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天花板在转,屋顶仿佛要塌下来一样,苏铃语连忙闭眼,干呕了两声。
“铃语,要吐吗?吐这里吐这里!”
是诗茵的声音!苏铃语眼珠转了转,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遭受的那些委屈被无限放大。
“坏蛋,你还好意思哭!”
感觉肩膀被打了一下,苏铃语强撑着睁开眼睛,只见宋诗茵跌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空果盘,哭得整张脸都被眼泪淹没了,“吓死我了,你都吐血了知不知道,都打了两瓶点滴了……我以为你会挂掉!”
一点印象都没有,别说是吐血了,就连点滴是何时打的她都不知道,而且还是两瓶,真的如同死过去一样。
她朝宋诗茵伸出手,宋诗茵马上扔了空盘,握住她,额头靠在她的手背上哭得一颤一颤的,“唐逸那个混蛋,怎么可以这么利用你?居然让你陪酒,还让你……就为了合同上那么一个签名。”
苏铃语嘴唇发干,勉强的笑了一下,扯得嘴角直痛,“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他妈的上辈子欠你的,怎么偏偏就跟你成了闺蜜,你究竟打算让我经历多少次你挂掉这种事!之前的车祸……”宋诗茵哽咽着,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铃语愧疚的帮她擦眼泪,“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跟唐逸……我死心了。”
“你发誓,你发誓就是放屁!”宋诗茵气得站起身,抹了把眼泪,转身就往外走,“唐逸那个畜生,我现在就找她算账去!”
“别!”心里一急,苏铃语光着脚就去追,可她刚下床就跪在了地上,身体软的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看她这样,宋诗茵不得不返回来扶她,“还舍不得唐逸是不是,就算你条件不如他,身份不如他,可你那么喜欢他,他不回应也就算了,怎么还能伤害你!”
即使扶她,她也没力气站起来,好在地毯温暖,她扭头朝阳光明媚的窗外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诗茵,与爱相对的不是恨,而是冷漠,当你不再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无视他才是最好的报复。”
说完这句房间便安静下来了,宋诗茵看着她那瘦弱的背影,鼻头发酸,究竟要有一颗多么强大的心才能承受这些?
从她十四岁情窦初开就开始暗恋唐逸,每一篇日记里都写满了唐逸,尽管丢失了曾经的记忆,可爱唐逸的那颗心并没有遗忘。
苏铃语收回视线,“对了,这是哪里?”
“高沐你知道吧,是他家。”
很意外的一个回答,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是件男士衬衫,想必是高沐的,“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房门敲了三下,随即推开,见她醒了,小童低沉的表情被点亮,快步进来搂紧她,“你可算醒了!”
没想到小童也在,苏铃语感动拍了拍她的后背,“太幸福了,最爱你们!”
“酸不酸!”宋诗茵揶揄了一句,俯身也抱了上去。
“我熬了粥,铃语胃都吐空了,赶紧喝点粥养养。”小童搀着她的右手,宋诗茵扶住她的左手,三个人慢吞吞的走出卧室。
刚转进餐厅,苏铃语就停住了脚步,向后退了一步。
洛锦时看着报纸,哗啦哗啦的翻着页,余光见她后退,冷声说道,“有逃的力气吗?”
别说是逃了,走都没力气,苏铃语依靠着两个人的支撑坐到了椅子上。
男人啪地一下合了报纸,审视意味极浓的看向她,“给唐逸当狗的滋味如何?”
“洛总,你说话能别这么带刺吗?”宋诗茵硬撑着自己的勇气,虽然心里怕,但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铃语。
洛锦时眼光锐利的扫过去,宋诗茵的底气当即就不足了,语气彻底抵到了尘埃里,“铃语才刚醒过来,再说她已经彻底看清唐逸了。”
苏铃语使尽浑身力气的拍了下桌子,“不许你瞪我朋友,看我不爽朝我来!”
宋诗茵吓得一把抓住苏铃语的肩膀,小声提醒,“千万别把他惹毛了。”
“惹毛了?是他把我惹毛了!”一想到昨晚明明说一句话就能救她,却冷眼旁观的淡漠,她就讨厌他讨厌进了骨头里。
不识好歹!他没生气,她还来劲儿了,洛锦时将面前的粥碗推开,起身朝外走去。
正进门的高沐伸手拦住,“哎?老大,你怎么不吃?”
“对着那张整容脸,没食欲。”
这话狠狠戳痛了苏铃语,她用力一拍桌子,强撑着无力的身体,跌撞的走出餐厅,绕过他直奔大门,宋诗茵连忙追上去,一把拎起地上赚钱的袋子,扶着她出了门。
“老大,你这是干嘛啊?”高沐反身就要去追,却被洛锦时冷声制止。
抽泣的声音从餐厅传来,两个大男人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没走,不多时小童抹着眼泪走出来,“又不是铃语想整容的,又不是她想挥霍才要钱的,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又是哐当一声,房门被摔得地动山摇,洛锦时伸手指了指,“现在的小丫头,都疯了是不是?”
高沐跌坐进沙发里,“老大啊,人家苏铃语以前就跟漂亮好不好,只因为车祸被毁了容才整的。”
洛锦时滚了滚喉,“行了,赶紧收拾一下,去公司。”
吃过饭,在工作室的硬板床上躺了整整一上午,苏铃语才感觉自己活过来,她起身洗了个澡,楼下就传来砸门的声音,讨债的人粗鲁的大喊,“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还钱,别怪我不客气!”
小童吓得一把抓过拖布护在身前,“铃语,怎、怎么办?他们又来了!”
苏铃语披了件衣服,给警察和律师打电话。
讨债的人在外面持续砸了半个小时的门,她也没开,知道听见警察的声音,她才开门将对方让了进来。
债务还清,她让律师做了公正,也让警察备了案,这才安下心来。
将律师送到楼下,刚想返回,就看到宋诗茵脸上带着伤,顶着鸡窝般的脑袋下了出租车。
“你这是怎么?跟人打架了?”
宋诗茵大咧咧的摇头,“我怎么可能跟人打架,拍戏,拍戏不小心。”
说着她率先进了电梯,“饿死了,我叫了披萨、炸鸡和啤酒,估计待会儿就能送到了。”
进了房间,苏铃语一把扯住她,“你跟我说实话,究竟被谁打的!”
“都说了拍戏……”
“你哪来的戏可拍!说实话!你是不是跑去海唐替我报仇去了?”
宋诗茵抓了抓头发,装没事儿人似的绕开她进了洗手间,“小童,帮我找下医药箱。”
苏铃语跟过去,“唐逸打的?那个畜生,居然打女人。”
宋诗茵躲避着她的视线,“哎呀,不是。”
“那是谁打的!”
见苏铃语不依不饶,宋诗茵只得坦白,“我把你日记摔唐逸脸上了,还把他脸给抓花了。总之我把唐逸揍的很惨,然后……”
“快说啊!”
“然后何悠领着三个文员……”
苏铃语身体摇晃了一下,扭头就往外走,被宋诗茵拦住,“算了,你不是说与爱相对的不是恨,而是冷漠吗?从今天开始,你跟唐家一点瓜葛都没有了。”
苏铃语看着宋诗茵那张漂亮的脸蛋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就算去找何悠算账,她又能有几分胜算呢?
没有可以让她依仗的靠山,没有可以让她依靠的爱人,没有可以让她自信的实力,去了也只会自取其辱。
“作品,参赛作品,诗茵,相信我,我一定会取得成绩,一定会出人头地,一定会争回这口气!”
宋诗茵扯着她的嘴角,“别哭丧着脸,来,笑一个。”
两个人刚缓解了心情,门铃就按响了,“应该是送外卖的。”宋诗茵快步过去,推门一看,瞬地将门关上。
苏铃语站在后面,没看清是谁,“怎么了?”
“唐逸。”
苏铃语眉宇间皱起一抹悲切,不想见到他。
唐逸哐哐砸了两下,“铃语,你、还好吗?”
这句很温馨的关怀听起来是那么的讽刺,见铃语露出如此难过的表情,宋诗茵扯着脖子吼了一句,“马上滚,别再来烦铃语了。”
“铃语,昨晚我也喝多了,我有去楼上客房找你,可你已经离开了。你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你好吗?”
“孩子死了来奶了!你压根就不该让这种事情发生!”宋诗茵推着铃语的肩膀往工作室里面走。
“铃语,跟我回摩根凯利吧,这里是写字楼,连个床都没有,不适合居住。”
唐逸又砸了两下门,因为之前讨债的来吵,已经影响到了隔壁写字间里的人,这会儿又如此吵闹,对方出来训斥,“还让不让人工作了!”
唐逸抓住这个机会,“铃语,你不出来,我就一直敲到你出来为止。”
“妈的,这个无赖!”宋诗茵朝门口冲去。
苏铃语拦住她,将她推到已经取出碘酒的小童身边,“我去跟他谈谈,不会有事的。”
苏铃语刚推开门,唐逸就一把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