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涵怔怔地看着那个人,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抱歉,不能真的把你哥哥请过来。”束和小心地捏了捏她的指尖,声音中带了歉意。
“你,真是……”
夕涵只说了三个字,眼泪就已经落下来了。
因为坐在那的人,赫然是穿着实验服的“哥哥”。大概是因为这里找不到完全相同的材料,他身上的实验服看着有些别扭。
但,束和到底是费了多少的心思,才能在一个照面后,将那天哥哥身上的衣服全部还原,甚至包括鞋。
“抱歉啊,做的不够好。”
束和也抬头看向椅子上的人,微微皱了眉,显然对自己的作品还是有些不满意。
“你真是太胡来了!”
夕涵反手在他的胸口拍了一下,虽然是叱责的话,但因为带了哭腔没有一点杀伤力。
高煜好歹是朝廷命官,束和竟然就这样把他迷晕掳了过来,这也……
夕涵虽是这样说着,但是心中分明是欢喜。
看见哥哥的替代品,方才心中的遗憾消散了大半。更让她的觉得熨帖的,是束和的这份心意。
哪怕不说这身衣服,便是将高煜掳过来,便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
就……为了满足她的一个愿望。
“我错了。”
束和任她打了,才拉住她的手,低声开口。他的语气平缓,却分明藏了笑意,稍稍停顿,低声道:“喜欢吗?”
他似乎靠得更近了几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炸得夕涵耳根发麻。
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
这样被用尽全部心里体贴着,她开心地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在跳跃。
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束和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便歪头去看,想要探究一下她的心情。
夕涵察觉到他的动作,脸都有些红了。
“咳咳。”
见两人越凑越近,负责念词的人有些慌,不由赶紧咳了两声。
夕涵猛地醒悟过来,反手把他推开。
于是,拜堂继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后面就进行得很顺利了,念词的人说一句,他们就跟着行礼。
等到念词的人最后一个字一出,束和一个跨步过来,握紧了夕涵的手。
终于,成亲了!
束和激动得手都在发颤,拉着夕涵的手正要说话,皆据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过来,扔出一句:“让喜婆送姐姐进去,你刚去敬酒了。”
果然,他就是看不惯,束和春风得意的样子。
不得不说,除了婆媳关系以外,姐夫与小舅子之间也总是有着矛盾。
皆据只要一看,是这么个货把他的姐姐娶走了,当即就气不打一处来。
“去吧。也别喝太多了。”
夕涵觉得有趣,反手拍了拍束和的手背,轻声嘱咐了一句。
然后,夕涵被丫鬟扶着送进了新房。
她还以为会等很久,没想到时间不长,束和便进了屋。
掀盖头,喝交杯酒,将所有的礼都完成了,这一屋的下人才纷纷离开。
两人并排坐在床上,都有些紧张。
夕涵忍了半天,揉搓着衣角,找了一个话题来搭话,小声开口:“你怎么这么快,就摆脱了敬酒的?”
“提前找了人来挡酒,所以……所以回来得快一些。”束和比她还要紧张,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地上,嗓音都有些沙哑。
“哦,都是找的谁啊。”
夕涵低下头,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因为过于紧张,小手将帕子扯得不成样子。
“就是找的京城里……”
束和的话说了一半,又停住。
他用力摇了摇头,突然站起身来。
夕涵感受到他的动作,偷瞧了他两眼,唇抿成一条直线,只觉得更紧张了几分。
束和取了两方大的帕子,将屋里的灯都盖上。
屋中瞬间昏暗了不少,虽然还能看清楚物件,但是暗了几分的光线,还是给人的感觉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他向着夕涵走过来,脚步却极缓。
“那个……头上簪子好重啊,你把我摘了吧。”
夕涵被他注视着,脸上涌起一阵燥热,紧张地低下头,开口提议道。
“嗯。”
束和的嗓音透出些喑哑来,极低的声音回答了,上前给夕涵小心翼翼地拆凤冠。
屋里安静下来,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凤冠虽然复杂,但是总是有摘完的时候。
“好了。”
束和将最后一个簪子从夕涵的头上取下来,黑色长发瞬间铺散开,柔顺极了。
“那……”夕涵支吾着还想说些什么,低垂着头,脸上已经是通红一片。
她紧张地抿唇,手将帕子攥得更死了。
“我给你脱外衣吧。”
没想到,束和竟然先开口了。
他蹲下身,仰头看夕涵,声音极低。
两人视线交错,夕涵的脸更是烧了起来,回答的声音恍如蚊鸣:“好。”
夕涵稳了稳心神,站起身来。
却没有想到束和说是脱外衣,就真的是脱外衣。繁复的嫁衣被脱下来以后,他就停了手,站在一边。
夕涵又是觉得生气,又是觉得好笑。
她转头一看束和,发现对方的脸红得更厉害,几乎是要被蒸熟,差不多要滴出血来。
束和身体僵直,紧张到了极点,手都在微微发颤。
一时间,她竟有了勇气。
“那你把你的外衣也脱了吧。”
夕涵长吸一口气,稳了稳乱跳的心脏,伸手扯扯束和的外衣,努力将声音伪装得平静。
“好。”
束和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伸手去解衣服的盘扣。
大概是因为夕涵一直注视着他,就算是只是脱外衣,也带了极为暧昧的气息。
他的手颤得有些厉害,尝试了几下,竟然都没能将盘扣解开。于是,脸上更是红了。
“要不,我帮你脱?”
这时,夕涵却凑了过来,用带了笑意的眸子望着他,尾音上扬,扔出一句调戏的话。
虽然她仍红着脸,不过也算是找回了自己的主场,镇定不少。
束和一吓,竟直接将盘扣扯断了。
他抬头看着夕涵,又低头看了一眼断了的盘扣,怔怔地愣在了当场。
“咳咳,春宵苦短,还是我帮你吧。”
夕涵最后的害羞被他呆愣的可爱样子打散了,歪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抑扬顿挫地开口,挑眉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