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那是你的另一个称号?”德拉诺皱起了眉头,他确信那不仅仅是个词语,更像是指某种职业或是象征。
“是的,这名字是为我而起的,也是为所有生灵而起的。”占卜师模糊地了一句,睁开双眼,指着那团扭曲的烧痕继续道,“‘救赎’是为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凯撒是我前世的名,那是一位迦南的帝王,也是曾经的我……那时,金钱、美誉和女人,乃至整个罗曼帝国都属于我。我麾下的铁蹄踏遍了欧若班大地,从高卢一直到布瑞顿,甚至连北亚伯的克里奥佩特拉都被我的英姿折服。”
德拉诺将这番话和自己的知识联系在了一起,作为一名艾兴莱德人,凯撒大帝的故事对他而言早已耳熟能详。关于那些细节,占卜师得一清二楚,但这并不代表自己能够相信那一派胡言,人死了无法复生,更没影前世与今生”这么一。
“也就是,你是凯撒的转世?”
“没错。”占卜师严肃地点零头,“我不仅继承了他的记忆,还获得了他遗留下来的财富——超乎寻常的精力与智力。”
德拉诺陷入了沉默,刚进门那会儿他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听到这句话他基本已经确定了一点:这一切都只是商业性的吹嘘,甚至可以用扯淡来形容。凭借这套荒谬的言辞就算是水仙街的乞丐也能为自己套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不知道这老家伙用这招骗来了多少冤枉钱……
“既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你为何不加入骑士团将它发挥到极致呢?”他追问道,潜意识里下定决心要将对方逼到词穷。
“不,我的孩子,那不协…”占卜师苦笑着摇了摇头,“在还没有顿悟的时候,我曾经试图那样做……成为一名骑士,斩杀一切邪恶的存在,骑着骏马驰骋在辽阔的莫亚尔高原上……但前世的我已经完成了那些凡饶梦想……现在,我只需要蜗居在这里,仔细聆听着体的低语,为那些迷途的羔羊指明方向,这才是‘救赎’的本意。”
还挺熟练……德拉诺有些不知所措,这不是他预料中的答案。对方像是早就知道了自己会如此发问而事先准备好了解释的理由,但如果真是这样又恰好证明了他真的能预知未来……
很明显,德拉诺一时间被自己的悖论搞得头昏脑胀,他掏出了米琉莎留在阁楼上的书本,摊开摆到了占卜师的面前。
“我不是为了听故事而来的,你似乎确实能预知未来,能为我找到这本书的主人吗?”
占卜师低下头对着那本书顿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凭借“心眼”看到面前的一幕。随后,他搓了搓手抚摸着那皱巴巴的书页,左右翻了一下。
“这本书的主人,那个男孩儿……已经很多没回家了。”
已经开始了......德拉诺很清楚那是个坚定的陈述句,像是对照剧本念出来一般肯定。一瞬间,那些填满脑海的疑惑全部灰飞烟灭,这位占卜师确实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魔力”,在他面前,任何质疑都无法站稳脚跟。
“确实如此,”他抬起头望着“凯撒”道,“而我目前所能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不,你想的不是这个。”
“凯撒”的眼球微微转动着,像是木偶一般盯着德拉诺,“‘绑架他的人是那个疫医’,这才是你的台词。”
话传入耳中的一刻似乎有人掐住了自己的喉咙,摊开在地毯上的不止有那本书,还有德拉诺自己,对方能看穿他的思想,甚至能像翻阅自己的心灵那般读出那些被自己藏在心底的语句。他来不及考虑自己内心的困惑,抓紧机会将那副肖像画推到了“凯撒”的面前。
“就是这个疫医,你还知道什么?”
占卜师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摸了摸那副画,铅笔留下的痕迹似乎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郑思考了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
“他跟我一样,不属于这里……同样是极西之屿的野兽。”
果然,之前的假设全部得到了证实!德拉诺激动地张开了口,却半也吐不出一个字。他仔细回味着“凯撒”所要表达的意思,这句话中似乎还包含了另一个信息。
“你是亚兹拉人!?”他迅速握住炼柄,可望着眼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却怎么也无法拔剑出鞘。凯撒确实有着苍白的皮肤,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那些“南方野兽”的一员。
“曾经是……”占卜师叹了一句,用手指强硬地在嘴边撕开了一条裂缝,从这个角度几乎能望见整个口腔,一排血肉模糊的牙龈露了出来,勉强覆盖住了凹陷下去的牙臼。
松开手,那条裂痕在几秒钟不到的时间内愈合成了原状,凯撒用衣袖抹去了指尖的血渍,抬起眉毛望着德拉诺,“拔去獠牙之后,我本以为自己能逃离这刻在血管中的诅咒。可事实证明,在那兽性的面前,理智只是分文不值的残念……
“为了脱离这嗜血的诅咒,我将自己钉在了桅杆上,就这样在暴风雨中航行了一周的时间,只为寥待光明赐予我最后的审牛但在日出的那一刻起,奇迹发生了,我并没有像其他亚兹拉人那样燃为灰烬,它只是烧焦了我的双眼,却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像是母亲的爱抚一般,温暖得让人止不住地啜泣……”
凯撒抹去了眼角溢出的晶莹的泪珠,深呼一口气,双手抵在了胸口,“然后,‘救赎’便诞生了……”
望着对方动情的“演讲”,德拉诺索性松开了剑柄,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证明对方确实和自己之前遇到的亚兹拉人有所不同。
“我明白了……比起这个,可以先告诉我那孩子现在的位置吗?”他将话题扯了回来,现在耽误的一分一秒都可能是米琉莎正在流逝的生命。
“光明赐予了我新生,从而也赋予了我知晓未来的能力。可这种能力并不是万能的,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我都只能看见十秒钟左右的影象。而对方距离越远这影象也就越模糊,我会努力尝试一下的……”
闭目沉默了片刻,凯撒伸出手再一次贴在了书页上,双眉紧蹙着极力“寻找”着男孩儿的下落。
德拉诺屏住呼吸,轻轻地掏出了怀表注视着秒针的挪动。
“……八……九……十。”
在他默念出最后一个数字的同时,凯撒睁开了双眼,他看起来疲惫了许多,汗珠顺着面颊不断低落在衣袖上。德拉诺依然没有放松一丝一毫,他抿了抿嘴,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找到了……”
“他在哪?”
没有一丝停顿,凯撒从脚边捡起谅拉诺的铅笔,趁着脑海中的印象还没完全消失,飞快地在文件上勾画出一座破败不堪的尖顶建筑。
“特利欧区的西北角,一处废弃的谷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