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捉到他!生死不论!”
密林中,胡伟身穿战袍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吼一声。
无数的士兵闻声而来,将整片密林团团围住,但却都手握着武器踌躇不前。
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士兵高举着火把,将原本漆黑的密林照亮,宛如白昼。
最后,在胡伟的威逼下,士兵们成群结队,硬着头皮涌入了密林,开始掘地三尺的搜寻。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江流已经换上了一身士兵的铠甲朝着峡谷的外围,悄悄离去。
那一夜,峡谷中的每个士兵都绷紧了神经,反复地在密林中搜索。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而江流,他穿着一身铠甲,戴着面具,连续狂奔了一整夜,不眠不休的走了数百里路途,跨过高山,跃过河流,直到东方升起的朝阳洒在他的脸上,终于他脱力了,昏厥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的夜晚,刺骨的冰寒将他惊醒了。
强撑着精疲力尽的身体,他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身前的小河边,颤抖着双手,捧起一汪冰冷的河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看着河面中,自己狼狈的倒影,那目光渐渐变得呆滞。
“我费尽千辛万苦斩杀了妖龙,到头来妖要杀我,朝廷也要杀我,呵呵...魏征,还有唐王,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我江流哪里得罪你们了吗?”
想着,他苦涩地笑了笑。
李鱼现在怎么样了?
李大人把营救出来了没有?
他掩护我逃离,即使有李大人护着她,想必也没那么善了吧。
“我会让你们都付出代价的!”仰起头,江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月色的照耀下,他的面目是那么的狰狞。
修为,只有更高的修为才能保证自己活下去。
实力,只有不断地提高实力,他才有机会找这些人复仇。
我要活着,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在那条小河边,江流跪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仔细的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好在李淳风先前给他的药丸还剩下几颗。
接下来,他像一只野兽一般,匿藏在山野之间,日日修行,昼伏夜出,饿了就摘些野果吃,渴了便饮山泉水。
此时的他修为已经踏入凝神境中期,寻常的猛兽早就不能对他构成威胁了,这段时间他的伤势基本好了,朝廷的大军已经失去了踪迹。
但是却来一批更难缠的家伙——————缉妖司!
与曾经的同僚对敌这让他很揪心。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即使他辩驳,对方就会手下留情吗?答案是否定的。
他一边躲藏着又一边等待着。
等待着李鱼来找他,她答应过的。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江流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康复,却依旧不见李鱼的身影。
“她还会来吗?”江流心底忽然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那一刻,他的内心中无疑是恐慌的,这种恐慌甚至超过了当初在大慈寺面对那三只妖怪时。
也许她还没被释放,毕竟帮助一个钦犯,这可是重罪。
这让江流的心里是万分忐忑,他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在恐慌中度日,渐渐变得暴躁不安起来。
直到连续躲藏了一个月,他终于忍不住了。
三天!最后等她三天。
缉妖司的人已经察觉到自己的下落了,如果三天再不走,很可能会被发现。
悄悄地潜藏了三天,在这三日里,他甚至连眼都不敢合,仔细地观察着周遭的动静。
然而,三天很快过去了,此时的江流双眼布满了血丝,浑身不住打颤。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他眼前。
那一身白袍随风飘摇,三千青丝高高的扎成马尾,垂在脑后,只是那张让女人都妒忌的脸上,却多了一点风霜,眉眼间露出的疲惫怎么也遮不住。
见到李鱼的瞬间,江流愣住了。
“我找了你很久。”李鱼缓缓的叹了口气,疲倦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都恢复了。”江流微微低着头。
“那就好。”仔细打量一番,见江流真的无恙,李鱼才舒了一口气。
就这样,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没被罚吗?”良久,江流微微抬起头,问道。
李鱼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将军卖了我爹一个面子。”
说罢,江流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两人又沉默了。
李鱼静静的走到江流身边坐下,良久,她突然开口道:“你是怎么跑掉的?他们把整个山谷都围住了。”
江流没有说话,而是捋开残破的外袍,露出兵卒样式的底衣。
李鱼愣了一下,哑然失笑。
两人肩靠肩坐着,眺望着夕阳。
江流突然问道:“魏征为什么想抓我?”
李鱼摇头:“我...我不知道。”
“这是一个局,对么?”
李鱼有些吃惊地转过脸来看着他,半晌,才点了点头。
江流没说话,而是仰起头,呆呆地看着天空出神。
李鱼死死捏住自己的衣角,由于太过用力,显得手指头有些发白,咬着牙道:“那你...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相信你。”江流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她,微微笑了笑,道:“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
李鱼低着头,沉默着,攥紧了衣角。
“听着,其实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比如说……”
“我说了。”江流挥手打断了李鱼,淡淡的道:“我相信你。”
“鱼儿你先退下,让我跟他谈谈吧。”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人影从天而降。
白色宽大道袍,俊美的五官,手持一柄长剑,李淳风宛如谪仙。
“可是,爹......”
李淳风瞪了一眼李鱼,道:“难道你不相信你爹?”
见李鱼还想说些什么,江流拉住了她的手,道:“没事,有些话我也想亲口问问李大人!”
李淳风眯着眼睛,对着远处努努嘴,道:“听见了吧,去吧去吧。”
李鱼没好气地回瞪了一眼他,最后又把目光看向江流,见他神情依旧坚定,只好叹息一声:“好,有事情招呼一声,我不走远。”
“这孩子......”李淳风苦笑着摇了摇头。
待李鱼走远,江流眯起眼睛,冷声道:“李大人是你先说呢,还是我先说?”
李淳风笑了,若无其事地释放了一个禁声术,笼罩二人,嘴唇微启。
随着李淳风嘴巴一张一合,江流渐渐瞪大了眼睛,缓缓的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