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变天了?
童叔这句话有双重意思,不知道他特指什么。
苏灵雨思考了一番,没想出什么。
以防万一,她向张月打听王龙、打听京都的事。
张月说:“夫君昨日得到消息,孙将军被封大将军的事落实了,我爹接管孙将军的位置,但南阳城的守卫与梁城的驻军分离,朝堂要分割大将军手中兵权。”
“可有我家大郎的消息?”
“没有。怕是内部安排,不放在明面上。”
想来也是,苏重立功不多,没人将他放眼里,他的封赏怕是放到最后。
“那王景行呢?”
“王大人斩杀了许少将军,立功不小。夫君猜测他会一跃而上,连跳三级,成为参将,领兵二千余人。”
“是个了不得的人,自然与常人升职不同。连跳三级不为奇。”
隔壁小王自小就是个有毅力的,文武双休的好男儿,如今这般,有今日的成就一点也奇怪。
…………
八月十五前一天,苏灵雨送礼去将军府,顺道讨好孙夫人。
孙夫人等人过了十五,便要搬进京都居住,她也要来道别一番。
“岂有这般忘恩负义之人,我定要去问问,他王家还有没有良心。”
孙威拿着马鞭,骂咧咧要出门去。
经过一年的军营历练,孙威比去年要壮实好些,脸上多了坚毅,有了男子汉的担当。
这般成熟稳重的气息,她在很多人身上见过。但绝大部分人年龄到三十,到了而立之年,才沉淀出稳重的气息。
反观孙威,早当家的孩子,被催着长大。十六岁有了三十岁的气息,十六岁有三十岁的面庞。
不知该说说他好,还是不好。
在她看来是不好的,十六岁还是个孩子。
但对这时代的人来说,是好的。十六岁已经成年了,该成顶梁柱,该担起全家、全族的责任。
怒气冲冲,将要出门的孙威,见着苏灵雨,倒是没说要停下,只是将马鞭收起。
来到她跟前,说道:“你且在府里等我回来,我出去一趟。”
苏灵雨给他行礼,“是什么人惹着你了?”
“你马上要进京了,此刻不宜闹事吧。”
孙威落下一句,“怕是没机缘了。”便走出府门。
苏灵雨拦下二管家,问道:“你家少主子,这是怎么了?”
二管家说:“今日传来消息,王景行勾结朝堂中人,参奏将军纵奴杀人,坑害百姓。将军被夺了兵权,囚禁于府中。
朝廷还要派人,捉我们进京呢!”
二管家不管那么多,先出去拦住少爷,别让少爷再闹事了,不然今后更多麻烦。
王景行是搭着孙将军的路子,往上晋升。属于孙将军一派的人,这位置还没焐热,就急忙勾结外人,陷害自己上峰。这样过桥抽板不好吧。
隔壁小王没这么傻啊,难不成他不要名声了?
难不成他嫌弃自己道路太顺,想给自己找些拦路石,给仕途留下污点?
苏灵雨将贺礼单子递进去,想打听些什么,可将军府里的下人,啥也不敢说。
兵权被夺,孙将军被囚禁在府中,这是件大事,想来孙夫人也没心思见人。她问了声,见里面真的不想见人,便推脱有事告辞了。
留下一仆人,让他见着孙威,就说她在点心铺等他。
这一日她足足等了三个时辰,也不见他人影。
直到三天后,听说京都的兵马到了,京都的人“协助”孙夫人搬家。
要求孙威“护送”孙夫人上京。
这是明面上看到的,暗地里流传很多版本,有的说这是朝堂给孙将军的脸面。
还有的说是皇帝怕孙家兵权过重,威胁朝堂安危,要约束孙将军。
消息的不流通,让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问童叔,童叔不愿说。问福升,福升不知道。试探沈明,沈明更不愿多说。
她不知道孙将军出什么事了,猜想也不是轻罪,不然不会被朝廷的人“请”上京。
孙威离开的那一日,苏灵雨去送行了。
她有亲人在朝为官,怕被牵连,她戴上了帽子。
站在十里亭处等孙威到来,此时的孙威,没了威风凛凛,下巴处多黑胡渣。
这样的他,更像一名男子汉。
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军队的人却不许孙威走出队伍。
苏灵雨派人去与“护送队”里的人接触,派过去的人很快就被推了出来。
可见那些人的无情,可见孙家的憋屈。
她换了法子,回去让王二带着吃食,跟在后面。
队伍总会停下,总会吃喝拉撒,她派人去伺候那些官爷,顺道伺候孙家的主子,等送他们出了南阳城地界,再撤回队伍。
对孙威,对孙家也是仁至义尽了。
老虎不在,猴子当大王。
孙夫人走了,张夫人便是城里最尊贵的夫人。
有木棉这层关系在,苏灵雨能自由出入张府。
两人坐下,秘密商谈。
张夫人说:“我就猜着,你会来问。这几日不敢出门,就是等你过来。”
“孙家出什么事了?”
张夫人手指指了一下外面,“有人吃里扒外。”
“大人来信,王景行勾结朝中文官,打压武官。他先是与言官勾结,上奏参了大将军。还列出好些罪状,私开铁矿、倒卖官粮、欺压百姓等。”
“这铁矿的事还没证据,但这欺压百姓就坐实了。当初大将军调动民夫,挖蛇头山填湖,可是大将军盖的大印。
挖山填湖倒也罢了,可这卖地的钱,一分钱也没进国库,那些钱都被大将军私吞了。足足有百万两。足足有百万两,够上头定罪的了。”
“那些地卖得不多,哪来的百万两?”
“卖地是没有,但加上倒卖官粮的钱就有了。账本里都写着,铁证如山啊!
这个王景行真不是人,大将军一手提拔他,他却反咬一口。”
说起这个名字,张夫人就有些厌恶。
她夫君也是丘八,她也怕有谁会背后捅他刀子。
“这事有蹊跷,怕里边有什么谋划。”
“还有什么谋划,文官看不惯武将,一直想打压武将,如今王景行递上刀子,文官可不会手软。”
拿起刀子一刀砍下,就夺了大将军的兵权。
“又封赏又夺权,上头也不怕百姓心寒?”苏灵雨问。
“让百姓心寒的事多了去了,涪城都能送人,哪一样是上头不敢做的。这些话在此说说便好,莫要说出去。”
“谁接手这里?”
“不知,快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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