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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借调和升迁

汽车时代 笔神加股神 35303 2024-11-21 00:23

  厂里的质量认证工作都已经完成,就等着质量认证公司来检查验收,合格后发认证书。

  这几天厂里上上下下都动员起来,车间里的物流井井有条,环境卫生也比平时都整洁干净,软件程序文件准备齐啦。一切都万事俱备,黄土铺道,净水泼街,厂门口也挂上了欢迎标语,摆上了花盆。

  白主任上下楼跑,指挥镇定,颇有大将之风。白主任让清洁工把会议室打扫的一尘不染,摆上水果和花。

  终于迎来了从北京的质量认证公司来的两男一女。那个女的是个年轻的美女。这三个人来到厂子后,没有休息,便直接开始了工作。

  中午厂里请认证公司的几个人随便吃了一顿,因为下午还要工作,一切从简。晚上自然要好好安排他们满意。吃饭、唱歌一个都不能少,这几个人喝酒、唱歌都松弛有度,一看就是久经这种场合,定力十足。

  检查认证还算顺利,认证小组提出了几个问题,需要整改合格后发放认证书。

  范婷婷在这次质量认证中出尽了风头,厂领导把她看成是头号功臣。这也难怪,范婷婷是领导眼中的一块玉,而我们一些人只是领导眼中的一块砖。

  许建平和厂子请了几天假,和老婆说好出差要一周左右,便去了小城。张媛媛早早就在车站等候啦,看见他后,高兴的要和他拥抱,被他阻止了。

  张媛媛是自己开车来接的许建平,在车上她摸着许建平的手,亲切地说:“想没想过我呀?”许建平说:“我这不是来了嘛。”

  “这就好了,我们以后可以经常在一起啦,你不高兴吗?”

  许建平住在了张媛媛的房子里,这个房子一百多平米,是张媛媛自己买的。看来这个女人生活得很好。

  晚上,许建平在张媛媛家的大厨房里做了几个拿手菜,两人喝的是一瓶法国葡萄酒。浪漫的夜晚,两个人拥抱接吻。

  第二天,张媛媛领着许建平来到厂里见牛厂长。牛厂长笑吟吟地问道:“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啦?”“嗯,差不多啦。”许建平犹豫了一下回答。

  “好啊,我们厂领导也研究过了,让你担任技术部门主管。”

  “牛厂长,我合适吗?”

  “我们对外来的人才,都会重用的。小许,你就好好干吧。”

  许建平跟着张媛媛去了技术部,技术部的人都在各自忙着。有的在看电脑;有的在学习看专业书。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你们的新领导。这位就是许建平科长。”张媛媛介绍着。

  “这是从哪来的高僧啊?传经送宝的来啦。”

  说话的是技术科原科长曹非。曹非看见来了新科长,当然有点抵触情绪。他当科长的时候,工作平平,成绩不多,问题不少。有人说他能力不行,管理上不去,硬伤是他专业技术水平低。

  “曹非,你这是干吗?对你们新领导有意见?”张媛媛毫不客气地质问他。

  “张秘书,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啊,我就是为欢迎新科长活跃一下气氛。”

  曹非皮笑肉不笑地带头鼓起掌来,许建平也没有介意这些。张媛媛让许建平讲了几句话,他就谦虚地说了几句,没有什么架子。反正干不了多久,没有必要下苦大力精耕细作。能团结则团结,能拉拢则拉拢。

  晚上,张媛媛依偎在许建平怀里,喝了杯红酒。张媛媛用手理了下迷人的长发,许建平感到自己的生活充满了芬芳。

  “怎么样?牛厂长对你够器重吧?我也帮你完成了使命。下一步就看你的啦。”

  许建平亲吻了一下张媛媛,这个女人不寻常啊。这边虽然落了脚,可车城那边过了本周,又的回去。这个节奏是不是太快了,许建平能跑过来,别人适不适应?

  “亲爱的,你想什么呢?”张媛媛见许建平不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怕他想家。

  “我呀,没想什么,现在我的脑子里全是你。”

  我去分厂企管办参加活动,看见了厂办李秘书。李秘书长着高高的个子,见人总是点头带笑。他每回看见我都很热情,跟我聊上几句。我可能早已经在分厂挂上名了,尤其是宣传部门和分厂领导。他们的办公桌上就摆放着集团公司报和《解放》杂志。

  “小林,你的那篇报告文学《这里有一方热土》写的真好,给咱们厂子争了光。你还不知道吧,领导看了都非常感动。”

  “李秘书,我的文字怎么能和您比呢?您是写给领导看的,我只是写给工人们看的。”

  李秘书把我拉到他的办公室,关上门,悄悄告诉我。

  “我听说党委宣传科现在要一个搞宣传的,分厂领导想把你借调过来。”

  “李秘书,真有这事?”

  “分厂领导可能已经跟你们厂长打完招呼啦,不知道你们厂能不能放人。”

  “这个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你呀,回去打听一下,如果真是卡在你们领导那儿,你给人家明白明白。小林,跟领导处好关系,对你的前途会大有帮助。”

  我相信李秘书这方面比我有经验,他能摸透领导的脾气。

  我从分厂回来,心里不太平静,可我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我只有找白主任,她应该能知道。

  白主任这些天好像有什么心事,她工作的时候心不在焉。

  “小林,你买的那个股票开盘了吗?”

  “还没有。”

  “不能退市吧?”

  “正在进行重组,如果不成功,那真要退市啦。所以,这次重组也会让公司脱胎换骨的。”

  “钱能快点出来就好啦,开盘你能卖出去就卖掉。”

  “白主任,您最近听说我借调分厂宣传科的事了吗?”

  “有这事,我都忘了告诉你。现在麻烦的是你们科长不想放你。”

  “为什么?她干吗拦着不放。”

  “这不明摆着嘛,你走了就少了一个能干活的人。再加上范婷婷也会离开你们科,这理由够充分吧。”

  “范婷婷也要调走,她去哪儿?”

  “人家也高升啦,去检查科当科长。”

  “范婷婷升的够快的,像做了火箭。”

  “人家有资本呐,谁能和她比。诸葛亮靠鹅毛扇,貂蝉靠美人计,各有绝技。我不行喽,东风压倒西风啦。”

  白主任这些天情绪低落,是因为眼红别人春风得意,还是另有隐情。

  我下班去超市买菜,今天心情不错,回家要给她们露一手。老婆又该说我,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可惜今天阴天,太阳不知道跑哪儿去啦。

  我买了一条鱼和牛肉,老婆做牛肉好吃,我会做葱包鲤鱼。我在厨房收拾鱼,老婆回来后,看我在做饭,又买了那么多菜,还是有点惊喜。

  “老公,今天有啥高兴的事,让你亲自下厨啊。”

  “我做饭也是新闻吗?”

  “林大厨,要做一道什么鱼?”

  “我今天给大家做一道葱包鲤鱼,原材料有鲤鱼、葱。首先我们把鲤鱼……”

  “行啊,老公,今天就看你的手艺啦。”

  当我把做好的鱼端上桌后,鱼香被葱香包裹着,打开葱叶后,鱼香才散发出来。

  “哥,这是您做的鱼,太好吃啦。”子健吃了一口鱼,给我竖起大拇指。

  “妈,您吃鱼注意点,刺多。”

  “这牛肉也挺嫩的,多吃点。”

  “我今天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哥,啥好消息?您股票挣钱啦?能不能给我买双旅游鞋呀?”

  “你小子净想好事。我说的不是股票,而是我要调到分厂宣传科去做宣传工作。”

  “那是好事啊,金子总会发光的。老公,你这几年没白坚持,芥子熬出头啦。”

  “我早就说过,我哥有才华,就是没人欣赏。这国企人才不流动,长期埋没。您要是到了外面,被猎头公司发现了,早给推荐到跨国公司去啦。”

  “子健,你把我吹的太高,会掉下来的。做人还是要低调谦虚。”

  “子健,你哥说的对,多跟你哥学学。”

  “妈,这话您从小就说,我都拿我哥当榜样啦。”

  晚上睡觉前,老婆给我倒了杯牛奶。我放下那本老舍的民国小说《不成问题的问题》。这篇小说被誉为“职场最佳教科书”。

  “你什么时候去分厂报到啊?”

  “我们厂还没说放我呐。”

  “他们也太不讲理了,对你不重用,还限制你。现在你有机会啦,他们不让你走。不行,我去找你们领导,没有他们这么欺负人的。”

  “我看应该先礼后兵,我先和我们科长、厂长谈谈,如果不成,你再去和他们理论。”

  “那也好。”

  老婆同意了我的想法,但我要找一个合适的场合,去跟科长谈谈。这几天厂里活不多,车间下午就没几台机床干活啦。楼上有几个科室中午便开始组织起了麻将局。领导们也不甘落后,白主任把财务科长和李莉找到厂长办公室,方静中午出去了,所以没赶上领导局子。方静每回都是领导局子的主力,这次只能在科里和我们玩玩啦。

  这个麻将桌上,方静和范婷婷都是高手,久经大小牌局。我和孙雅琴打麻将纯属凑热闹的那种。赶上牌运好,我们也许能赢她们。要是打牌讲点技术和技巧,谁都是小学生。能看出上下家缺什么牌,上听家和的牌,这都是要分析的。

  有一把方静是庄家,没摸几张牌就上听啦,范婷婷可能对方静和什么,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嘴里却说:“科长和啥呀?”

  “不知道。”方静笑着,心里故作镇定。

  范婷婷点炮不可能了,她宁可放弃和牌,也不会让科长继续坐庄。只有我和孙雅琴点炮,科长**啦。那还不如我亲自为科长送上这个礼。科长和万字、筒字、条子,我试炮也没准,就得瞎猫碰死耗子。

  原来科长和的是2225……5(3)。我打了三万、六万、八万,都没响。手里还有一个七万。难道和的不是万字牌?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

  奇怪的是,孙雅琴也没有点上炮。那只能看着悲剧来临,庄家自己摸宝。单吊五万没和,真相是范婷婷手里有三张五万。

  这麻将太有意思啦!一方尽力控制牌局,一方想破坏平衡,但牌局还是有利于庄家。连方静都说:“不好意思啊,这牌就这么设的。”

  方静一人赢,范婷婷不输不赢。我和孙雅琴输的不少,我后来还是点了几次炮。

  “今天晚上我请几位吃饭。”方静高兴地说。

  第十八章针锋相对

  这顿饭吃的有点像告别宴,大家表面上谈笑风生,但是心里都五味杂陈。我出去方便的时候,范婷婷也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去分厂啊?”

  “我也不知道,一切听厂里安排吧。”

  “以后发展的好,可不要忘了我。”

  “你不是升的更快嘛。我如果不走,那你还可能是我的领导。”

  “最近股票又盈利不少吧?我一直想让你帮我做做投资,你却要走啦。”

  “山不转水转,我只是到分厂上班,又没离开车城。”

  “那倒是,反正你也飞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就是,我也没那么大神通啊。”

  我们俩都笑了,当我和范婷婷回到屋里,孙雅琴问我俩,“你们干啥呢?放着这么好的菜不吃,科长都等着急啦。”

  方静有点不太高兴,“你们再不回来,我们可就吃完啦。”

  饭桌上大家都没聊我和范婷婷的事,吃完饭我特意要和方静一起走,方静本来就想和我找机会单独呆一会儿。我们去了离厂子不远的那家咖啡馆,里面的人不是很多。我们坐下后,方静要了两杯咖啡,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这咖啡不错,味道纯正。刚才范婷婷和你在外面说什么啦?”

  “没说什么。科长,我听说范婷婷要走啦?”

  “是,她要去检查科。人家路子广,想去哪儿都行,咱也拦不住。”

  “科长,我的事呢?厂里什么意见呢?”

  “厂里现在正研究呐,快有结果了吧。放心,这是好事,支持分厂工作,咱们厂肯定不能只是嘴上说,也要有实际行动嘛。”

  “对呀,分厂也没少帮过咱们哪。”

  “小林,你可不能辜负了厂里对你的培养啊。”

  方静拍了拍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那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妈,可是她心里不一定是真诚的。

  “周六我来厂里加个班,你也来吧,我正好有好多话想和你唠唠。今天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我和方静往回走的时候,大街上行人很少啦。我们俩谁也没说什么,她的手碰了我的手一下,我没有惊讶,没有紧张,陪方静走完了回家的路。我自己往家走,脑子在想着周末怎么办?如果不去,科长会不会想方设法留住我呢?回家跟老婆商量,还不能把这事说的太清楚,不然老婆又要怀疑了。

  周六我让老婆给科长打了个电话,撒谎说我感冒发烧了,正要去医院打吊瓶,不能去单位啦,跟科长请个假。我老婆还说,林士凡是因为工作上火,嗓子才有了炎症。不知道方静听没听出来,老婆的话外之音。

  “老婆,你这话说的太有水平啦,让我们科长寻思寻思,一箭双雕。”

  “你们科长多精明,肯定会听出来的。”

  “听出来更好,我就怕她听不出来。我们科的范婷婷走就开绿灯,我怎么的,不是亲娘养的?”

  “你们科的范婷婷根红苗正,你怎么和人家比呀?”

  “人家随性,我固执,不是一样的人呐。”

  “我告诉你林士凡,你别在单位被糖衣炮弹给击中,小心点。”

  “我抵抗力强,不怕。”

  我向老婆展示自己的肌肉,我的内心也很顽强,每天早晨起来,都对着镜子喊几遍:“我要打败小强!”

  上班后,方静见到我像没事一样,范婷婷也接到了去检查科的通知,我依然没等来好消息。

  下班后,陈俊清来找我喝酒,他说我应该请他好好喝一顿。我一想也是,哥们一场,要走了,还不痛痛快快喝个一醉方休。我俩去的还是老地方,又是那几个下酒菜,白酒一瓶。

  “这可是你的不对啊,都要走了,也不告诉哥们一声。哥们想和你一起分享快乐,分享喜悦。”

  “我有好事,能不想着兄弟嘛。还没定准的事,我心里都悬着呐。”

  “那还不是早晚的事,你有这么好的才华,别人想压住你也难。我以前说什么来着,你就是潜力股,涨的时间更长,爆发起来,一鸣惊人!”

  “行啦,行啦,别替我做广告了。今天咱哥俩就是喝酒,一切尽在酒杯里。”

  “来吧,先干为敬!”

  我和陈俊清都喝的醉醺醺后,陈俊清说要去KTV唱歌。我说头有点晕,唱不了。陈俊清只好去找别人唱啦。

  我没有打车走,怕一下吐出租车上。自己摇摇晃晃的往家走,没坚持到家,就吐在了半道。我难受的走不了,在路边靠着打瞌睡。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林哥,我睁眼一看是李璐。

  李璐把我带回她住的地方,好像就她一个人住。我躺到床上就沉睡过去,一直天亮后才醒。

  “我昨晚在你这儿睡的,谢谢啦!要是碰不到你,我就要睡大街了。”

  “我昨天下晚班回来的路上,正好碰见你喝醉了。刚开始,我以为是个醉鬼呐,想不到是你。你说我们俩是不是有点缘分?”

  “我要走了。”我穿好衣服,马上下床。李璐一下从后面抱住了我,我把她的手拿开。

  “李璐,别这样。你是个好姑娘,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走了。”

  李璐做的早餐我也没有吃,李璐已经很高兴了,昨晚上单独和我呆了一夜,跟她喜欢的人在自己温暖的床上,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刻。

  我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我没有对不起李璐。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姑娘,阳光、清秀,扎着马尾头,一起在海边晒太阳、吹海风、看书。

  许建平有段时间没和我们见面啦,许建峰也不知道他去小城工作。又一周过去了,许建平从小城回来后,约我见面。奇怪,他没有找弟弟许建峰。

  “我前几天和同志喝多了,喝了一瓶白酒,还在女同事家过了一夜。”

  “你行啊,够浪漫的。跑到女同事家过夜,你胆子够大的。”

  “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喝多了碰到她,在她家里住了一晚。”

  “这么说你老婆相信吗?”

  “跟我老婆说在单位加了大半宿的班,在单位会议室睡到天亮才回家。”

  “你不愧是编故事的好手,说的有模有样。”

  “你和老婆最近关系融洽吗?没有搞摩擦?”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我现在担心暴风雨要来了。”

  “怎么?你干什么啦?怕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错在哪儿啦?我不应该为了挣钱,去别的厂子上班,还和一个女人。现在这一切我老婆都不知道。”

  “你呀,真糊涂。丢了西瓜捡芝麻,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那我怎么办呢?”

  “听哥们的劝,结束那边的一切,回头是岸呐。”

  “我是该好好想想啦。人生走错一步,失去的就不好找回了。我当初一念之差没去德国合资厂,我的一个同学刚建厂便去了,分到了100多平的房子,工资水平过万。你说我没抓住那次改变命运的机会,这一次又没走对,这老天爷也捉弄我。”

  “机会还会有,咱不说过去的事了,来,喝酒。”

  “你买的重组股还没开盘呢?”

  “快开盘啦,已经出公告要购买资产,交易作价几十亿元。”

  “这个重组方案如果能顺利过会,那股票开盘你就数板吧,你说不定能赚买车买房的钱。”

  “我给别人买的多,自己买的少。给别人能赚个别墅,自己赚的就是人家一个零头。”

  “那就不错了,股市不能太贪,你得给别人留点汤喝呀。”

  “这话说的对,知足常乐,想想还有亏损的股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已经算幸福的人了。”

  “股市里是只见机构笑,不见散民哭啊。你没看见那些赔了房子又赔车子的股民,是怎么熬的?度日如年哪。”

  “说多了都是一本本的辛酸史,等行情一来,股民擦干眼泪,又投入到了战斗。来吧,还是喝酒,喝酒跟炒股一样痛快。”

  “那些喜欢做长线投资的,到年底有的能给自己发一笔年终奖;玩短线的一个月弄好了能挣双份工资和双份奖金。这就是大多数股民的追求吧。”

  “炒股虽然是我们的副业,可我们也炒了很多年,是第二代、第三代股民,为企业融资,为资本市场做出过自己的一份贡献。”

  “那是,多么可爱的股民呀。我觉得中国的股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良心话,你是个有良心的大嘴。”

  “呵呵,我像大嘴吗?”

  “你还别说,你有点像一个人。”

  “别忽悠我啦。”

  “真的,就是那个总唱多看多的死多头,股民都叫他多头总司令。你知道这个人吧?”

  “面相挺斯文的,写过书,粉丝多是大爷和大妈。”

  “你如果穿上白衬衣,系上领带,那就更加神似啦。”

  说心里话,许建平真的和这个股界名人很像,缺的是气质。

  我去分厂宣传科的事已经有消息了。先是分厂的书记给钱厂长打了一个电话,问这件事落实的情况。后来钱厂长又给分厂副厂长孙仁良打了一个请示电话,得到的指示是,先按书记的话办。

  方静通知我的时候,样子一本正经的,看出她对我调走还是有意见的。不管是出于公,还是出于私。

  “科长,我和范婷婷走了,科里人手少,你们要更忙啦。”

  “忙点好啊,咱们科什么时候闲过,这里就不是养大爷的地方,有些人都只是拿咱们科当跳板。”

  方静的话里有刺,可惜范婷婷没在,没有听到科长这难听的话,以范婷婷的脾气性格,两人有可能针锋相对干起来。

  我到分厂党委宣传科工作,有点到了大观园,虽然我常去分厂办事,但对分厂宣传科并不熟悉。

  分厂宣传科原来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科长齐大胜;另一个是负责党办工作的是古正道。两人的名字特别容易记住。长相上是一胖一瘦,科长齐大胜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古正道是个精明强干的党政干部,说话腔调都有板有眼。

  我到分厂宣传科上班后,每天去的都很早,把办公室的卫生打扫干净,还有古正道的那几盆花。古正道每天上班后,也要照料一下这几盆花。浇水、施肥、剪枝,他对养花懂得挺多。

  我到了宣传科以后,经常要旁听一些会,还要采访部门和个人,收集素材。

  一天,我参加一个会,看到副厂长孙仁良在会上讲话。他的讲话时间长达半个多小时,内容是领导干部要多学习,要与时俱进。在企业改革中,做先行者、引领者。他还说,我们现在有的干部,思想保守僵化,不作为,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抱有养老思想。

  听孙仁良的讲话,还挺有水平,台下工人们鼓掌声热烈。

  散会后,我走出会场时碰到了孙仁良。

  “孙厂长,刚才您的讲话太精彩啦!我正要写一篇有关改革方面的报道,您如果有时间,我要采访一下您。”

  “这不是附属配套厂的林士凡吗?借分厂宣传科帮忙来啦?好啊,年轻有为。我明天有时间,你来采访吧。”

  “好,孙厂长,我明天去采访您。”

  孙仁良看人那目空一切的眼神,和对下属居高临下的威严,我也听说过,今天亲眼看到了。他对我不阴不阳的态度,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下面的工作和采访也不会特别顺利。

  孙仁良晚上回到家,把儿子孙明叫到了书房。孙明不知道老爸是不是又要教训自己,自己又没惹事。

  “爸,您叫我啥事啊?”

  “你之前那个厂子的林士凡,已经到分厂宣传科上班啦,今天还要采访我。”

  “那个林士凡没什么背景,爸,您不必把他太当回事。不过,这小子也有点令人讨厌。他和别人暗地里查过我。”

  “他现在做媒体和厂宣传工作,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做过的事情。儿子,你不能小瞧这些玩笔杆子的人,他们可以给你吹到天上,也可以把你摔到地上。”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找人教训他一下。”

  “你千万不要乱来,我不会让林士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爸,那好吧。”

  “4S店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合资牌子的车卖的最好。”

  “你要盯紧啦,照顾好4S店。”

  “我知道。”

  孙仁良晚上在床上看书,夫人姜琳翻看着笔记本电脑。

  “你单位的事忙不过来吗?还要回家整理报告文件。”

  “我也不想把工作带回家来,这也是没办法,总厂领导明天有一个报告要作,我只好亲自出马啦。”

  “这领导水平也是一般,我讲话从来不用讲话稿,报告也能作一个多小时。”

  “你不是善于作报告的领导嘛,有的领导讲话水平不高,但却讲究实干。”

  “你说我是那种讲话重于实干的领导?”

  “我又没说你,孙厂长,赶快睡觉吧。”

  “好,夫人,我睡啦,你也早点睡。”

  姜琳看见孙仁良睡了后,穿着睡袍去了书房。

  第十九章自主品牌轿车下线

  第二天,我去孙仁良办公室采访他,看见一位女同志在屋里。我以为两人是在谈工作,想等一会儿采访,可看两人又不是在谈工作。我正要走,孙仁良却喊我进去。

  “来,来,小林,我现在没事,你采访吧。”

  我走进了孙仁良办公室,那个女同志有点不情愿地离开了。我看了看孙仁良的办公室,还是很舒服的。

  “坐吧,小林。”

  “孙厂长,我想了解咱们厂子的改革情况。”

  “啊,咱们厂子的改革成绩很突出,但还有很多问题。”

  孙仁良侃侃而谈,说了政策面的东西,但具体实施的情况说的很少。他说话大而空的水平,我也领教了。

  “小林呐,你要多下去了解基层的干部和工人的事,他们才是工厂的主人呐。”

  我当然要去别的部门和车间接着采访,收集有用的素材。

  “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我分管附属配套厂,对那儿的人,我还是有感情的。”

  我觉得他这话一半真一半假,他和钱厂长这些人有利益关系,不可能没有瓜葛。

  我从孙仁良屋里出来,又去采访了别人。回到宣传科,看见齐大胜和古正道两人在看报纸聊天。

  “采访完啦?”古正道抬头问我。

  “都记笔记本上了。”我举了下手里的笔记本。

  “这是你的第一篇报道,要见报的,看你水平啦。”齐大胜放下报纸。

  “我尽快写出来,争取早日见报。”

  “小林,工会给了两张厂文化宫文艺演出的票。我和你古哥家不住厂区,也看不了。你和你爱人去看吧,丰富一下文化生活。”

  齐大胜拿出两张票递给我,我高兴的收好。

  “听说有大牌明星来,李谷一,还有几个二、三线明星。”

  我几天前就知道这场演出了,怕弄不到票。今天回去给老婆一个惊喜,她会兴奋的跟小孩子似的。

  吃晚饭的时候,老婆悄悄地和我说:“你呀,这次还行,做了件好事。”

  “嫂子,哥做什么好事啦?”弟弟子健好奇地问。

  “你哥单位发了两张文艺演出的票。”

  “哥,和您商量个事呗?”

  “你小子可别打这两张票的主意,这个事没商量。”我立即封口。

  “我是想和我对象一起去看。”

  “要不把票给子健吧?”老婆一时心软。

  “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弄的票,我们有多长时间没看演出啦?我答应过你,陪你去看的。”

  “子健呐,你哥和嫂子这一年也没看过电影,你就别和他们要这票了,下次发票再给你。”

  妈妈也替我们说话,子健这才没有得逞。

  “妈,我是逗哥和嫂子哪,我和麦晓茹约好去参加生日聚会。”

  “子健,你爸爸有消息吗?”妈妈突然问了一句。

  “我爸已经到了美国,前阵子给我来了一封信,又提到了让我去美国看看。”

  “那你想去美国吗?”我问子健。

  “哥,我要是想去美国,和他一起就走了。好啦,我吃完了。”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子健还是没有放下。”老婆体会出了子健的感受。

  老婆睡觉前,到大衣柜里挑了几件漂亮的衣服。

  “你要干吗?不就是看一场演出嘛,像过了节一样。”

  “老公,你看我穿哪一件衣服好看。”

  “都挺好看的,用不用买一件新衣服啊?”

  “花钱就不用了,穿的好看点,别人夸你老婆漂亮,你多有面子啊。”

  老婆为穿衣服费尽脑筋,我却已经睡着了。看演出那天,老婆穿的挺时尚,我和老婆手挽手走进了厂文化宫。

  厂文化宫我好长时间没来啦,变化挺大。座椅和前厅都焕然一新。老婆要在前厅买点吃的,我们俩正在前厅转悠,意外的碰到了两个熟人。怎么会是他们?人生无处不相逢啊!这个场合碰到不算意外。

  “钱厂长你们也来看演出啊?”

  钱厂长和范婷婷又一起出双入对,范婷婷看到我和老婆,微笑着上前打量了几眼,想不到我的媳妇,比她想象的好看。

  “这是嫂子吧?今天穿的真漂亮。”

  “小家碧玉,怎么能和你这个厂花比呀。”

  “林士凡,你这个嘴,越来越像你手里的笔犀利啦。去了分厂,不同的平台,人的格局和胆量就不一样了。”钱厂长说话真的很有水平,冷嘲热讽,把我一下推到了墙角,让我无法应对。

  “钱厂长这么说,是夸我进步啦?人总得要进步嘛,不然辜负了厂领导的培养。”

  我能对答自如,让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胆量,自己还真是进步了。

  “演出快要开始啦,我们进去吧。”

  范婷婷拉了下钱厂长,两个人走了进去。老婆看着他们的背影,冲他们吐了一口。

  “什么玩意?像个领导嘛。那个女的一看就是人家的盘中餐,还趾高气扬的。”

  “走吧,走吧。”我拉起老婆也赶紧进去找座位。

  “老公,你今天真威风,把领导也说的哑口无言。会不会得罪他们啊?”

  “我可能早就得罪他们啦,我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和老婆进去坐下后,演出就开始啦。我的注意力还没全集中到演出上来,我左右环顾,他们两个坐在几排几号?范婷婷也许正跟钱厂长嘀咕着什么。

  全场演出最精彩的地方,是李谷一的演唱。引起观众掌声不断的是李谷一邀请一位观众和她一起唱《刘海砍樵》。观众席上有一个身材不高,长得四方脸的男人跑步上台。当他自我介绍完,我听到他的名字,我的脑袋立即想起一个我小时候的邻居崔军。真的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崔军。

  我上小学的时候,家和崔军家是邻居,都住在厂区最老的苏式职工宿舍楼。这些老式的职工楼是刚建厂的时候,苏联人帮助建的。屋顶雕梁画栋,有古代的建筑风格。栏杆的阳台,又有欧式的风格。我和崔军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崔军比我大,他有一个妹妹比我小。我们一起度过了童年最美好的时光。

  崔军的歌唱的可不怎么好听,但是跟李谷一合唱的就不一样啦,观众的掌声很热烈,崔军都不想下台了。

  演出在李谷一的《难忘今宵》歌声中结束了,我和老婆走出文化宫。我的心里在想,不会又看到范婷婷和领导吧。我的眼睛又看到了一个熟人,厂区的文化活动真是太少了,一个文艺演出就能看到很多朋友。李璐也来看演出了,她这次和一个女同事结伴而行。她看到我和老婆的时候,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我们单位的李璐。”我赶紧给老婆介绍,怕老婆发现到什么苗头。

  “嫂子好,这么巧碰到你们。”

  “是啊,今天看到好几个同志,你说巧不巧?”

  “你们又看到谁啦?”

  “啊,是分厂的同志。”

  我没有说钱厂长和范婷婷,这会影响不好。李璐和女伴走了,她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像是用眼神跟我说什么。老婆可能看出了什么,女人第六感觉很强。

  “老公,你今天碰到的人,都挺有意思。”

  “怎么啦?”

  “那两个女的,表情都有点不对劲。你和她们的关系很好吗?”

  “就是同志关系啊,你不要想多了。”

  “但愿是我想多啦。走吧,回家。”

  老婆拉起我往家走,看了这一场演出,我的心七上八下,心情没有放松,还影响了周末的快乐生活。

  许建峰去了轿车二厂后,终于迎来了新的自主品牌车下线。他兴奋的给我和许建平打电话,参加下线仪式。我正好想收集点这方面的素材,请了个假,和许建平一起去了二轿厂。

  这个下线仪式还挺隆重的,来了不少新闻媒体的记者。有厂报和厂电视台的,摄像拍照好不热闹。

  “我才看到,省市电视台和报社的也有记者来啦,够气派的。”我惊喜地跟他们说。

  “这个奔腾车是挺漂亮的,建峰你不内购一台。”许建平问弟弟。

  “我可以给你们俩一人一台奔腾车模型,怎么样?没白来吧?”建峰笑着说。

  “行啊,先来两个模型玩玩也不错。”

  “这个车的性能还是不错的,发动机是4GB系列1.6L高性能发动机,可靠耐用。”

  “快看,奔腾下线啦!”

  我们三个围上去,闪光灯直闪,我们好像看到了一个明星走下台来,粉丝的呐喊声和鲜花包围了他。此时,我的心情很激动,这是我们自主的品牌轿车。

  “建峰,我采访你一下,奔腾车的市场前景如何?”

  许建峰刚要回答我的问题,有几个记者过来要采访他,我只好退到一边。

  “让建峰先忙吧,我们等他中午一起吃饭。”

  我和许建平等许建峰中午休息后,一起去轿车二厂食堂吃饭。

  “我们食堂的饭好吃吗?”

  “菜挺有味的,厨师水平还可以。”

  “那就多吃点,别亏了自己啊。”

  “建峰,你们食堂没承包出去啊?我听说别的厂子食堂很多承包给个人啦。”

  “还没有,我们自己整的挺好,为什么要包给外人呢?”建峰不解地看着我和许建平。

  “我看就是利益输送,一个小小的食堂,油水却不少。”许建平愤愤地说。

  “士凡,你要是写出来稿子,能给我看看吗?”

  “好,我还得你这个专家把把关呐。”

  吃完午饭,我和许建平都回去啦,许建峰也回到了厂子。下午,车间生产线上的质检员李强找到许建峰,向他反映了一个情况。

  “许厂长,我上个星期检测仪器坏了,到库房去领,可库房没有这个检测仪器备用件。库房的人说要打报告才能采购,可这都一个星期啦,还没有用的,现在要影响整车质量检测了。”

  “你把仪器型号告诉我,我去了解一下情况,尽快让有关部门解决。”

  许建峰到库房了解情况,库房的女保管员告诉他,采购报告送上去了,可能是审批手续没完。许建峰知道审批要经供应科到生产科,才能到厂一级领导,而下面还有十多个部门要审核,没半个月批不完。

  许建峰在第二天上午召集有关部门开了个会,讨论简化程序,提高效率的问题。会议开了一上午,有几个部门的领导坚持自己部门的权力,没有达到一个统一的方案。

  许建峰回到厂长办公室,秘书小田走进来跟他说:“许厂长,咱们厂新调来的现场工程师要见您。”

  许建峰正要小田请这个人进来,她已经自己走进来了。

  “许厂长真忙啊。”

  许建峰看见来人竟是自己大学的同学冯雪,他惊喜的愣住了。他和冯雪在大学那段恋爱生活,给他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冯雪,你怎么调这儿来啦?”

  “怎么?不欢迎我啊?”

  “我没想到我们会在一起工作。”

  “是啊,缘分没尽吧。”

  “对了,你不是在合资厂吗?合资厂那么好,你怎么会调轿车来呀?”

  “厂技术中心条件优越,环境舒适,这么好的单位,你不是也放弃了嘛,到这里来干国产自主品牌。”

  “你还是那么强势,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冯雪长得白白的,表面上温柔,内心却超强。发起飙来,一般人会受不了。

  “我记得你上总厂党校学习过,你也是党员吧。”我问正在吃饭的冯雪。

  “我在合资厂入的党,后来去党校进修,还学习了德语,主要是工作中经常使用。”

  “那些德国人好相处吗?”

  “工作中不顺或出现失误,他们也会骂人,但玩起来,喝酒跳舞都很嗨。”

  “我们这儿没有老外啦。”

  “那更好,我也不是特别愿吃西餐,更喜欢吃中餐。”

  “想吃什么?晚上我请你。”

  “哎,许建峰,我记得你可不是主动请女孩吃饭的人。”

  “我们现在是同事啊,请吃个饭很正常。”

  晚上许建峰和冯雪开车去吃饭,冯雪开了一辆奥迪,女人开奥迪挺有气派的。这几年冯雪的变化挺大,可能跟老外在一起时间长的关系,受他们影响,她还是选择了吃牛排、喝红酒。冯雪喝的脸微红,她端着酒杯,脸上洋溢着美貌的气质。

  “喝红酒能调节人的心情。”

  “你现在变得好像更会生活啦。”许建峰对现在的冯雪,有些不太了解。

  “可能是我以前的老公让我变化挺大吧。”

  冯雪放下了刀叉,又喝了一大口红酒,神情有了点小的变化。

  “我记得你以前的老公是外国人?我见过,又高又帅。”

  “我们在合资厂是同事,恋爱了一年多就结婚啦。后来,他和厂里一个女孩好上了,我当时以为他只是出轨,可是发现我和他的感情已经无法挽回,所以就跟他离婚了。这件事在我们厂闹得满城风雨。”

  “你调到我们厂挺好的,我们这儿缺少像你这样的技术人员。”

  “建峰,我听说你前些年一直在外国生活?怎么回国发展呢?”

  “在外国,是大公司,待遇好,挣的也不少,可就是觉得干的不是自己的事业。我也不是唱高调,回家乡,为我国的汽车行业干点自己的事,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让很多人不理解啊?”

  “没有啊,我理解,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嘛。记得上大学的时候,你就想毕业后在汽车行业干一番事业。我是支持你的,可你后来出国后,我也没有改变想法,你会回来的。”

  “还是你了解我。你现在怎么样?找没找到你心目中的好男人?”

  “我想找的老公,也是要干汽车的,职位怎么也是个厂长、经理吧。”

  “用不用我给你当介绍人呢?”

  “老同学,这是要包办我的婚姻呢?”

  “你的嘴还是那么厉害,学校那会儿我就辩论不过你。”

  “娟子还好吗?”

  冯雪和许建峰的爱人是中学同学,两人关系非常好,那时候许建峰和紫娟还没有谈恋爱。冯雪在大学时喜欢上了许建峰,大胆地向他发起了爱的攻势。而许建峰已经爱上了紫娟,冯雪后来只好默默的退出,但她心里却始终还爱着建峰。

  这么多年了,许建峰还是一点都没变,虽然他是个海归,喝了洋墨水,吃牛排,说英文。他身上那种阳光气质,洒脱性格没有改变。

  两个人吃完饭,一起在熟悉街道走着,那些青春的回忆扑面而来。她和他曾骑着单车在这条街道上结伴回家,那是多么美好的岁月!

  第二十章风声鹤唳

  我写的报道稿在厂集团公司报纸上发表了,篇幅占的挺大,让人一目了然。端茶水看报纸的领导们可能会最先看到,他们也最先挑毛病点评。

  我的稿子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引来夸赞的声音,倒是有领导给了一些批评,这个领导就是孙仁良。我进到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看我发表的那篇文章。

  “小林,你这篇文章,文笔是不错的。不过呐,从政治角度来说,理解政策不够深。你以后要多加强政治方面的学习。这篇文章发表后,在全厂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宣传是党的阵地,党的喉舌,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呐。”

  孙仁良喝了口茶水,茶水的热气不断往上冒着,我好像也闻到了茶的清香。看来这茶也是名茶,是有心人送礼的吧。

  “孙厂长,我一定会加强学习,向领导学习。领导的政治水平就是高啊!”

  孙仁良看了我一眼,他也觉得我这不是真的拍他马屁。他还要说我几句,这时候,有个女同志走了进来,是厂办公室的小关。我想起来了,上次在孙仁良办公室碰到的就是她。小关个子挺高,苗条身材,属于男人和领导喜欢的类型。

  领导有事,我知趣地离开了。孙仁良跟我打官腔,我不过是写了一篇普通的报道,又不是党报的评论,上纲上线,都什么年代啦。他可能是故意针对我。

  我给白主任买的那个重组股票终于开盘了。因为重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开盘后一连涨了十多个一字板。涨到**0元的时候,才打开了一字板。我看到打开涨停板了,就全部抛出。没想到,这个股票强势调整了几天后,又被新进来的游资拉到了34元多。重组完成不久,公司就改了股票名字。

  我看白主任账户的盈利,不禁吓了一跳。那可是100多万呐。这回白主任该出点血了吧,不然我也会跳起来,告诉她我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保持沉默。

  我和白主任还是在那家咖啡馆见的面,白主任好像并不是特别高兴。她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里面有几万元钱。

  “小林,这是给你的。不过,我们的事情请你一定要放在心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放心吧主任,我保证守口如瓶,不把这事张扬出去。”

  “好,我相信你。我厂里有点事,先走啦。这咖啡挺好喝的。”

  白主任喝了一口咖啡就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感觉她今天并不正常。挣钱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可她为什么阴沉着脸呢?还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这不会有啥见不得光的吧?

  我回到分厂厂部大楼,看见了厂办李秘书。他把我拉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告诉我一个令人畅快的消息,像在沙漠走失的人,看见了一片绿洲。

  “你知道吗?你们附属厂的钱厂长出事啦。有人举报他贪污和挪用公款。”

  “钱厂长,他被调查了吗?”

  “听说检察院已经介入,钱厂长正在配合调查。”

  “附属厂的工作谁抓啊?厂不可一日无主心骨啊。”

  “你有时间回厂看看,你现在不还是附属厂的人吗?要把握住每一次人生的机会!”

  李秘书意味深长的话,我听到了心里。我下班约了范婷婷。范婷婷穿着米色风衣,匆匆地赶到了广场附近的咖啡店。

  “林士凡,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呐,这么长时间不找我。”

  “我这段时间分厂工作挺忙的,一直没回附属厂,要不就去找你了。厂子里没什么事吧?”

  “你都走了,还关心厂里的事。”

  范婷婷喝了口咖啡,她今天好像不愿说厂里的事,有意回避什么。她是怕我知道钱厂长的事。纸里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要想一点不让厂里知道,还是很难的。

  “民间股神,最近股票又赚了多少钱呢?”

  “你不知道吧,我给白主任赚了100多万。”

  “真的,林士凡,你太厉害啦!不行,你今天要请我吃大餐。”

  “没问题啊,说吧,想吃什么?”

  “欧亚那儿有个西餐馆,我们去吃西餐?”

  “好啊,咱们走吧。”

  我跟范婷婷打车去欧亚的西餐馆,本来今天想和许建平、许建峰哥俩喝酒聚聚。结果鬼使神差地约了范婷婷。

  西餐馆很快就到了,人也不多,典型的欧洲浪漫风格。在这样一个环境跟范婷婷一起吃西餐,还挺浪漫的。

  “这里的牛排不错吧?”

  “肉质鲜嫩,做法考究。你看我像个美食达人吗?”

  “你就是个食客!”

  “不,应该通俗地讲叫吃货。”

  “如果能吃到自己喜欢的美食,叫什么都无所谓。”

  “我听说钱厂长正在接受调查。”

  范婷婷被我这突然一问,放下了刀叉。

  “这可能是别人的陷害,我相信钱厂长没事。”

  “真金不怕火炼,是人是妖会真相大白的。”

  “嗯,钱厂长在工作中得罪了什么人。”

  “那现在谁主持厂里工作呢?”

  “张铁生副厂长也不管什么事啊,他生产也管不好。”

  “这样下去,厂子的发展会不会受到影响?”

  “你在分厂还能干到什么时候?不会不回来吧?”

  “我也不知道。在分厂干的这段时间,我并不是很愉快。”

  “为什么?别人想有这样的机会都没有。”范婷婷不解地问。

  “有人说创业难,我看改变旧的体制和理念更难,尤其是在咱们这样的国企。”

  “那你就做个改革派。”

  “改革者有时是会被人骂的,甚至结局不会很好。”

  “可为什么从古至今还有那么多勇往直前的改革者呢?”

  “所以人类才能进步,要不我们还在原始社会哪。”

  “牛排也不会这么吃啦,哈哈。”

  和范婷婷分手后,我一直在想钱厂长的事。钱厂长看来真的被检察院调查了,而且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范婷婷却好像是个局外人,她和钱厂长的关系路人皆知。

  有一天,检察院的人找我了解情况,我心里紧张的突突乱跳,是不是白主任炒股的资金有问题啊?我之前怀疑过,白主任几百万不一定是她自己的。我的脑子挺乱,当检察院的人问我的时候,我好像失去了部分记忆。

  检察院工作人员详细地问我给白主任炒股的情况,我把事实的经过都说清楚啦。我并不是个知情者,我可能只是被当成了枪手。也没有暗箱操作、内幕交易。我的操盘还没有亏钱,要不这个损失谁来补?

  我提前到附属厂门口等一个人下班,夕阳西下,白主任今天回家没有做厂里的车。当她看到我的时候,白主任心里有些意外。我们找到一个茶馆,白主任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

  “我听说检察院的人找过你啦?”

  “是找过我,他们问我,给没给厂领导送过礼?我说没有,因为我讨厌不正之风。”

  “很好,小林,你的觉悟越来越高了。我没看错你,在分厂好好干,你会有前途的。”

  “白主任,钱厂长他现在好吗?”

  “他没什么,问题会很快解决的。”

  “炒股票的那些资金跟他有关系吗?”

  “你怎么这么问?难道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主任,可能是我想的多啦。”

  “厂子里的事你别跟别人说,也不要听一些人传播小道消息。”

  “白主任,我会注意的,我还是咱们厂的人嘛。但是,我只相信事实。”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看不清楚的,所以也就难得糊涂啦。”

  白主任这话的意思是让我掩盖事实,装聋作哑。我偏偏又不是这样的人,和损害厂子利益的人同流合污,别人会怎么看我?

  许建峰下班正要走的时候,冯雪出现在门口。她穿着漂亮的风衣,好像特意和他约好一样。

  “可以走了吗?许厂长。”

  “冯工今天下班挺早啊,没有加班?”

  “今天是周末,领导,该放松一下啦。”

  “不如找老同学聚聚,他们都是汽车行业的精英。”

  “今天太晚了,哪天再聚吧。”

  “上次聚会你就没来,好几个人都问你呐。”

  许建峰和冯雪走出厂大门,看见冯雪以前的男朋友麦克在门口等她。

  “你怎么来啦?”

  “我想找你谈谈。”

  麦克是德国人,又是汽车工程师。他爱专研汽车,画图纸。更喜欢喝啤酒,读海涅的诗。冯雪和麦克是在德国相爱的。麦克也是为了冯雪才来中国工作的。

  “那你们聊,我先走啦。”

  许建峰开车走了,冯雪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

  “是你新男朋友吗?也是你领导吧。”

  麦克带着洋腔的中国话,他在中国生活工作了很多年,也算是个中国通了。他去过冯雪家,喜欢吃冯雪家里做的菜。

  “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一起吃个饭。我们好像有一个多月没见面啦。”

  “麦克,你最近忙不忙?你有多长时间没回德国啦?”

  “我有一年多没回国了,今年的假期还没休呐。还记得我们每年回德国度假吗?”

  “过去的事虽然美好,那也过去了。我不想总是生活在回忆当中。”

  “那好啊,我们都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吧。”

  “麦克,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总见面,让别人看着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一定要追回失去的幸福。”

  冯雪已经对麦克忽冷忽热的感情习以为常,他感情的波动有时像股市的走势图一样。有时候热度很高,有时候心的温度又直线下降。

  麦克想去看冯雪的爸妈,冯雪的爸妈都是总厂退休干部。冯雪的爸妈刚开始就不同意女儿的异国婚姻。后来女儿离婚了,离婚后女儿忙着工作,没有再找到合适的男朋友。冯雪的爸妈对麦克这个背叛家庭和婚姻的外国人,经常骂他是负心汉,把他列为家里不受欢迎的人。冯雪怕惹爸妈不高兴,没敢叫麦克去看爸妈。

  麦克领冯雪去吃东北的家乡菜,冯雪感到麦克变化了不少,但她已经不爱他了。吃完饭麦克要送她回家,她却婉言谢绝了他。

  听说厂区新开了一个证券交易所,我也抽时间去交易所看看。在交易所里,我碰到了中学同学唐明宇。

  “唐明宇,你好啊,老同学,这么巧?”

  “林士凡,大才子。怎么上我们这儿来炒股啦?”

  “你什么时候到这个证券来的?”

  “我过来还没有一个月时间。走吧,到我楼上办公室坐一会儿。”

  唐明宇前几年只是一个股票经纪人,到这个证券公司变成股票分析师了。可能他的理论水平比我高,实际的市场投资经验却没有我多。

  “士凡,到我们证券来吧,我们这里的条件肯定比你原来的那边好。”

  “行啊,有老同学在这儿,我是不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唐明宇笑了,他要和我晚上去喝酒。我心里不愿意与他喝酒,他在酒桌上夸夸其谈炫耀一番,我真怕受不了他的样子。他上学的时候,表现欲望特强,在女同学面前甜言蜜语,颇受女同学喜欢。

  “下次咱们再喝个痛快。”

  我晚上下班回到家,把这个事跟老婆说了,老婆正在厨房里做饭,又开始教育我了。

  “你看看人家成分析师了,你炒股也炒了20多年,没见过你成大款。”

  “老婆,我也准备像我同学一样,往证券行业发展一下。你知道,现在单位国企改革要开始了,办公室干部都要精简。我这也是为以后打算。”

  “那你这个同学能帮你吗?”

  “我想找时间学习证券课程,也拿个证券从业证书,看看再考投资分析。”

  “我相信老公,你上学的时候,学习不是挺好的嘛,只要多用点功夫,你一定能考过去。”

  “看来老婆是支持我的。”

  我从后面抱住老婆,亲吻了一下老婆的脸。

  在吃饭的时候,老婆当着家里人宣布了这件事,妈和弟弟子健发表了不同的意见。

  “士凡,你可不要离开国企单位,这毕竟是铁饭碗。而且咱们家两代人都在这里工作生活,我们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有感情的。”

  “妈,我现在才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您放心,我不会丢了这个铁饭碗的,除非铁饭碗变成了瓷碗。”

  “说什么呢?这孩子。”妈妈不解地看着我。

  “妈,我哥这是想下海干一番事业,如果闯荡出来了,也把我带出去。”

  “子健,你还是好好上你的班吧。别学你哥那么不安定。”老婆对子健说。

  “不安定有什么不好,墨守成规一事无成。”

  “子健说的对,哥哥也不想这么做,穷则思变嘛。”

  “哥哥就是我的榜样,不僵化,不保守。”

  “瞧把你哥夸的。”

  子健吃完饭就走了,他现在住在亲生父亲给的房子。他已经接受父亲,父爱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只能一点点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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