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平将印有最终总成绩的单子往周尽城脸上一扔,满脸怒气:“最后一个‘人质’,吃你家米了还是偷你家人了你不去救他?”
周尽城身上还有因为救人没洗去的血迹,一脸正气:“报告!那‘人质’没生命危险,就是个比赛的模特……”
“滚你的模特!”黄建平一脚踹上去,“军令如山懂不懂?这要是实战呢?你今天可就犯意识上的错误了。就因为你那点破烂感情会害死一个人你知道不知道?”
“报告!”周尽城面不改色,“我去并不是因为知道沈应知在那里,而是看到了有老百姓受伤才去的。我以为,我们强身健体也好,提高技能也好,都是为了在需要时能够更好地保护老百姓!当时老百姓正需要我们保护,我们那个时候还把心思放在比赛上,就本末倒置了!”
黄建平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等他说完,大吼一声:“说完了?”
“报告,说完了。”
“说完了,滚!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一枪崩了你。”
黄建平是真的被气到了,但周尽城又没做错。就算是换成了他,当时那种情况,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
周尽城刚走,得了第一名的唐扶生的教导员就过来炫耀:“老黄啊,今年我们真是承让承让了啊。”
黄建平冷哼一声:“我们虽败犹荣,我告诉你十个唐扶生都比不上我们一个周尽城。”这是实话。
“那是,那是。”那个教导员满脸不屑。
黄建平叹了一口气,走了。
周尽城赶到青孟山县城医院的时候,沈应知还没醒来,她左手吊着点滴,右胳膊复位后绑了绷带。
他站在门口没进去。
指尖寒凉,心都还是颤的。
医院走廊上不算明亮的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了流畅俊美的轮廓。但他那双清明幽深的眼里覆上了一片水汽。
他承认,当初带着几个战友跑下山,说完全没带私心是假的。他想确认沈应知在不在那群人当中,就算在,在不在受伤名单里。
可他没想到,他家姑娘不仅在那群人当中,还是伤得最重的。
而她,那时还在忘我地救人。
她埋着头,周身喧嚣与她毫无关系,也根本没有意识到她那件悄悄改变了颜色的白大褂,是多么惊心刺目。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小时候走个路都需要他牵着才不会走丢的人,怎么转眼间就能坚若磐石、无所畏惧?
带着那样的强韧和冷静,像一把锋利的刀,戳进了周尽城的心里,疼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他的姑娘,本该由他去保护的,本该一辈子被他放在心尖上去疼爱的。
可他好像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城哥!”
闻声,他一抬头,发现沈应知已经醒来正看着他,脸上挂着笑,向他伸出那只能自由活动的手,然后带着娇嗔的语气要求:“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