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无声的来袭。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浓烈,外面那束百合花像是遭受到什么不测似的,内敛的低下了头,几近枯萎的花瓣一片接着一片的凋零。
“奇瑞呢?还没回来嘛?”已经接近凌晨,在院子里逛了一圈的许七安,身体从上到下没有一片干燥的地方,湿漉漉的头发带水,甩的到处都是。
以往光亮的书房,现在也是漆黑一片,苑汪洋也没回来嘛?空荡荡的院子,许七安只身一人来回走动,明明是那么的凄凉,却又如此孤独。
远方的路灯,时闪时灭,好像是从来都不抱有什么期待似的,孤傲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哗啦啦,窗台有猫经过的动静,苑府大门瞬势拉开了一条缝隙,“没事吧?小心点,许小姐应该睡了,动作小点。”三个黑影映入许七安的眼帘,是苑汪洋回来了嘛?
这么晚了,他又在干什么呢?
远处,三个黑影愈来愈清晰的出现在许七安那宛如琥珀般透明的眸子里,两个大男人架着一个浑身泥泞的男子拖拖沓沓的一步一挪的缓慢移动着,像是座巨型山雕,艰难移石。
“是苑汪洋?”
“许小姐,您还没睡?”
看着那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的样子,发生什么了?“苑汪洋怎么回事?被人打了?”显然,男人手掌中还在滴血,偶尔血痂凝固的地方也慢慢的渗出血迹来,“没处理嘛?”血还在一直流。
许七安看着看着,不禁把头扭向一边,一个平生这么高傲的人,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目送男人被送进书房,手机里还是一条讯息都没有,如今连最基本的通讯设备都在跟她作对嘛?
夜,愈来愈深,全身水汽的女人冷的打颤,抱着棉被还是浑身不自在,仿佛一切都曾经经过过,一切都是那么历历在目的样子。
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也是一个雨夜,许七安独自坐在雨水中,看着眼前一片又一片的雨水从头上浇灌下来,“你是个什么东西?还知道你自己姓什么嘛?”谩骂的声音此起彼伏,可环顾四周,并无一人。
“我给你三年的时间是让你成为谁?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谁嘛?”啪,混合着雨水,左脸感觉到一阵抽搐,啪啪啪,不知是巴掌还是雨水一直猛抽许七安的左脸,耳边谩骂的声音还在继续。
听了一会儿,大概意思是说许七安浪费了家里大量的资源和金钱,结果什么能耐都没有,好像是让许家彻底失望了,可这一切全部都要怪罪到许七安身上嘛?
雨,好像无止境的越来越大,裹着被子的某人打了几个喷嚏,记忆像掀翻脑海似的,接着袭来。
“昂,我让你在家干什么?连弟弟都看不好?我要你还有什么用?你看看弟弟摔的?”血一直在流,模糊了双眼,好像眼前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红艳艳的血迹,混合着泥土的血。仔细嗅嗅的话,仿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那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还不过来?愣着干什么?知不知道你弟弟需要钱上学?你这个当姐姐的还在干什么?”猛打了几个喷嚏,许七安头重脚轻的躺在床上,鼻子堵的喘不过气来,眼角悬挂着泪水,像是拧不紧的水龙头似的,滴滴答答的全是泪水。
她哭了...
这还是她所了解的许七安嘛?这真的还是许七安嘛?拍了拍额角,记忆呼的一下暗了下去。
翌日,晌午十点,苑府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小刘和小蔡轮班守在苑汪洋卧室前,两双熊猫眼大眼瞪小眼的就这么看着。
“还没醒嘛?”
“要不你进去看看?”两人拉扯着,最终谁也没进去。
苑汪洋这病持续好久了,那屋子也存在好久了,好像自从那屋子存在,苑汪洋就没正常过,好多人都劝把那屋子拆了,可最终呢?画满了一整堵墙的“拆”字,那屋子还是留下来了。
“给廖无常打电话吧,赶紧打电话!”实在没辙的两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廖无常身上,可谁知阖丘忙的不可开交。
大雨一直下,依阖丘现在的防水系统是根本没在怕的,可昨晚还是出事故了。
刚刚搭建好的项目工程,一夜之间,消失殆尽,破败不堪,几番询问值夜班的伙计,所有人的话术都一样,没注意到什么东西过去,那大楼啪一下子就倒了,幸亏跑的快,要不就砸底下了!
大楼?还是廖无常亲自监工的大楼,说没有就没有了?剩下一堆烂摊子等着他收拾?男人扶额,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监控里明明就看着大楼,轰隆一声巨响,原地爆炸般的倒下了...
谁都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廖先生,工程局的人应该到了,咱们先下去?”蔡助理抱着一堆文件出现在工程部,看着坐在监控旁一动不动的廖无常也是有苦说不出,这好好的大楼说塌就塌了,这对廖无常来说应该是个巨大的折磨吧?
“先生?先生!”又叫了两声,男人才回过神来,惨白的一张脸上写满了无奈,眼看明年开春的计划就要启动,现在工程量为零!
“小家伙还好嘛?记得喂奶,你先回去吧,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记得这两天带小家伙回峄城,姓苑的应该想她了...”瞬间黑屏的手机尴尬的叫了两声,“没事没事,你先过去吧,这些交给我就好!”接过蔡助理手里的那堆文件,眼角闪着金花,这工程说没就没了,质检局的还要过来调查...
“那我带小家伙回峄城了?”小家伙最近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不好好吃饭,额角还时不时的高烧,当然这些廖无常还不知情,他本来就够烦了的,这些蔡助理没打算告诉他。
手指一次又一次的拨弄手机,“要不你来?姓廖的不接电话!”
“算了吧,找找先生的手机吧,现在苑汪洋出事了都没人管,害!”巴掌拍在脸上,小蔡气的说不出话来,“你说那屋子本来就是要拆的,先生留着它干什么?也怪我,昨天去哪不好,车非在那没油了...”
哽咽,一旁的小刘懒散的坐在地板上,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是个有回忆的地方,虽然有些回忆可能是不好的,可先生没有忘记当年的初衷,这才耗尽千辛万苦把那屋子盘下来,好几次面临拆迁的威胁,先生也是好几次大病不起...算了,你不知道也不能怪你...”
“咳咳”闷闷的环境,口水差一点呛死许七安,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一圈,确定是她熟悉的环境,懒散的揉了揉那头出油的大长发,昨天明明记得不舒服的,怎么睡醒一觉好了?
白皙皙的小手死命的掐着那粉嘟嘟的小脸,“嘶,疼!”疼的差点蹦起来,许七安才相信她没有做梦,那要是没做梦的话,她现在应该在公司?猛然想起来的许七安,开始疯狂的洗漱...
而另一边死死握住手机的小伙子,突然接到了一通来电,“嘿嘿嘿,快来看,我就说嘛,还是先生的手机好用!这不,马上就回过来了!”
“得瑟什么?赶紧接啊!”
“喂,好的好的...好的,瑞先生,这边情况有点特殊,要不我们改天再约?”
“瑞老爷的?我来!”抢过手机,小蔡三言两语搞定,“好的,我们一定到!”
一定到?小蔡好像是忘记了什么,现在苑汪洋还在昏迷状态,怎么可能能到的了?昨天的约,好像赴不了了?
房间里昏暗一片,依旧没有任何声响,两个大男人趴在门缝中观望着,企图能获得什么信息,“你说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这下午三点还有约呢...”
“别着急,好像有救,先生醒了...嘘...”床上的男人打了个哈欠,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哈欠,“怎么回事?感冒了?”一个鲤鱼打挺,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好像还想下来活动活动,一只腿正在努力的找拖鞋...
“喂,我说你们谁送我去公司啊?”
“嘘...等会...”
咦,啪,一个标准的醉汉动作,三人目睹苑汪洋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就这?我说你俩谁送我去公司?”吭哧吭哧,男人摸索着地毯,直接抱着被子躺在了地毯上,嘴角念念有词,可惜太快,众人没听明白究竟在说些什么。
“许小姐?您醒了,没事吧?要不公司今天别去了呗?”小刘谄媚的一把接过许七安手中的公文包,“也没什么大事,用不着每天都去公司吧?您说是不是?”
“说吧,公司出什么事了?”揉了揉耳朵,许七安一副命令小弟的样子,这不正是苑汪洋替她安排的最好正名时刻嘛?她不去,是等着林清上门讨伐嘛?
“你们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看着小刘没戏,许七安故意对上了小蔡的眸子,昨晚他可是一直跟苑汪洋在一起呢,不可能不清楚昨天发生了什么吧?“苑汪洋一回来就这样,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
“许小姐,要不我还是送您去公司吧?正好沈小姐说那身礼服不知道您喜不喜欢,今天正好去试试...”礼服?怎么她没听沈萌萌说起过?结婚的事情不是搁置了嘛?
结婚?系统自动检索,宿主没有完成任务的诉求,正在主动帮宿主匹配其他结婚对象...头脑里的声音吓了许七安一大跳,其他结婚对象?现在结婚都这么草率的嘛?原本以为一个苑汪洋就够草率的啦,现在换来得及嘛?
“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公司吧...系统君,有没有撤回这个选项,其实苑汪洋还是挺好的...”她可没有时间再去了解一个全新的人物,目前为止嫁给苑汪洋好像还是个不错的选择,尽管刚刚那人摔了个狗啃泥...
笑,想起刚才的一幕,许七安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怎么还会有这么可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