音你其实更想看照片？我和阿笙还有林贝贝，一家三口的合照我这里有的是，也不是不可以……」
啪！
贝琳猛地打掉那只屏幕快怼到她脸上的手机，「你说够没有？」
外力之下，奚瓷手机直接脱手摔出去，在前排座椅上撞了下又弹开落地。
这阵动静足够引起其他乘客的注意。
「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奚瓷依旧笑容满面，温柔有礼，仿佛上几秒被人打落手机的不是她，「不是说你摔我一个手机，那些东西就能不复存在的，接受现实吧，在贝贝心里我才是她啊——」
‘妈妈"两个字，最终变成一声尖叫。
奚瓷被人扯住头发，那杯问空姐要来到现在还没喝过的水，更是就这么一滴不落的泼在她脸上。
「是我自欺欺人，还是你痴人说梦？」贝琳将手中空空如也的一次性水杯砸到她脸上，「醒了么？要是还没醒，我带你去卫生间你自个儿撒泡尿照照，你也配给林贝贝当妈？」
奚瓷完全没有反抗，在
听到动静赶来的空姐眼里，根本就是贝琳压倒性的按着奚瓷在‘欺负"，那头发扯的，感觉奚瓷头皮都快保不住了。
这两人属于公众人物，而且关系又挺特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今天竟然就这么碰到了一块。
几个空姐对视一眼，忙上前拉架，「贝小姐，您快松手，您现在的行为已经威胁到飞行安全了！」
说是拉架，还不如说是把贝琳拉开。
毕竟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奚瓷从头到尾压根一点要还手的意思也没有。
因此被拉架的重点人物当然是贝琳。
本来，贝琳这架打得之所以能占到肉眼可见的优势，完全是因为奚瓷没想着要还手，这会三四个空姐一齐过来拉架，还只拉贝琳，双拳难敌四手的情况下，她很快被拉开。
控制住贝琳，很快有空姐腾出手上前安慰奚瓷，「奚小姐，你还好吧？」
「没事的，不要紧。」奚瓷狼狈的摇摇头，又理了理乱糟糟的长发，嗓音温柔，说话时脸上努力维持着明显有些力不从心的笑。
缓了缓，奚瓷从座椅里起身。
机舱内空间有限，即便贝琳被空姐拉着，两边离的也不远，奚瓷被空姐扶着，两三步也就停在了贝琳跟前。
「我们刚刚只是在试戏，可能贝导太投入了，才让你们误会了。」奚瓷朝拉着贝琳的那几个空姐解释，希望空姐松开贝琳。
试戏？
空姐有些犹疑，先不说这个场合是否适合试戏，光是刚刚贝琳下狠手的那个劲，以及外界盛传的这两人跟林衍笙之间那些爱恨情仇的纠缠……
奚瓷真有必要去试贝琳的戏？
但当事人已经这么说了，她们也只能先这么认为。
拉着贝琳的空姐犹犹豫豫的松了手。
结果刚被放开，就听见贝琳冷笑一声，过后机舱里响起声特别清脆的耳光声——
啪！
贝琳半点犹豫也没有，甩到奚瓷脸上的耳光又重又狠，动作快得边上空姐反应过来想阻止时，奚瓷的脸都已经肿了……
「贝琳，你够了！」奚瓷捂着被扇肿的半边脸，脸上那些大度温柔到这会算是彻底难以维系，「我已经够让步的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泼水揪头发又扇耳光……
脾气再好的人面对这样一而再的挑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气氛被她烘托到这里，贝琳几乎成了此刻机舱里的众矢之的。
贝琳也不解释。
这个情况下，解释也是多余。
倒不如先把心底的气撒干净！
这样想着，贝琳干脆坐实自欺欺人的罪名，耳光又要往奚瓷没肿的那半边脸上去。
只是前面一个耳光已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