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教授。”叶昕惊讶地出声,叫出了此人的身份。
苏泽向她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萧锦华,自我介绍道:“你好,苏泽。”
苏泽的介绍没有给人一点唐突的感觉,他端正地站在两人一米开外的地方。萧锦华笑了笑,回应道:“萧锦华。”
苏泽穿着一身考究的西服,衬衫袖口处别着一个精致的袖扣,右手轻轻地放在腹部,不热络也不疏离,无声地目视着前方。他长得很好看,剑眉修长细密,薄唇抿着一抹弧度,高挺的鼻梁上即使架着一副纯钛全框眼睛,也丝毫不影响他得天独厚的样貌。
苏泽深邃的眼神似乎能看穿别人的心思,他对着萧锦华说:“看你的样子,似乎对宫廷钟表很有兴趣。”
“不算兴趣,纯粹欣赏而已。”萧锦华温和地说。
“这个宫廷钟表是清朝时e国献给皇帝的礼物,当时西方有专门人员研究皇帝的喜好,当时在位的皇帝更是对各种钟表情有独钟。根据历史考证,该皇帝在位期间,共收到139个各国赠送的钟表。宫廷钟表大都是独件,没有配件,世界上几乎做不出两个完全一样的来。这个钟表虽然不是最理想的一个,但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件珍品。”
“清朝没落后,大多数宫廷钟表有幸保留了下来,但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国家文物局每年都会修复几个具有代表性的宫廷钟表,之后会把它们陈列在国家博物馆里,有空不妨去欣赏一下。我每周都会到国家博物馆里逛一圈,上周刚好新展出了一个罕见的宫廷钟表,唤为音乐流水钟,此表造型美观,一到整点,就会发出清脆的乐声,同时带动其他齿轮,使钟表上的流水画形成动态效果,非常巧妙。”
苏泽就像一个专业的讲解员,停顿得当描述着宫廷钟表的故事。萧锦华认真地听着,同时脑海中自动地构造出他所描述的钟表造型。
苏泽停了下来,看着她专心的样子,会意地笑了笑,安静地陪着两人看了一会眼前的宫廷钟表,苏泽很自然地提出了告别。
苏泽走后,萧锦华和叶昕也随即离开了校史馆。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在校道上,寻了一处荫凉的长石凳休息。叶昕想到刚刚见到的苏泽,满怀崇拜之意地开始给萧锦华科普一下此人的名气。
“苏教授可是我们学校最年轻同时也是最帅的教授,今年才29岁,简直太厉害了有木有!锦华姐,你猜猜他是学什么的?”叶昕突然提问。
“历史?”萧锦华猜测。
“没错,他就是历史文化学院的,你也知道了,历史学这样的专业都是冷门专业,可在我们学校,嘻嘻,其实也是啦!虽然苏教授教的是冷门专业,可他的课却绝对热门!我们学校的学生除了要学习本专业的必修课外,还要选修一些其他学院开设的课程,选课时如果手速不够快,下一分钟再刷新一遍界面,就一定会发现苏教授的课程人数已满了!呜呜,我连续两学期都没抢到一门苏教授的课……还有,我听同学说,苏教授除了是教授外,还是一名宫廷钟表修复师,是不是很意外?”叶昕的崇拜精神已完全溢于言表了。
“嗯,我看他似乎很讲究。”萧锦华说出自己从苏泽身上看到的特征。
“是的,苏泽教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会穿西装,哪怕在最热的七八月,同学们见到他时,都会发现他身上穿着的还是西装。有的同学还发现,苏教授有洁癖,他上课时在黑板上写字都带上手套,下课第一件事必是洗手,虽然教授自己没有承认过,可八九不离十,他平时总会刻意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以防别人碰到他。不过刚刚他竟然主动和我们说了那么多宫廷钟表的事,真的是敬业啊!”叶昕感慨道。
离开后的苏泽,回想着遥远记忆里的婴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呵,当年的小锦华也长大成人了。
叶昕带着萧锦华完成了h大一日游,大概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她把萧锦华送到校门口,等待阮风的到来。
阮风刚工作完,此刻正在前往h大。
大概等了五分钟,阮风低调的商务车停在了她们面前,叶昕目送着他们离开。要说为什么她不跟着一起去吃饭,因为她有这个贼心却没这个贼胆,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霸占着别人的女友有点久。
“叶昕刚刚还说要你请她吃饭,为什么突然又不来了?”坐在车上的萧锦华奇怪地问道。
阮风模棱两可地说:“大概是我吓跑了她。”
萧锦华最终还是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我这两天都会在京都,不过会很忙,可能没时间陪你。”阮风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嗯。”萧锦华理解地点了点头。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比安市多了一份厚重的感觉。”萧锦华看着窗外时而出现的古代标志的建筑,说出自己对这座古都的感觉。
“安市还是一个年轻的现代都市,而这里却已经见证过十几个朝代的更迭,这里确实承载着厚重的历史。”
“嗯,我听我的父亲讲过京都这座城市。你的父亲是怎样的人?”萧锦华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提起自己的父亲,他们相处了几个月,竟然从来没有谈到过他家人的事。
“我的父亲在我十岁时去世了,印象中的他很慈爱,很有原则,同时又很倔强。他是个画家,小时候的我很喜欢看他画画,母亲也会经常抱着我给父亲画像。他希望我能像他一样会画画,可是后来他去野外写生,回来的时候遭遇了车祸,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实现教我画画的愿望。”阮风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萧锦华安静地看着他,没有伤感没有安慰,淡淡地说:“以后,我来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阮风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她认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