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人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刚提起来的心气也有点虚了。
村长目漏惧色说:“其实…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我只看到一个个纸人在树林里横冲直撞,应该是阴兵吧。”
“纸人不一定是阴兵,也可能是有些人弄出来的扎纸术,引鬼入纸也能行凶。”羊角胡依旧是那个招牌动作,捻着胡须:“二位,那我们今晚进还是不进?”
“进。”我斩钉截铁。
村长也附和着我说:“都走到这儿了,不进怎么办?况且后面那些比留子,我不想在跟他们打交道了;这种玩意儿不是扶桑国那边的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国腹地的山里?”
“或许是潘花子的杰作。”我遂后将昨天晚上进村之后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尤其是说到那三个纸人的时候,村长变得尤为激动,他说:“你孔姨说纸人是潘花子的手笔?”
我点头说是我自己猜测。
他说:“潘花子是上一任村长,他从小在这长大有点手段傍身也不足为奇,可是……”
说到着,村长看了一眼旁边的羊角胡。
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说潘花子可能也是盯上了大磨山里面的舍利,因为我爸当时是同时找的村长跟孔母,所以村长也知道我们钟家的人才是解开大磨山秘密的关键。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我兜里还剩三块手电筒的电池,村长背后有一些食物跟水。
天色暗下来之后,林子里飘着一股异香。
羊角胡说:“啥味啊?大晚上还这么香。”
我抽了抽鼻子:“有吗?我咋闻不到?”
村长说:“这是夜来香,还有桂花。”
“凑。”羊角胡啐了一口:“玛德,怪不得这里阴森森的,这两种玩意本身就是招阴的玩意儿,闻着这空气中夜来香味的浓郁度,恐怕这片林子长满了这玩意。”
我听的好奇,说:“花怎么会有招阴的作用?”
“夜来香,也叫招阴草,是传说中生长在奈何桥畔的植物,有滋养阴魂的作用,而桂花的桂和鬼同音,所以才会有招阴这一说。”村长给出了答复,不过他旋即又说:“这只是个传说罢了,我们就听一个乐呵,但是从科学的角度来讲,夜来香在夜间停止光合作用,然后排出大量废气,这种废气闻起来很香但对人体不利,会引起头昏、气喘、胸闷甚至产生幻觉,陷入幻觉的程度,跟吸入量成正比,所以有人陷入幻觉之后,会想象出一些自己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比如说……”
话讲到这里。
村长突然闭上了嘴巴,然后他悄悄的说:“上次我碰到那些纸人,会不会也是我吸入了大量的夜来香废气所产生的幻觉?”
“你从小害怕纸人吗?”
“并不。”
“那不就得了。”羊角胡随手从旁边的小树上折下来一根树枝当做拐杖:“能在夜里散发出香味的,除了这种植被之外,还有一种东西,那就是尸香。”
我顿时吓了一个激灵。
我没有声张,只是说加快脚步,毕竟大晚上的到这地方挺渗人的。
这只是一句无心的埋怨或者说吐槽。
谁料村长一把提起我,就像拎了个小鸡子一样,脚下生风,据目测,村长的时速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四十公里,而且还是在这崎岖不平的山林里。
再听身后的羊角胡已经开启骂娘模式,问候村长不是个东西。
我说:“村长,你放下我,我自己跑得动,你去救他吧。”
“救他?你确定后面那个是人?”
我突然反应过来,无论村长跑的多块,羊角胡的谩骂声永远是那么远,就像是前天晚上我在村子里碰到的那三个纸人。
我头皮一阵发麻,麻的不是因为村长说刚才还并肩而行的羊角胡不是人,而是村长说羊角胡不是人的时候,我在怀疑此时此刻拎着我往林子深处跑的村长到底是不是人!
村长说:“自打天色暗下来以后我就觉得他有些不大对劲,而且我说我是闻了夜来香产生幻觉的时候,他极力反对,说明他在认可自己!况且我当时没有闻到什么花香,我是故意说闻到的,因为当时我们是并肩而行,你没有防备,一旦我戳破他,到时候我怕自己顾不上你。”
“就因为这个?”
“还有,夜来香跟桂花的确是招阴的,但是正常人对这种味道并不是很敏感,我们两个人都没有闻到,但是他闻到了,说明什么?”
“只有阴魂才会对这种气味敏感。”
“没错,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我看出了破绽,一年前我进入这里的时候是个白天,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夜来香,他说的对,跟夜来香那种异香很像的气味,还有尸体的香味。”
村长带着我狂奔了五六分钟才舍得停下脚步,而后面的羊角胡已经被甩的没了踪影。
掏出地图,村长照了照:“看样子这个就是我一年前栖身的破庙,就在前边不远,最多一公里的地方,我们先在那里避一避。”
“靠谱吗?”
“庙里有山神,应该问题不大。”
“真有神吗?”
“不知道。”
就在我们要继续动身的时候,前方突然有手电筒的亮光闪烁。
村长急忙拉着我蹲下,可发出的声音是遮掩不住的。
“是村长跟钟阳吗?”亮光那边发出一道声音。
我们对视一眼,我说:“是,你是哪位?”
“是一个老爷爷让我来找你们的。”
“哪个老爷爷?”我追问道。
此时,村长却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说:“带路吧。”
等我们跟着这个打着手电筒的人找到那间破庙之后,我赫然发现,潘花子竟然端坐在这破庙的蒲团上。
村长说:“老村长,手段果然高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