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柏苑弦倒吸一口凉气,眼里有些愠怒。
良久,库金才松口,拭去嘴角的血痕,轻哼一声。
不远处已经恢复了意识的巫师:“……”
柏苑弦冷着脸,突然一踹——
“咚!”
一阵巨大的声响。
柏苑弦:“……”
难怪自己喘不上气,原来这小子这么重!
柏苑弦狠剜了他一眼,这才淡淡收回目光,看向巫师:“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还望能解答一二。”
巫师余光看见自己光洁的身体,心下了然,重重点了点头。
“嘁!”库金揉着肚子,脸色不满,骂骂咧咧地起身走了过来一起听。
柏苑弦:“……”
“那姑娘与王相结合后,他俩的心情极大程度上是互通的。”
“什、什么意思?”库金突然愣了一下。
“其中一人生气,另一人也会莫名奇妙地生气;一人悲伤,另一人也跟着悲伤,大致上就是这样。”巫师耐心解释,手下意识地拢长袍,预想中的触感并没传来,他这才反应过来长袍早就毁于地牢了。
库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余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身旁的人,心里暗道这样好像也不错啊。
柏苑弦忽然冷声道:“为何怨灵有异变?”
那清冷的眸子里只是单纯的倒映着眼前人的身影,话题陡然一转,巫师顿了顿,缓缓道:“与王有关。”
听到这,柏苑弦毫无察觉他早已拧在一块的眉头,抿着的薄唇表明此刻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喂,”库金不满地挑挑眉,伸手就冲那脸色紧绷之人的眉间而去,轻轻抚平,“要不要一听到关于他的事,就这么严肃啊?”
柏苑弦冷不防躲开,偏过视线,平静道:“别闹。”
“王已经找到了那万分之一概率的人类女子,并且已经……”巫师刻意在这顿了顿,在座的人心下了然,他才继续道,“但是正因如此,王的力量虽然增长得骇人,但怨灵也是同理。”
库金和柏苑弦突然就看向了对方,四目相对,柏苑弦迅速移开了视线,脸上毫无波澜,却丝毫没发现通红的耳根。
库金微微勾唇,心里甚是欢喜。
巫师并未发觉异样,自顾自道:“想要彻底解决怨灵,如今只剩一条路了。”
“是什么?”
“是那位姑娘。”
这话一出,库金和柏苑弦毫无防备地皱了下眉,再次看向对方,这次两人眼里都带着迟疑。
“暂且听完,”巫师不紧不慢地眨眨眼,“那姑娘拥有着净化怨灵的特殊能力,她的净化之箭若是放大数倍,或许能够彻底解决怨灵问题。”
“什、什么?”
库金怀疑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皱眉看向巫师。
“缅族小公子并未听错,只有那姑娘才有此能力,”巫师原本想要教训几句这纨绔的小子,然而一想到自己被他所救,只得忍了忍改口解释,“不过,那姑娘在彻底消灭怨灵后,血脉结界便会自动打开,和被净化的怨灵一起进入灵魂之流。”
“你的意思是,她会回到原本的世界?”
柏苑弦想到了什么,忽然闭上了嘴。
“等等!她要是回去了,那我哥岂不是?!”
库金见推理到一半的人突然噤声,心下觉得有些奇怪,然而猛地抬头,他想到了一些问题。
柏苑弦选择自己将自己献祭,照理来讲早就是一个已死之人了,现在能维持这副摸样重现于涳赛因,都得益于姜雨以她的力量将人召唤出现,那如果姜雨回到人类世界,那柏苑弦岂不是也要跟着消失了?!
“不行!”库金脸色猛地一沉,直接干脆地否定,他阴郁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旁边那故意不与自己目光相对的男人。
柏苑弦:“……”
“这一切,都在于你们自己了。”巫师朝他们颔首,借着旁边的树颤颤巍巍地起身离开。
一时间,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树下顿时安静得有些诡异。
库金发狠地盯着那侧脸隐约泛着光晕的人,眼睑下的黑短条纹更是衬出了他的怒气。
“……反正我不允许你消失。”库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赌气似的转过头不去看他。
闻言,柏苑弦微微在心里叹口气,缓缓睁眼盯,道:“我本来就是已死之人,以这种状态回到涳赛因,的确是不合规矩。”
“规矩?”库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嘲讽地勾起嘴角看向柏苑弦,“柏苑弦,你什么时候还信规矩了?”
柏苑弦:“……”
“这么烂的借口你都能说出口,不会恶心吗?”
柏苑弦下意识地皱眉,看向库金那张扬的脸的眼神带着不满和迟疑。
“怎么?我有说错吗?”库金看着面前反应如死鱼般的人,恨铁不成钢地想冲上去给他两拳,“我才不管什么
怨灵入侵,涳赛因要毁灭就毁灭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只要,我跟你在一起就好。”
说到这,库金的凤眸微微眯了眯,猛地扣住装作毫无反应的人,目光里是骇人的偏执。
柏苑弦皱了下眉,垂眸冷声道:“……还是先将那姑娘找到,从长计议吧。”
库金半信半疑地收了手,目光里带着怀疑。
……
两人最终在A-X家族的私人医院找到了人。
他们刚进门就察觉到不对劲,偌大的医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库金疑惑地扫了四周一眼,迟疑道:“你们家族的私人医院……是摆设吗?”
柏苑弦:“……”
他不想和傻瓜说话。
柏苑弦白了他一眼,抿了下嘴,闭上眼,左手的两指一闭,散发出淡淡的白光。
半响,他缓缓睁眼,看向三楼的私人病房,语气不明道:“……人在那。”
库金讶然地挑挑眉。
果不其然,到了那门口,里面散发着一股格外浓烈的味道。
是柏苑赫的味道。
库金沉了脸,余光瞥见身旁男人微微颤抖的手,心下突然升起一股妒火,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叩叩叩——”
柏苑弦犹豫了会,还是强装镇定的敲了敲门。
几秒不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门缝里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是……
柏苑赫脸色异常憔悴,神情有些涣散,看着门口的两人反应了好久,才意识到来人是谁,他忍不住开口道:“……你们来这干什么?”
那异常嘶哑低沉的声音让两人双双一愣,面面相觑了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三人就保持着这诡异的姿势,沉默着。
良久,柏苑赫似乎终于认输般,叹了口气,拉开了门,道:“进来吧。”
库金白了他一眼,自然地拉起柏苑弦的手走了进去。
柏苑赫:“……”
他看着两人那牵着的手,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柏苑赫没说话,只是等两人都进来后从,才轻轻把门关上,生怕吵醒了床上昏睡的人。
这次,两人再次被震惊。
床上躺着毫无血色的女孩,苍白如薄纸,要不是那微弱的呼吸起伏,几乎都快要无法辨认到底是否还有生命体征了。
饶是再对这女孩有意见,柏苑弦这
次也直接黑了脸,他眸色阴沉地看向柏苑赫,冷冷道:“解释。”
库金一怔,看着面前浑身散发着冰冷气场的男人,已经……好久都没看到这样的他了。
柏苑赫沉默着,良久,他颓废地瘫坐在地,低着头:“是我的错。”
柏苑弦冷眼看着自顾自埋怨的人,心下便知从他口里挖不出什么消息了。
柏苑弦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床上几乎没了意识的人,又看了一眼失意的自家弟弟,转身走了出去。
库金:“诶?!等等我啊,哥!”
说着,跟着一起离开了病房。
库金原以为柏苑弦被气着了,赶忙追出来一瞧,柏苑弦径直朝诊断室走去。
“医生,”柏苑弦象征性地礼貌敲了几下门后,不等对方答应,直接推门而入,只见那医生似乎没有料到来人这么粗鲁,拿着笔的手顿了下。
突然,医生的眸子骤然一缩,震惊地看着来人,支支吾吾道:“你!你是!!怎、怎么会!”
柏苑弦懒得再去解释,单刀直入道:“我弟……王的专属病房里,那床上躺着的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医生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应当是已经去过了,冷静地将诊断结果道:“王过度索取所致。”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令这个高大的男人蓦地一僵,浑身如坠冰窖,丝毫没注意那冰冷颤抖的手。
柏苑弦强忍着自身不由自主的颤抖,顿了顿,道:“过度索取?”
医生点点头,眉目间尽是严肃,看向柏苑弦正色道:“还是希望您能够好好教导一下王,如若实在不行,不谈尊重,但请给那姑娘一条活下去的路。王这样……我实在难以判断他是不是真想折磨致死那姑娘。”
“够了!”
库金再也听不下去了,粗暴地打断医生的话,不由分说地上前伸手堵住了柏苑弦的耳朵,默默安慰着他:“别听,没事,都是假的,别听……”
那纨绔不羁的眸子里流淌着心疼。
库金看到柏苑弦难受,心里竟然也跟着难受起来。
“虽然知道缅族小公子你是在安慰,”那医生冷了眸子,忍下心里那股无名怒火,“但还是请你要知道,那姑娘现在的确命悬一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