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的这声令下,宫人们带着侍卫都将他围了起来。显然如今整个皇宫,都已成了这人的天下。
究竟是何人,会有如此能耐?
他稍稍面露难色,却立刻冷静下来,示意着风尘先行离开。
显然,这个会巫术的女子已经盯上了他,便也要将他变成自己的傀儡。玉恒,这宫中的所有人,如今神志不清,在之后,她的手便会伸向玉都的百姓,甚至天下的人。
“太上皇定是在奇怪,臣是何身份,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能力控制他们?”
玉乾在那暗紫红袍之下看到的那双眼,利而不动声色,平静若看破红尘。
“你是灵山军的人?”
巫医并未否认,只是淡然笑了两声,“太上皇似乎听到灵山军三字,便闻风丧胆?”
“错,是恨之入骨。”
她挥袖而去,“也罢,灵山军终有一日,会一统天下,你们谁人也阻挡不了。就委屈太上皇在这天牢内,静思己过了……”
语罢,暗紫红袍巫医离去,数百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顿时身体像是被钉在原地。
宫人们一个个双眼无神,但嘴里却依旧念叨着,“巫医大人,与天不老!巫医大人,与天不老!”这一次,玉乾失算,想不到宫中作祟的人,竟是一个如此捉摸不透的对手。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和一千年前的灵山军又有何关联?
……
江南颜府,太上皇被打入天牢的消息不胫而走,上次西北一战,灵山军的人已对他心存戒心,自然不会放过他。
“那女子的身份可有查明?”
许漫修说道,“正如颜姑娘所想,那人确实是灵山军的首领,商女。”
商女——果真,一千年前,她也喝下了失魂药,才会在千年后重生。说起来多么讽刺,商女千年前背叛世人,杀戮成性,得以重生;温以笙一双手悬壶救世,却只能再入轮回。
究竟是老天舍不得温以笙再受千年之苦,还是说,老天本就是偏袒那些人的。此刻,她倒也不清楚了。
“此女本就蛇蝎心肠,野心颇大,若是真让她控制了玉都朝廷,后果会不堪设想。”
许漫修稍稍蹙眉,“颜姑娘知道此人?”
她不能说千年前那样荒诞的事,但许漫修既然问了,便要给个答案。
“我曾在玉都宫中做过女官,便也知道有此等人物的存在。只是想不到,灵山军的首领不是辰家人,而是她。”千年前,商女不过是辰安荣家中一无名女将,虽也看出其心肠不轨,但却想不到,辰安荣死后,她却扛起了这面旗。
“如今玉都与陈国如箭在弦上,步步危机,朝政又被奸人所控,怕只怕——”许漫修没继续说下去,但局势不明,商女在宫中作祟,便已说明如今宫中已落入她的手里。
就连玉乾也被打入天牢,就是说以玉乾的能力,也不足以对抗如今的商女。
“如今,皇宫中只能稍作控制,不易强攻。只能从各地的灵山军入手。”
“颜姑娘可有周全的计划?”
她仔细想了想,如今玉都与陈国大战,便是看重了陈国玉都实力相当,不相上下,若是对抗,只会受得两败俱伤。灵山军只需在此时,从内部瓦解,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陈国成了关键,我要去一趟陈国,亲自与陈王商谈。”
陈宝宝那处虽也很难说话,但有白梨在那儿,也会给她一些薄面。
“那宫中,太上皇那处该如何处理?”
东方清浅摇着头,“他那处你不必担心,宫中传来消息是被打入天牢。而不是反抗脱逃,便是说明他自有打算。”
如今之计,只有先去陈国,见到陈宝宝之后再行计划。
只不过,这刚一出江南,便遇上了朝廷的军队。说是朝廷,倒不如说是灵山军的人。
“何人敢拦圣驾,你们可知,这是谁的软轿?!”
蓝衣的话并未对他们造成威胁,显然他们有备而来,更不会在意她目前的身份。
“听说,东方国女帝曾是玉都的一介婢女,圣驾此话,真不知是怎么说的?”下马那人,束发红袍颇有女将军的风采。
“你是何人!胆敢如此对君主说话?”
她缓缓从软轿上下来,面前那女子猖狂,猖狂得毫无道理,不易冲动。
“不知姑娘是何人,为何要拦下我的软轿?”
束发之下的眉如柳叶微动,她笑着,“在下,林从之将军之女林舒婉,你没听过我?”
林舒婉?岂不就是要与玉乾成婚那人,竟是个丫头片子?
清浅缓缓摇头,淡然说道,“我不认识林从之将军,更不识什么林舒婉。”
“你!”眉色飞扬起来,显然有些急,她指着清浅道,“太上皇才与圣上提及,要与我成婚一事。你怎么会不知?”
“如此一说,倒有些印象。”她低垂着眸,讲道,“只不过,倒是毫不相符。”
“什么不相符!”她那一把红缨枪尤为显眼,“你不过是个卑贱的人,此生本就该抬不起头。上天仁慈,给了你如此好的身份,切勿不知足。”
林舒婉对她忽而的敌意,必定是因为玉乾。只不过,一个未过门的林舒婉怎会对他有如此深的情谊。倒还真是小看了他。
“我本着急赶路,不过姑娘想要说教一下也行。”她挥袖坐回轿中,丝毫不在意那人站着还是跪着,“在这玉都你可以这般说话,但若在东方国,我可是要割了你的舌头。”
“你敢?!”
她轻声一笑,“若你敢到东方国对我说上方才那一番话,我自然敢!”
“你……”林舒婉一时间哑口无言。
趁着此时,她挥手示意身后随从,继续赶路。
实则,林舒婉不敢,所谓的卑贱身份,只不过是林舒婉的相形见绌。
“君主,那林舒婉那般猖狂拦路,是否是商女所派?”
她摇头,“若是商女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再者说,她也不知我等身份,不会轻易来对我们下手。”
“那林舒婉是在——”
“如今太上皇受困,外头都知是阿恒下的命令。定是觉得我牵连了他,才会气冲冲赶来。”
蓝衣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本还以为我们的行踪要被盯上了。”
“不过——”她眼眸忽而深邃起来,“林舒婉似乎很喜欢他。”
蓝衣自然知道这口中的他是谁,忙说道,“都说以往太上皇风流惯了,林舒婉为其倾心也属平常。不过,太上皇的心意,我等都是知道的。”
“哦,都知道?”倒是她糊涂了,自顾自在那处笑了。
其实,他风流惯了也就风流惯了,他不愿说的一切,似乎这一刻都没什么想要去了解的。此时,吹着微风,倒是什么都散了,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其实也可以慢慢心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