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倚鸾紧盯着尘三斗,提高了声音问他:“我若以屯云剑半个剑主的身份,命你砍了这张画呢?”
尘三斗抱着胳膊乐道:“呵呵,那也得我乐意才行。实话明说吧,任何人,都别想用屯云剑伤害到冽蕊,她是我在这世间唯一能遇到的同伴了,而且这一年多来,我甚至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所以,就算是这屯云剑的原主漱寒在,我也绝不会把剑刃对着冽蕊,更何况鸾小丫头你?”
“尘前辈!你当时死缠烂打要认我当你半个主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话的啊,你这样算是背信弃约!”
尘三斗却一点儿也不急,他似乎早就反复琢磨过这个问题,因此悠哉悠哉地对答道:
“呵呵呵,鸾丫头此言差矣啊,当时,我答应认你做屯云剑的半个主人,是为了以此为约束,答应你不会随便杀害无辜;另外如果有人要伤害你,我也会尽力保护,对不对?但当时可并没有说过,我要替你杀谁啊,鸾丫头你好好回想一下当时我们说过的话?”
风倚鸾想了一下说:“那冽蕊现在要伤害我,你去阻止她。”
尘三斗摊着手说:“冽蕊并没有要伤害你啊?她只是想让晏太傅奉献一颗心脏,这与你何干?再说这一路上,我一直都保护着你呢。”
“如果她要伤害我呢?”
“鸾丫头你这只是假设,等如果真的发生了再说嘛,如果有一天冽蕊真要伤害你,那我当然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冽蕊姐姐’那边了。”尘三斗说得理直气壮。
“你这是背弃主人!”风倚鸾手指着尘三斗的鼻尖。
“鸾丫头,你最多只算屯云剑的半个主人,本尊答应你不乱杀人就已经很足够了。”
风倚鸾怒道:“行,我明白了,还真是够直白呢。”
尘三斗却依然嘻笑道:“嘿嘿,过奖,本尊活得太久,看多了人情世故,已经懒得再虚伪,这样大家都省心省时间。鸾丫头你说对不对?”
冽蕊听到这话也笑道:“你们两人废话真多,三斗,我们赶时间,别再跟鸾小丫头说这些个没有用的了。”
说着,她看看风倚鸾,又看看晏太傅,问他两人:“如何,想明白了没有?快些动手吧,要么晏太傅自己来,要么就得由鸾丫头帮忙,杀了晏太傅,取他的心,两条路你们自己选,本尊的耐心,可不是特别多呢。”
风倚鸾很清楚眼前的形势,尘三斗和冽蕊都是魔修,自然沆瀣一气;自己和晏太傅,一个是三品初阶,一个是四品初阶,根本不可能打得过这两只六品七品的老魔。
虽然这两位老魔都没有实在的躯体,且都被封在剑中或者画中,但人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两人再不济,也比自己和晏太傅加起来强,至少,以自己和晏太傅的这点儿本事,根本没有办法把这两只老魔怎么样。
而冽蕊说,只要祭坛不开,他们就永远无法离开这里,要知道这可是千年前七品魔尊布下的一堆玩意儿,若真想强行离开,倒也不是不可能,可以试着赌气坐在这里面,一直修到七品,再强行毁掉这地方,脱困而出;
如果足够幸运的话,可以尝试着在突破境界的过程中,引个天劫地劫之类的来把这里彻底摧毁,天劫是没指望了,因为有禁空法阵在上面挡着,但地劫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只要不是火山大爆发,一波热浪上来蒸发到尸骨无存的话,就可以逃出此地,重获自由了。
能想到的办法,暂时就只有这一种。
但是,仅凭她和晏太傅两人身上所带的这点儿资源,在不考虑吃喝的情况下,根本活不到修炼到七品的那一天啊。
因此想用持久耗下去的办法来对付两只千年老魔,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她转念又想到,自己体内有鱼龙之息,鱼龙之息既然能治愈天劫海劫之伤,那或许也能保自己不死,说不定就算挖出了心脏,也可以撑到血祭完成,还赶得上再把心脏装回来接上……万一这样能活呢,不就多捡了晏太傅的一条命么?
晏太傅对自己一直都挺好,还给自己教了不少东西,不能让晏太傅把命搭在这里。
至于楫离,还有师父……算了算了,既然自己两眼一抹黑已经走到了这里,就不说别的没用的话了,如果能活下来当然好说,如果活不了的话,此生欠的,来生再说吧,都看开些,希望楫离也能看开些,以及,别忘了替自己报仇。
想到这里,她把心一横,对冽蕊说:“此次来骨云山,我也算是看清了两位‘前辈’的真实面目!也罢,我与晏太傅之间,总有一个人要挖出心脏做祭品对不对?那么便由我来,用我的心做祭品吧,此事与我有关,我自应有所担当,让晏太傅活着出去,如何?”
冽蕊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用不到鸾丫头你,必须是晏太傅才行,因为晏太傅从一开始就主动割血喂饱了魔灵,所以须得善始善终,此时不能半途换成你的血;而且,最好是男子的血,你一个****的小丫头,身上的血太嫩,不好用。”
风倚鸾急道:“你这还盯上晏太傅没完了,换人都不行?为什么非得要针对他?再说人家都是越童子的越稀罕珍贵,专找童子身,你这倒好,还嫌弃我这处6子之身了不成?”
冽蕊大笑道:“所以怎么说我们是魔修呢,想法就偏要和你们正道不一样!就偏不要童子身,就要定了晏太傅这样的成熟男子,你们能奈我何?”
尘三斗打岔问冽蕊:“成熟男子?原来你并不喜欢少年人啊,看来之前是我误会了,那你看我这样相貌的,可合你心意?”
风倚鸾咬着牙,无奈地看向晏太傅,心想,这可怎么办,要不要拼死打一场?
冽蕊不理会尘三斗,更不接他的话,而是继续对风倚鸾和晏太傅说:“再说了,鸾姑娘你不得好好活着出去,帮我恢复肉身,再把这秘术告知与僖王么?所以你不能死呀。”
晏太傅听到僖王二字,双眼出有一道精光闪过,他摇头失笑道:“如此……也罢,鸾公主不必再替我说话了。”
说着,他移步到祭坛正前方,伸手拿起了一柄锋利的石刃,对准自己的胸膛,就要直刺下去。
“鸾公主,此行若真能得到冽蕊前辈的秘术,请转告君上,就说为臣者尽忠,虽死不辞,并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