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士卒从来没有见过王朝来的如此威风的大人,吓得赶紧跪趴在地上。
郑大人伸出手,掐一个最简单的生火诀,便将一堆柴火点旺,随后,他亲自出手,拎起了其中一名小卒,就要往火堆里扔。
一直面无表情的夏侯大人开口道:“郑大人,不可滥杀无辜白身啊。”
郑大人转头冷冷一笑,不由分说地将小卒强行按到了火堆之中。
相反的,元锐立却丝毫不紧张,僖王也不紧张,甚至包括小卒本人,也不是十分紧张。
小卒心里紧张的重点是,呀,这是什么大人,为什么要把我按到火里去?这臂力好强大,有修为在身的大人们就是强大,真羡慕啊……如果我们也会用术法生火就好了,每天煮饭多方便……
小卒只轻轻挣扎了几下,就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以免吸入烟气呛到自己,表面看上去,顺从地像一只兔子。
风倚鸾惊道:“大人,您这是要生烤活人?”
郑大人一言不发,将小卒按在火堆中,按了五六息的时间,才又把他拎起来。
郑大人自己的衣袖已经烧破了一大片,官服并非特殊材料制成,并不防火。他的手背也烧得通红,甚至能看得出,他是默默强忍着灼痛。
但他不以为然,轻轻一甩烧剩下的半截衣袖,手臂上的火便熄灭了。
风倚鸾说:“大人要不要烧伤药,或者用冰水降温,能恢复得快些?”
郑大人冷冷地答道:“多谢公主好意,本官不需要。”
他换过另一只手,拎着小卒,提在眼前仔细看。
其实根本不用仔细看,在场的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出,小卒丝毫没有受伤,衣服完好,甚至头发和眉毛都没有烧掉几根。
郑大人哼笑一声,说:“可见卜大将军所言不虚,玥阖士卒果然不怕火。本官五品修为,在没有施展任何术法的情况下,一只胳膊与此卒一同放入火中,本官袍袖烧毁,手背皮肤略微灼伤,而此卒竟完好无损,元将军可有能让人信服的解释?”
元锐立说:“有。即便是普通人,不需要修炼也能有办法不惧水火。”
郑大人没有想到他会回答得如此干脆,一愣:“说来听听?”
风倚鸾却插一句说:“等等,郑大人,你方才把小卒塞进火里的时候,你其实是不知道结果的,小卒有可能会被烧伤,有可能完好无事,但你在不能确定的情况下,便以如此粗暴的方式行事,万一小卒被烧伤,你是否犯了虐伤白身士卒之罪?此罪虽不算重,但也是王朝明文禁止的吧。”
郑大人说:“蘅翠公主请不要试图打岔。”
风倚鸾正色高声道:“这是我玥阖的子民,本公主理应庇护着他,不受强人伤害!”
郑大人被风倚鸾的气势震住了,只好说:“因为有卜大将军的举告在先,本官是有八九成的把握,才如此一试的,这样也最简捷、最直观,一眼便有分晓。”
“但你自己也说,只有八九成的把握,万一小卒被你烧伤了呢?”风倚鸾不依不饶。
郑大人不耐烦道:“军中不是备有烧伤药么?”
“就算备有烧伤药,也不能让郑大人你随便烧人玩呀,这是元将军统领的大军营,元将军请几位入营,便是有礼在先;郑大人即便是特使,来查办事情,也不能在我玥阖军中肆意行为,否则有损元将军大军的军威!”风倚鸾此话说得气势磅礴。
郑大人愣了,一时间竟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应对。
风倚鸾一口气不停的继续说:“所以郑大人需得先承认此事你做得不妥,行事欠考虑,并向元将军以及这位小士卒道歉,然后元将军再回答你的质问!”
元锐立本都想说这事算了,但风倚鸾并不轻易退让。
郑大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却没有再为自己辩解,勉强道了一声歉。
僖王站在一旁,暗中为风倚鸾挑了个大拇指,真不愧是我玥阖的公主!寡人都不敢有这般气势啊,自从寡人得了鸾儿,越来越感觉扬眉吐气了!
郑大人道完了歉,才又问元锐立:“军中士卒能抗火攻,元将军可有说法?”
元锐立一笑,说,“何止不惧火攻,我苦心训练出的这五万精兵,不惧水火,体魄强健,骨壮筋强,力勇双全,斗志昂扬,士气旺盛,乃是一支精强铁军。”
郑大人脸色一沉,“你所说得,是炼气初级的小修士才能达到的程度,甚至很多修士因为所修功法不同,比如本官,就并不能完全不惧水火。元将军若说军中士卒皆没有修炼过,着实让本官很难相信你所说的话啊,你一定有所隐瞒!”
重大人也在旁边附和道:“此营中会不会有特殊的阵法,能隐藏了五万人的炼气修为?”
元锐立再次一笑:“若说有所隐瞒,只能说我们隐瞒了练兵的秘法,怎么可能有本事隐藏五万人的修为?凭小将的实力,怎么可能布得出那样强大的法阵?几位大人在此,尤其还有无尘翡衣大人在此,若这大营中有何异常之处,想来几位大人一眼就能识破的吧。”
郑大人隐沉着脸,看向无尘翡衣,无尘翡衣点点头,开口道:“我的确没有看出异常之处。”
郑大人说:“那元将军便说一说你练兵的秘法吧。”
元锐立为难道:“既然是秘法,就不方便轻易泄漏,大营中人多耳杂,若有别国的奸细混在军中,被厌涂国或者悍殇国的人听去了,学会了这秘法,反过来再欺负我们怎么办?”
风倚鸾点头:“元将军说得很有道理。”
“依元将军的意思,是不肯交待清楚了?”郑大人沉声道。
元锐立不敢明着顶撞对方,为难不已。
风倚鸾便再次出声道:“大人此次来,是来查实我玥阖军中是否有白身违禁修炼的,圣帝并没有派大人您来查问我玥阖究竟用了什么练兵之法吧?大人查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违禁修炼之人,这就完了嘛。无论卜肃趋是诬告我们也好,或者是他自己看错了胡乱臆想的也好,总之并没有他所说得那回事。大人又为何非要如此执着,而且非要越权行事呢?”
僖王站在旁边,直听得眉开眼笑,甚至懒得遮掩脸上的表情,心说,鸾儿这一张小嘴,可真是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