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战上甘岭 第1章:溃兵团长
十二点一到,夏远眼前一黑,仿佛坠入无边混沌,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有人熟练的解开自己身上的口子,一双孔武有力的手臂拖住自己的后脖颈,衣服顺势脱了下来。
紧跟着自己腰间的裤腰带也被解开,一双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的手就要去脱自己的裤子。
“!”
夏远大惊失色,努力的睁开眼睛,但也仅仅睁开一条缝隙,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虚弱。
耳边传来零星的谈话声。
“醒了醒了。”
“这可是咱们炮灰里最高的官了吧?”
“团长也成炮灰,会不会是装死逃跑的。”
“谁知道呢。”
这是操着不同地域,不同口音的人发出的。
夏远努力的睁开眼睛,入眼是一个荒凉的天井,身边围了一群人,他们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定了定神,视线渐渐回归了些,这才看清眼前这群人的容貌。
一群浑身脏兮兮的溃兵,身上的军装脏的不成样子,有的歪歪扭扭的戴着一顶破旧的帽子,有的蓬头垢面。
夏远一个勐子坐了起来,把他们吓了一跳,纷纷退开。
一群溃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位‘溃兵里官职最高的’人不敢动半分。
看着他那涣散的童孔,烦啦推了推郝兽医的手臂,努努嘴:“看看,是不是让你给治傻了?人家可是团长,证都在身上放着,你要是给治傻了,上边的人找下来,都够枪毙你两回了。”
郝兽医急着说道,“我哪里知道,我就,我就检查了一下他的伤。”
要麻若有所思道:“说不定是之前就已经傻了,幸亏被咱们给发现了,要不是咱们,估计就死喽,他应该感谢咱们才对。”
烦啦是个毒蛇,毫不犹豫的还击:“怎么感谢你?请你吃枪子儿,你吃不吃。”
要麻看了眼烦啦,不吭声了。
“干犊子玩意儿,要我说,傻也傻了,脱了他的衣服,还能当不少钱哩。”
迷龙操着一口东北音,盯着坐起来,但童孔却有些涣散的夏远。
“不行!”阿译在一旁制止迷龙。
“不行啥不行。”
“他,他是团长。”
【任务:我的团长我的团!】
【叮!获得身份:溃兵团长!】
眼神渐渐聚焦,他扫过眼前一名名容貌熟悉的溃兵,看了眼自己身上被脱掉一半的裤子和衣服,问道:
“谁干的?”
一群溃兵见状,后退了两步。
迷龙盯着他,“我干的,咋滴。”
“叫什么名字?”
“张迷龙。”
迷龙天不怕,地不怕,在禅达是三朝元老,黑是老大,赌棍,恶霸,有拳头有罐头,禅达的‘土财主’。
夏远看着他,身上穿着不合体的校官服,下身是条轻纱纺绸裤子,为了图凉快,撕掉了校官服的袖子,露出来虬结的肌肉,身旁站着他的小跟班羊蛋子。
在他周围站着一群蓬头垢面的溃兵,正低着头,抬着眼,看着自己。
夏远起身,提上裤子,试了试自己的身体,虚弱的感觉只持续了一会儿,身体素质又渐渐恢复,也经过刚刚短暂的了解,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一个被上级抛弃的团座,从甸缅死里逃生来到禅达,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迷迷湖湖的来到了这个收容站,昏迷在了收容站里。
兴许是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迷龙想要把自己的衣服脱掉,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可是值点钱的,也许他们都以为自己是死了,也许是害怕迷龙,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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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远知道,这群人已经丢失了自己的魂,终日毫无目的的活着。
上甘岭,是一群充满信仰的人写下一副不朽的诗篇,那么《我的团长我的团》便是一群失去魂的人寻找着自己丢失的魂,而最终,他们是失败了,他们不是主角,只是一群普普通通,打了一次又一次败仗的溃兵。
发布的任务也很奇怪,名字对应电视剧的名字,对于这个任务,夏远暂时没有头绪,不过系统给了自己一个溃兵团长的身份,以及一身狗皮,那就要利用起来。
夏远暗忖,自己利用上甘岭的那一套在这里是行不通的,国民军还是非常排斥红色,自己作为一名国民军的团长,自然不能够宣传在上甘岭的那一套。
这群人在常年的败仗中,逐渐丧失了信心,成了一群丢失了魂,没有任何目的的活着,也许某一天,他们就被上级集合起来,送到战场上给精锐部队当了炮灰。
远征军,一个提起来都感到心中刺痛的名字。
思绪渐渐收回,夏远盯着眼前的张迷龙,一脸平静的提上自己的裤子,系上口子,他心里无比清楚,用红色精神来感染他们是行不通的,甚至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行动,乃至将自己送上死亡的道路。
而他们之所以丢失了自己的魂,大多数都是打了败仗,身旁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对胜利失去了信心。
既然他们不停的打败仗,那自己可以通过一次也又一次的胜利,来唤醒他们心中的信心。
扭了扭手腕,盯着眼前的迷龙,夏远脸上露出笑容:“长得很壮实,以前是机枪手?”
迷龙对夏远问的话是二张摸不着头脑,只是见夏远醒了,他便喊着:“散伙散伙,羊蛋子,过来给老子扇扇子。”
“让你走了吗?”
夏远目光渐冷,盯着眼前这群人。
他们的眼神带着一丝麻木,看着夏远。
要麻开口道:“干啥子?”
夏远冷冷的看着他们,说道:“干啥子?我是你们的团长。”
“您可省省力吧,这里是禅达,没有你的兵,就算有,你手里还有枪吗?”一瘸一拐的烦啦忍不住开口道。
这群溃兵心里还是很排斥眼前的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团长,能和他们一个样子,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夏远自动忽略掉烦啦的话。
的确,别说是兵,自己身上除了一把没有子弹的配枪之外,连把能开的枪都没有,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整编眼前这群炮灰们。
他走上前,目光落在张迷龙身上,想要打开局面,就要从张迷龙身上打开突破口,他说道:“我是远征军,从甸缅过来的,很不幸,我失败了,我的团被日本鬼子打散了,我去跟日本鬼子拼命,被一发炮弹落在指挥部上给埋住了,等醒来的时候,手下已经基本战死,一路北上来到禅达,我想要重新组建川军团。”
他眯着眼,继续说道:“我的老师告诉我,从哪里跌倒了,就从哪里爬起来。所以,我在寻找我的部队,现在,我找到了,你们就是我的部队,溃兵又怎样,谁敢说溃兵就战斗力,你们曾经在战场上表现得很顽强,以后,你们在战场上一样能够表现得很顽强。”
“失败是成功之母,没人会一直打败仗。难道你们就心甘情愿的待在这里,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吗?”
“我为什么重建川军团,因为川军团都是生的光荣,死的伟大,他们穿着草鞋,拿着刀枪棍棒出川,为国为家同日本鬼子拼杀,他们用自己的血肉,铸就了一堵城墙,抵挡了日本鬼子入侵我中华大地的脚步。”
“川军精神是我心中的榜样,是我心中的目标。”
“川军团,只要有一个四川人在,川军团就在,你们可以说我狂妄自大,毕竟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但川军出川的时候,他们就什么都有吗?一双草鞋,一杆木质长枪就是他们的武器。”
夏远的目光更加坚定,说道:“况且,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美利坚,英吉利,都是我们的盟友,只要我们去了甸缅,他们会给我们发武器装备。”
人群中的要麻听得浑身发热,他是四川人,也因为四川而骄傲,如果不是接连打了一次次败仗,身边的人都打没了,又怎甘堕落在这里。
溃兵有人目光变得明亮,也有人依旧麻木。
夏远也明白,单凭一番激动热血的发言,是很难唤回他们心中的魂魄,也仅仅只是让他们感到热血沸腾而已。
他还要做一些事情,改变这群人对自己的看法。
“我在进入禅达的时候,就听说这黑市上有一个老大,叫迷龙,很能打,手里有不少物资,做个交易,我带你们去打仗,你把手里的物资给我。”
迷龙立住身子,转头看着夏远,虽然他刚刚的发言的确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但很快就被夏远的话给浇灭,他感觉眼前这个团长的脑子估计是被炮弹炸傻了,自己会傻儿吧唧的把物资给他吗?
怎么可能给呢?
却见这个团长径直朝他走了过来,明明只有一米七几的身高却带着一股莫大的压力,迷龙第一次感受到一丝紧张,他能从这个团长身上感受到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
他杀过很多人!
夏远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1937年12月13日,金陵沦陷,日军发动了惨无人带的金陵屠杀,三十万同胞!整整三十万同胞死在他们的枪口、刺刀下!”
“他们用刺刀划开怀孕妇女的肚子,把未出生的婴儿挑出来丢进煮沸的开水里。”
“他们jianyin我们的同胞,十几岁的孩子,七八岁的女童都不放过!他们用活埋手段,将我们的同胞埋在地下!”
“他们的细菌部队做实验,把一对母女放在加热的铁板上,他们要看看母亲会不会为了自己活命,踩在孩子身上!”
“人体含有78%的水分,你们知道是怎么来的吗?日本鬼子把一个活人烤成干尸,最后烤干的尸体只剩下22%的重量!”
“他们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犯下的一件件罪行,我都记得,为什么我要去远征打日本鬼子,因为我知道,只有顶住了日本鬼子,这样的惨状才不会在我们的国家里再次上演!”
“今日,你我在这里贪图安逸,漫无目的的活着。”
“他日,日本鬼子封锁了我们在甸缅最后一道生命线,国土沦丧,你我都会成为对方的枪下亡魂。”
“看看禅达的人民,你们刚来到时候,他们倾尽所能帮助你们,让你们吃上一口饭,后来为什么他们不给你们吃饭了?”
“他们失望,他们对你们失望极了!”
夏远双目泛着红光,看着迷龙,说道:“国土沦丧,民不聊生,你在这里发着国难财,守着你的那点物资。贪图安逸,贪图安逸,还是贪图安逸,等到日本鬼子来了,金陵屠杀将会再禅达上演,你的那点物资能给你带来什么帮助?”
迷龙张了张嘴,他被说的哑口无言,同时也被夏远的话震惊到了,因为这些事情,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很多人参加军队,不是为了杀鬼子,而是为了混口饭吃,只有少数人是抱着复仇的心态参军。
所有的溃兵沉默了。
金陵大屠杀是所有中华人民心中永远的痛。
夏远深吸一口气,平息了心中的怒意,看着眼前这群溃兵们,知道刚刚自己的一番话已经起作用了,至少在他们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这一招,叫道德绑架。
现在这个年代还是非常纯朴的,道德绑架虽然不地道,但管用,只要让他们上了战场,在自己的带领下,打上几次胜仗,就能慢慢的找到他们的信心,渐渐找到他们的魂。
烦啦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夏远:“您这么伟大,您怎么还活着呢?为什么您不死在甸缅呢。”
“如果祖国人民需要我,我会去赴死的,但不是现在,因为我才杀了三十多个鬼子,距离三十万还差二十九万九千九百七十个小鬼子,金陵的亡魂还在金陵上空飘着,如果我跟你们一样漫无目的的活着,他们会更加失望,对我们失望透顶。”
他看着天上,喃喃道:“就像是禅达人民对你们失望了一样。没人会堕落一辈子,你们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实际上以我的身份,离开你们一样可以拉起一个团,但我感觉不需要,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团,我想要带着你们杀回去,不仅仅是为了金陵,更是为了全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如果能够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他们的平安,我会义不容辞的赴死,但我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想要换取他们的平安,需要的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而是需要我们所有人。”
脸算什么,等日后打了胜仗,他们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