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1章 一人一仓鼠
“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我劝你从现在起可以少说话多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毕竟再过不久,你连呼吸空气都要做不到了。”
白如烟感觉到了,胸腔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鼓动着一点点挤压,每一次呼吸都是发自肺腑的剧痛。
就好像……
“猜到了?”白时缨遗憾却伴有嘴角一抹坏笑,语气轻快:“都怪我,一心想你很快就要告别这个世界,却忘记告诉你,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会加速你体内那个东西的成长……”
“你胡说八道!”
白如烟怒道,她不信邪,调动起体内所有的灵力,想要一鼓作气把那些不适全部赶走。
然而……
灵力游走的过程中,每一下,白如烟都感到有尖锐的尖刺在扎她,好不容易坚持运气稳住灵力,眼前已经阵阵发白,随时会被疼晕过去。
“哦,我是不是又忘记说了?呵,看你这么迫不及待,我一开始很想让你自己发现这个小小惊喜,没想到还没等我提示,你就先用上了。”
这话听着像夸赞。
在这种时候,在两人现在的立场前,白时缨想说这是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之言,只怕都没人会信她。
“放弃吧,不论是灵力还是呼吸,在灵力越充沛的地方呆得越久,它成长的速度就越快。”
白时缨抬脚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道:“喜欢我给你的礼物吗?这可是我耗费一天一夜,加急赶制出来的,原本的那些材料手上没有,所以我还挺遗憾没有让你试一试货真价实威力往上不止十倍的真正的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我的东西,从来没有白拿的道理。”白时缨走到白如烟的跟前,缓缓的蹲下身,即便如此对现在连趴着都算艰难的白如烟来说,白时缨也在俯瞰着她。
“咳!咳咳咳!”
白如烟心口一急,密集的咳嗽声就会将她瞬间淹没,直到大口大口发黑结块,甚至还有不少器官的碎片被她吐出,这种咳嗽的冲动才稍微缓解了些。
说不了话。
但也不妨碍白如烟用眼神表示怒意。
“现在明白了?可惜,你再也没有下次防备的机会了……白如烟,此处是那你自己寻找的坟墓,说实话,我也挺喜欢这里的。”
白时缨轻声一叹,四下除了她之外就只有白如烟和那些半死不活的叛徒奸细,让如此龌蹉之人死在这里,白时缨都觉得愧对这个地方,怎么说也是一处宫殿呢。
“咳!……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无法说话的人,忽然发了疯一样,扯着已经嘶哑到无法听出原本声音的嗓子,从疑惑,最终变成惊恐还有浓郁的恨意。
白如烟真的觉得她快要疯了,她都看见了什么?这些绿油油的东西,还有这些像是树叶一样的……不对,这是软的,而且还能感受到其中有东西流通如同血液一样轻微颤动。
就是这么个奇奇怪怪的玩意,却从她喉咙中一点点的爬了才出来,白如烟惊悚的看着这一幕,想要用力去拔时心脏就传来了疼得她恨不得立刻死去的滋味。
“种子发芽了。”
“刚好你为自己选了个好姿势,更方便它出来。”白时缨目光伴随着久远的过去,仿佛透过这些人看到了以前的过往。
“你是不是很担心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嗯?我什么时候允许你用手了?”
白时缨声音透着几分让人抓狂的冰冷。
白如烟浑身抖动着。
她来不及惨叫。
血光刺激到她的双眼,两只手从肩膀处,生生被人拽断!
“呃……呃!!”剧烈喘着气,白如烟眼里已经猩红一片看不出一点清明,她绝望的看着白时缨脸上染着一抹浅笑,却做着恶魔才会去做的事。
到底得多丧心病狂,才会在扯断别人的两条手臂后,还能笑得这么开怀?!
白如烟不知道。
白如烟此时才终于明白,才终于醒悟,自己一直以来得罪的人她有多招惹不起!
“这样就好了嘛,碍眼的手没了,如果还不老实的话,那么碍眼的脚也是可以没掉的。”
白时缨轻轻揽过白如烟献血流个不止的肩膀,她指着被丢弃在地上的断肢,在白如烟耳畔轻声道:“你看,现在它离开你的身体也可以过的很好……如果一棵树木,会扎根、生长、最后发芽、一点点的长成一棵成熟的大树。”
却见。
断肢流血的地方也开始生长出枝芽,那一点绿色出现时,此时对白如烟来说就是最恐怖的事情!
“呃呃呃——!!”白如烟疯狂的摇头,稀稀疏疏从她口中冒出来的藤蔓枝条还在飞速的蔓延出来。
从石块中寻找通往地下土壤的位置,然后扎根,直到变成几十年几百年,乃至几千人的树木……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白时缨轻叹,因为两人现在距离足够近,白如烟的意识也已经在奔溃的边缘游走,她的肌肤上原本流淌血液如今都被藤蔓绿色代替占据,这具从种子开始的温床,最后也会被吸取最后一点养分后,靠着扎根生长的树木融为一体苟延残喘,没有尽头,没有结束,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的活下去。
直到某一日。
身体承载不住到头了,肉体腐朽,最后化作养料被树木吸收。
白如烟眸光颤动,这是在哀求。
她从来没有想过朝白时缨低下头的念头,没有一刻有过!
她怕了……
白如烟真的怕了!
和真正的疯子相比,白如烟才知道自己过去做的那些有多不值一提,也难怪白时缨一直不把她当作威胁针对,因为白如烟这三个字和她那难以让人侧目称赞的手段,都实在无法让这位白家大小姐提起十二分精神慎重对待!
可现在。
白如烟怀念被白时缨无视的那些日子……
“求我?求我什么?”白时缨嗤笑出声。
“我从地狱中爬回来,就为了亲手送你还有容辰熙下去!不要摆出这副惊讶的样子,你们确实成功了,白家成为你们的囊中之物,白家上下无一人存活,而我,在被你们利用后也被挖心惨死,结束那荒唐的一生!”
白时缨抬起白如烟的下巴,凝视着那双惶恐而无法想象那么离奇的眼睛,白时缨忽然低笑了声:“也是,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了,不论是你还是容辰熙,如今我只觉得你们可悲而不可恨。”
“一个被自己的妄想束缚了一生,还有一个因为野心被人当作棋子操控,至今不知道是死是活……哦对,你也是众多棋子之一,换靠山的速度真快啊,你满口那位大人的意思,说的就是附身在容辰熙身上的那个人吧?”
白时缨眼底仿佛有着深邃漩涡旋转,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
“呃呃呃——!”僵在原处的白如烟开始剧烈挣扎。
她的脸上开始浮现出近乎扭曲的痛苦,因为涌出的绿色藤蔓枝条越来越多,原本嘴张开的那点程度可不够,于是裂开的嘴角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噗呲!
噗呲!噗呲!
白如烟身上多处地方冒出血液,从中喷涌而出的根系迅速的盘旋将她整个人固定在一个位置上,一点点的缠绕,一个个的剥夺她对身体的控制,最后,只留下一颗脑袋被夹在树中。
被疼昏迷过去的时候,白如烟脸上的表情还是极度的恐惧和扭曲不成模样。
人?
也许还能算人,但很快就不是了。
白时缨唇角微勾,解决了核心的问题,白如烟身上被人留下的那点小玩意儿也就起不了作用,而无法动手的期间也不知道白如烟经历了什么,种子居然已经被她催生成熟了!
白时缨见到时都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可太省事了,不止如此,还非常省心!
连要挑逗她动手都不需要,白时缨当时转头就走白如烟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但这怎么能行呢。
稀里糊涂的死去,和被恐惧缠绕下死去,一点都不一样!
何况——
“结束了。”
离开了那里,白时缨回头看去,原地已经高高立起了十几棵清一色的树木,用不了多久,这些人提供的养分会让这里变成一整片丛林,不会有人知道,这些树木最初都是由什么变的,也不会有人知道,这片树林是曾是以十几人的血肉浇灌而成。
“只剩下你了……”
白时缨轻声说道,视线望向远处,那个方向,便是皇宫的方向!
“差不多该回了,秘境已被废除,宫中操控容辰熙的那个人不可能不知道,可过了这么久也还是没动静……”白时缨摸着下巴,她走了几步。
忽然,她停在了原地。
侧过头,往上看去!
白时缨:“……”
却见。
一个黑衣浑身看不见一点模样的人就直挺挺的站在那,白时缨微眯起眸子,几秒后,她断然喝道:“站住!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
那个背后坑她的家伙!
白时缨说过,要是让她逮住这家伙,那就先替这混蛋默哀几秒吧!
白时缨的速度很快。
黑衣人的反应好似不太行,后知后觉的才回过神,结果不一会儿白时缨就杀到他这一层,顿时惊了一下,连忙转身跑开。
宫殿的某一角正上演的怪异的一幕。
一个黑衣人在前面狂奔,他不快,明明可以一下子甩开的时候又自己减低了速度,可他也不慢,每次白时缨快要逮住他的时候,这家伙都能滑溜的和泥鳅一样眨眼就没了!
“刚刚什么东西过去了?”
“人?”
“什么人?分明是一块黑布一块白布飘过去了!”
“黑布白布是什么鬼?!”
“是穿着黑衣和穿着白衣的两个人吧,怎么可能有衣服会飞起来呃,真是的。”
“啊啊啊啊,真的有衣服飞起来了!”
话音刚落。
却见一行人堵着的地方,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和长了腿似的,飘飘悠悠地从众人面前飘过。
有人定睛一看,大喊道:“不是!衣服……呸!灵器没飞,是有小偷能把衣服扛走了!还愣着干啥,追啊!!”
这边。
迈着两只小短腿的仓鼠驮着头顶的衣服一路狂飙,在它身后,很快跟出一溜的队伍。
“别跑!”
“小贼!让你爷爷逮住,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那是灵兽吗?妈的,这辈子头一次见灵兽偷灵器的,它那小身子穿得了吗看见就抢?!”
“别让它跑了!这边!它往这边跑了!”
“跟上!快跟上!”
“我们这么多人等着都没等到,结果被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灵兽给抢了……呵,真是有够丢人的,不能让它得逞,不然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一行人一边跑,一边还有闲心去聊这些,一看他们就觉得这次势在必行,怎么也想不到一只那么小的小东西,顶着那么大的目标,最后还能逃过他们这么多人的眼睛成功开溜。
于是。
当所有人闹哄哄的全部朝着另一边跑去的时候,这边,躲在石柱后面的两人一仓鼠面面相觑。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白时缨猛的发现不对,为什么她要站在这里,她又没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嘘!”
“嘘!”
一人一兽同时竖起手指,要她保持安静。
白时缨:“……”
“不是,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你这混蛋!”白时缨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黑衣人,语气极为不善:“你之前给我下了几次绊子,你该不会都不记得来吧?还是要我提醒提醒你!”
“你都做了什么?”仓鼠忽然张开口,疑惑又迫切的问道。
白时缨:“!”
好家伙,又是一只可以开口说话的?
嗯……看不出修为。
这只灵兽和小火一样,但小火不能开口说话。
“不知,忘了,抱歉。”黑衣人挠挠头,他似乎非常困惑自己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情,但又下意识的觉得白时缨可能说的没错,这应该……
不。
可以肯定,有一大半的可能,就是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