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门口已经塌了,所以整的临时搭建的桩子,桩子上贴着白纸,写着:多感佳宾来祭奠,深悲严父去难留。
后面赶回来的陈叶落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仿佛是在鬼村,越往家里走就越阴森,这是她第一次和死人这么近的距离。
未等陈叶落见到爷爷,却听屋子里传来哭声,是陈叶落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正是她的弟弟在哭。
老爷子已经被放到棺材里了,并且棺材被打了钉子,钉的死死的。
在棺材上面还盖着一层红布。
陈叶落看到的第一眼吓的后退一步,画面在她看来实在太诡异,昏暗的灯光下放着一棺材,还是被红布盖着的,总归是吓人的。
而盖红布是这个地方的习俗,虽然众人也有些害怕,但还是接受,毕竟相传了很多代了,也习以为常,就是亲眼看到不太舒服。
房间里除了陈叶落和陈家宝以外还有其他的人,这其中就有陈叶落不喜欢的一位中年妇女,那个女人在村里相当于大喇叭的存在,嘴里总有说不完的小道消息。
陈叶落讨厌她不是因为对方八卦,而是多管闲事,并且欺负过自己的母亲,她不喜欢对方看戏的样子,没事还喜欢煽风点火,经常嘲笑母亲脑子笨如何如何的,满眼都是瞧不起,陈叶落实在受不了对方异样的眼光,选择保护母亲,与对方打了一架。
对方也不软,也不管你是小孩,往死的打,陈叶落顺势捡起地上的砖块,作势要打,结果气焰十分嚣张的妇人吓跑了。
两家还有些亲亲关系,但从未走动。
一个小村庄就像一个小社会,有拉帮结派,也有流言蜚语,欺负弱小。
陈叶落的母亲因为不会交际,在村里妇女的眼里相当于智障,而嘲笑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个穿金戴银的亲戚,然而她家其实没啥钱,就是喜欢装,人打扮的和城里妇女一样,实际家里穷的叮当响,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也不要她,全在外地生活,当别人家的上门女婿。
说来也是作的,暴脾气总是打骂孩子,说着不成器的话,最终将彼此关系搞淡。
两个儿子逢年过节也不回来,偶尔会打点钱回来,省的被唠叨。
陈叶落嘲笑眼前的妇女:风风火火半辈子,到头来都没有人要了,真是活该。
女人注意到陈叶落在看自己,于是走了过来,假装安慰。“别太难过,你得在跟前哭,别不出声。”
陈叶落对是真的哭不出来,起初听到消息她是哭了,但来到老爷子的身边她却哭不出来,甚至还有一丝恨意。
陈叶落知道眼前的妇女在看自己的笑话,她还不能不这样做,因为哭是流程,她得苦,必须哭,还得哭的很大声,这样显得更孝顺,就是做戏也要做一点。
一般小孩还说的过去,但陈叶落已经十八了,不可能是不懂事的小孩。
陈叶落转移视线,想着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妇人就这样看着,站在陈叶落身边,很享受现在的感觉,觉得很刺激。
夜里是需要人守夜的,要在老爷子棺材旁待上一段时间。
陈家宝因为哭得太凶,人一下子虚了,需要休养,好好睡一觉。
陈叶落的母亲本来想守夜的,但陈叶落害怕母亲生病,便让母亲回去了,自己则跪在灵堂。
守夜不需要一个整晚,在十一点多就可以回去了,因为十二点以后阴气重,容易出现邪祟,对人身体不好。
第二天四点家里就得起床,准备好接下来的事。
因为陈叶落家里穷,所以本该七天的事三天就完成了。
老爷子的死亡将陈家彻底掏空。
陈子豪看着倒塌的前院陷入了沉思。
村里因为他的女儿还在上班,所以没有把低保户的名额给他。
陈子豪苦笑:“真要在我这里完了吗?”
陈叶落在家里的丧事结束后便上班去了。
陈家宝看着有些憔悴的父亲,想要出去找份工作,减少家里的负担。
“你不用担心,我也会给家里赚钱的,我以后会扛起养家的责任的,现在我不是放假了,在家闲着也是没事,我去找一份工作,家里总不能什么都靠我姐,她还需要有自己的生活,我明天就去找工作,你在家里编东西,我和姐姐去赚钱,日子会好起来的。”
“你还小,又是未成年,哪里会要你呢?”
“有的,方大同家的超市正在招人,活也不累,我去那里帮忙。”
“人家跟你说了,让你去吗?”
“说过,只要我愿意就行。”
“那你好好干,不要偷懒,人家给了我们机会就要好好珍惜。”
陈家宝有些担心,害怕再次下雨家直接没了,万一再次回来家里出了意外,他不放心。“你要不最近搬到宋奶奶家住住,她现在一个人过着,你要去说她肯定同意的。”
陈家宝口中的宋奶奶是个孤寡老人,几年前儿子和孙子出门上班的路上被雷给劈死了。
家里盖了新房,美好幸福的生活还没过几天,意外来的太突然,让人无法接受。老太太也是坚强,没有因此放弃生活。
陈子豪听着儿子的建议,觉得也是个办法。“你去问问,我腿脚不太方便。”
陈家宝来到老太太的家里,老太太正在喂狗,很小的一只黄狗,喂了好几年也没有长大,虽然狗子喜欢叫,老太太也嫌弃吵,但这是儿子留给她唯一的活物,所以她也就接受了它。
小狗闻到陌生人的气味,疯狂的汪汪汪。
老太太跟着狗的叫声走了出来,见到有一个小男孩站在自己家门口,忙说:“别怕,它不咬人的,你赶紧走,不要理它。”
“没事的,奶奶。”
老人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是谁了。“奶奶记性不太好,你是...”
陈家宝走近了一些。“奶奶是我,家宝啊。”
“我想起来了,你爸是陈子豪对吧。”
“对,奶奶你手里拿着什么?”
“喂狗的,这狗它挑食,不吃家常饭,只吃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