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遥北极寒之地,有一北辰国,因地理位置正对着北极星,故而取名为北辰国。
北辰国公主举行比武招亲,本暗中串通好让一位谭州刺史的儿子通过比试,不料万事具备时,那刺史之子就变卦在比赛前几天成了亲,无奈不能反悔,公主又不愿远嫁联姻,只得随口指了个有些拳脚的阿垚当了驸马。
那阿垚只不过是大户人家的车夫,恰巧路过,稍稍展露些功夫,谁知那些比武的人之前早就说好要放水,他只随手糊弄了几下,那些人就十分入戏地摔倒在地上,呻吟哀嚎。
阿垚差点觉得自己深藏不露,是什么武林盟主的后人,有天生的神力。
直到被糊里糊涂地选成驸马,又马不停蹄地拜了堂,之后便被推进了洞房,他觉得自己全程就像一个木偶人。
不过能迎娶公主,还能和她共度良宵,这个木偶人当得也不赖。
直到他被推进了婚房,和公主那双高傲清冷的眸子对上,他感觉那目光比掌掴还要难受。
她扯下盖头,眼神中写满了轻蔑,晶莹的朱唇冷冷吐出几个字:“你来演我驸马,演好了,我给你加官进爵,保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阿垚看她人长得挺标志,嘴上却不讲情面,举止也随意起来,径直靠在椅子上,剔着指甲,不经意说道:“我家里还有两个弟弟…”。
“我也给他们封官…”公主定定说道。
“公主真是爽快人,,,你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地演,包你满意!”。阿垚抱拳道。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透过门缝探视着外面,看见几个老妇人和守门的婢女说着什么。
阿垚愣愣问道:“他们来做甚?”。
公主却把他拽离门缝,定定说道:“她们是父皇派来监视我们的,你别和傻愣子一样站着了,赶紧躺木炕上”。
阿垚被她说得不知所措,赶紧脱下夹袄外套,乖乖地躺在床榻上。
“往里挤挤,整张炕都被你占全了,跟肥猪进了猪圈似的!”,公主酸溜溜说道。
阿垚看在她长得还行,上炕时,细腰圆膀的份上,懒得和她计较。
静默的夜慢慢吞噬着周遭的一切,蚕食着月亮,吸收了嘈杂,只剩下极小,极小的呼吸声,和两处频率各异的心跳声。
兴许是太累了,阿垚早早地进入梦乡,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说起来也好笑,美人在侧,他居然要去做春梦?
不过,他也不会自讨没趣,这娇贵的公主就是不小心挨着一下,都能数落他半天。
“喂…喂…你能不能不要打鼾呀!吵得人心烦。”公主转过头,小声嗔怒道。
阿垚正在美梦的高潮,没去理她,继续呼呼大睡。
公主被他气得恼火,暗暗踹了他一脚,差点让他滚到床下。
好端端的美梦被惊醒了,还差点脸朝下摔到地上,他看了看距离自己一寸的地面,冷汗涔涔,心想,幸好自己反应及时,不然自己一副清逸俊秀的面容就要毁于一旦。
“你是不是蠢!要是被他们听见你打鼾的声音,岂不露馅了?”公主非但没对自己的粗鲁行径道歉,反倒谴责起阿垚来了。
阿垚只好强睁着睡眼,双目恹恹地平躺在床上,张望着天花板。
他强撑了半饷,早就睡意全无,心里对公主有一点恨意却又不能直说,他灵光一闪,想出一个捉弄她的好法子。
他悠悠地晃动着身体,带动着床榻也轻轻摇晃。
“你又发什么病?”公主轻声骂道。
“演戏就要演全套,我可不能白拿你的钱…”阿垚嘴上一本正经地说道,心里却在暗自窃喜。
“谁要你演……”公主把嘴边的话卡在喉咙口。
“不要我演,又要经过考验,难不成要来真的?”阿垚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
“你乖乖待着别出声就行,其余的不用你操心。”公主窃窃私语道。
“害,现在全城都知道我是驸马,公主哪天要是弃我于不顾,我清白尽毁,婚事艰难,公主可不要急于免责啊。”阿垚翘着褪,枕着手臂,幽幽说道。
“你别得寸进尺!”公主背对他,暗搓搓说道。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娶妻生子乃是人之长情,到公主嘴里怎么就成了得寸进尺了?”阿垚耍起无赖,一脸委屈地说道。
“你想怎样?”公主被他折腾得没辙,无奈询问道。
“公主若是纤尘不染,高不可犯,给我纳一房小妾倒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循。”阿垚晃着腿,定定说道。
“你想得倒挺好!”阿垚居然当着她的面说要纳妾,这不是堂而皇之地损她的面子吗?
她一怒之下,把阿垚脱下的袜子塞进他嘴里。
阿垚欲挣开她的拿袜子的手,剧烈地晃动着身体。
这下两人一上一下,晃动着床咔吱作响,制造了外面的人期待以久的动静。
“你再和我提那些无礼的条件!”公主硬生生把袜子堵住他的嘴,恶狠狠地说道。
“呜呜…哼哼…”阿垚被堵死了嘴,说不出话来。
“哎呀,这未免也太猛了些吧!”其中的一位婆子听见里面的动静,冷不丁说道。
“害,这样才好呢,我们也可以有个交代了。”另一个婆子说道,说时掩面窃笑。
“你别过来!”阿垚躲在柱子后面,拿一只干瘪的草鞋档在身前,怯弱说道。
“你居然敢咬我!”公主操起桌上的铜人,就往阿垚那边逼进。
“我可不想打女人!”阿垚举鞋子的手都不住地打颤。
“我也不想打人,可你压根不算人!”公主举起铜人就劈头盖脸砸过去。
阿垚一溜烟避开了,肩膀却撞到茶几上,把上面的花瓶摔得稀巴烂。
“噗通…”一阵尖锐的破碎声传到门外,把外面监视的婆子惊了一跳。
“哊…这也太夸张了吧!”其中一个婆子抚了抚受惊的心脏,轻声说道。
“转移位置啦?”另一个婆子也被吓得不轻,定定说道。
他们突然意识到什么,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朝房门走去。
两人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四目相对,马上又十分默契地一齐飞奔回炕上。
门被“簌”地推开,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三个监视的婆子定定走了进来,站在门口试探性地问道:“公主可已经睡了?”。
公主搔了搔一席乱发,故意将外衣扯乱,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气定神闲地说:“还行…”。
婆子们看见公主罗衫凌乱,心里也松了半口气,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想往里屋看看。
“唉…”公主拦下她们,里面一片狼藉,满地的碎瓷片,颠三倒四的桌椅,傻子都知道两人肯定没干正事。
“驸马他…他在里面…不便见人!”公主咬着牙撒了个弥天大谎。
“哦…那倒也无妨,我们就随便走走…”那几个婆子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定定说道。
随便走走?三更半夜在别人闺房随便走走?这几个婆子估计也有圣旨在手,连撒谎都这么敷衍。
公主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点,一下瘫坐在椅子上,两眼放空,对着里面喊道:“别躲了!出来吧!”。
这时,阿垚才战战兢兢地从帘子后面探出头来,试探地问道:“走啦?”,“不会再回来啦?”。
公主冷冷白了他一眼,吐槽道:“真怂!”,说罢,就转身回屋了。
阿垚也跟在她身后走进去,却被她伸腿拦住了。
“今晚,不止今晚,你睡在外室,地板也好,茶几也好,饭桌也行,你请自便。”她定定说道,转而将帘子一拉,把阿垚阻在外面。
“什么破驸马?要啥没啥!”阿垚环抱双臂,气不打一处来,愤懑地走到外室,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躺了下去。