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玥沉思了片刻,转身跟在歩翼城身后离开房间。
望着歩翼城下楼梯的背影,安芷玥的脑海里一直呈现着男人胸膛上狰狞的疤痕,心里很不舒服。
她当年刺伤这个男人的那一刀是在腹部,而不是心脏上方,不像手术留下来的疤痕,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才会留下那么难看的长疤?
安芷玥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下楼,她刚走两步发现歩翼城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
男人顿了两秒后,便转身上楼。
安芷玥疑惑着。
歩翼城走到她身旁,突然弯腰一把横抱起她,二话不说就往下走。
安芷玥一愣,又是吓一跳,错愕的看着他,跟这个男人太亲密让她觉得不适应,试图挣扎:“歩先生,我可以自己走下去,不用帮忙,请放我下来……”
歩翼城丝毫不理会她的反抗,抱着走到一楼偏厅的餐桌,把她放在椅子上。
刚坐下,安芷玥被餐桌上的蛋糕惊呆了。
整桌都是蛋糕,各种各样的口味和形状,琳琅满目,忽略估计一下应该有三十多种,看起来十分精致。
“这……”安芷玥蒙了,诺诺的问,“这是晚餐吗?”
“嗯,吃吧。”歩翼城走到她对面坐下,拿起叉子随手拉来一个慕斯蛋糕吃起来。
安芷玥扫视四周,偌大奢华的家里只有他们两人。
“就我们两人吃吗?”
“嗯。”
“谁生日?”安芷玥很疑惑,虽然知道歩翼城是个怪胎,但也不至于这么奇怪吧,谁生日也不应该准备三十多个蛋糕吧?
歩翼城吃蛋糕的动作一顿,高深莫测的深邃看向了安芷玥。
只要对视歩翼城的冷眸,安芷玥就莫名的害怕,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急忙拉来一个三角小蛋糕,拿起叉子,埋头吃了起来,不敢多问。
这时洛十七从书房出来走向餐桌,歩翼城从容不迫的回了话,“洛十七生日。”
安芷玥才知道那个跟歩翼城一样冷冰冰的下属叫洛十七。
洛十七刚走近听到这话,顿时蒙圈,他生日已经过了两个月。
安芷玥浅笑着跟洛十七祝贺,“生日快乐。”
洛十七嘴角上扬,无奈地挤出尴尬的弧度,“谢谢。”
道谢完,他把手中的盒子放到安芷玥的面前。
一台没有开封的最新款手机,盒上面放着一张银行卡。
安芷玥错愕的看看洛十七,再看看歩翼城,一头雾水。
洛十七毕恭毕敬的开口,“安小姐,这是城少给你准备的新手机,还有一张额度五十万的信用卡,你可以在这里安心住下。”
安芷玥心里瞬间衍生起一丝丝愧疚感,她之前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歩翼城当成想要复仇的魔鬼,避而远之。
好像冤枉他了。
“无功不受禄,谢谢,这些我不能收下。”安芷玥连忙把东西推回去,拿起叉子大口大口吃蛋糕。
歩翼城放下叉子,从容不迫地问,“工作丢了,家没了,你还能去哪里?”
安芷玥苦涩一笑,催下眼眸盯着蛋糕,喃喃道:“我工作了一年,还有点积蓄。”
一块三角蛋糕吃完,安芷玥放下叉子,拿餐巾擦干净嘴唇,站起来向歩翼城微微鞠躬,“谢谢您,歩先生,我先走了。”
歩翼城眸色微微一沉,望着安芷玥离开的背影一动不动。
安芷玥走出餐桌,拐着脚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洛十七很是着急的看了看歩翼城,再看看离开的安芷玥。
皇帝不急把太监急死了,洛十七欲要开口帮歩翼城留下她,但又不敢越权,便转身跟上安芷玥,“安小姐,我送你吧。”
安芷玥抿笑着摇头,“谢谢,不用了,不过你能不能借我十元坐地铁?”
洛十七连忙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十元递给她。
“谢谢,下次有机会见面,我一定还你。”
安芷玥走到门口,穿上自己的鞋子离开。
望着离开的安芷玥,洛十七着急地转身回到餐桌边上,不悦的口吻质问,“城少,安小姐要离开了,你不留下她吗?”
洛十七跟了歩翼城十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上司这么亲密的去抱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他第一次发现歩翼城会失控,会紧张,会担心,甚至会温柔。
感觉像是海市蜃楼,那么不真实,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害得他一个旁人都为之激动不已。
歩翼城神色淡然,抬眸看向洛十七,挑眉问道,“留?借口呢?”
“呃……”洛十七被难住了,盯着桌面上的蛋糕,“这些不都是你为了安小姐准备的吗?你让她吃完再走,吃不完不准离开,吃剩下的蛋糕放冰箱,等她吃得差不多我们再偷偷添上,反正吃不完不准走。”
歩翼城冷不丁冒出两字:“奇葩……”
洛十七很无语地愣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相处久了被传染而已。
因为他上司曾经听过安芷玥说这样一句话‘吃蛋糕会让人心情变好’,结果要他弄来三十多个不同口味的蛋糕。
浪费食物,浪费他的精力。
沉默了片刻,洛十七又好奇地问,“城少,为什么不告诉安小姐,是你把她从监狱里救出来的?”
歩翼城拿起叉子玩弄,清冷的目光看着蛋糕,淡淡地问:“告诉她就能让她以身相许吗?”
“……”洛十七无言以对。
“案件查得如何了?”歩翼城幽幽地转移话题。
洛十七严肃道:“如你所猜,你大表妹的死跟安小姐没有半点关系,凶手很有可能是你的家人,这要不要再查下去……”
歩翼城眸色微微一沉,毫不犹豫地命令,“继续查。”
说完,他把叉子狠狠戳入蛋糕里,站起来离开餐桌-
接下来的日子,安芷玥身体慢慢恢复了,脚伤也好了。
她颠簸流离一个多月,租房,找工作。
可没住几天,就有人往她居住的房门口泼红油漆,在墙壁上写字杀人凶手,杀人偿命,贱货等等不堪入目的字样。
她被邻居指指点点,被房东驱赶,几次下来没有人敢租房子给她,她也被精神折磨得筋疲力尽了。
整个东城把她列入黑名单,租不到房子,找不到工作,更住不进酒店,她连安身之所都没有,拖着皮箱在公园的长凳上睡,彻底流落街头。
这天正午,阳光明媚。
繁华的东城大街上。
安芷玥拖着皮箱游荡,跟来往的路人擦肩而过,却没有方向往前走,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打电话给她父亲。
她从裤袋里掏出新买的手机,拨打熟悉的号码。
手机接通,男人浑厚的声音传来,“你好,哪位?”
安芷玥喉咙瞬间辣辣的,声音哽咽,抬头望着蓝天白云,无比委屈地喊,“爸,是我,芷玥。”
男人听到安芷玥的声音,二话不说,立刻中断通话。
没有一句话,没有多余的一秒犹豫,那么绝情。
那一瞬间,泪水悄然无声的滑落在安芷玥的脸颊,她全身无力的站在太阳底下,眼前迷茫一片,看不到未来的路。
她的家人现在把她当成瘟疫吗?
原本的挚爱亲人成了陌路冰冷,反倒是被她伤过的男人,对自己倍加呵护。
现实啊,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